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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歌剧的天时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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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当全球的歌剧热度都趋向200岁的瓦格纳和威尔第之时,我竟然在溽热的广州被比他们晚出生45年的另一位歌剧巨擘普契尼所震撼,这种震撼来自伟大的《图兰朵》,来自神奇的歌剧指挥大师丹尼尔・奥伦,来自实力强劲的演唱阵容,更为重要的是来自广州大剧院业已形成的强大歌剧“气场”,而这气场的形成则得益于催生广州歌剧的天时、地利、人和。

一、天时

自从中国对外文化集团在激烈的竞争形势下中标新落成的广州歌剧院(现已更名为“广州大剧院”)直营管理以来,我已经在广州大剧院连续第四年欣赏世界级制作的普契尼歌剧了。从2010年的剧院开幕歌剧瓦伦西亚歌剧院版《图兰朵》,到“年度歌剧”增加至两部的第一个年头,剧院储备剧目的野心开始显露,广州的歌剧观众在连续三年近乎全景式地领略普契尼的三大名剧之后,竟然迅速有机会上升到欣赏一部歌剧的版本比较层面。不仅与剧院开幕演出的版本比,也和同样由中国对外文化集团的前身――中国对外演出公司制作的太庙版(张艺谋导演)比,当然也有资深乐迷及专业人士将其与已经上演两轮的国家大剧院陈薪伊导演版比。作为制作者的广州大剧院经营管理团队不可能不考虑这些颇具挑战性的因素,如何推陈出新,如何实现超越,如何针对广州乃至珠三角东南亚的文化地域特点而因地制宜,如何在文化体制改革的大背景下走出一条可持续性发展的歌剧制作新路,都应是广州大剧院肩负改革使命的题中应有之义。

所谓天时,自然离不开歌剧在中国日益繁荣的市场,特别是国家大剧院自2DO了年以圣彼得堡马林斯基剧院的《伊戈尔大公》开幕以来,短短五年多的时间,已经自主制作歌剧20余部,其发展势头接近欧美一流歌剧院的体量。与此同时,世界级歌剧明星相继在北京登台,歌剧观众稳步增加,社会关注度日益提高,在全球歌剧视野中业已取得令人瞩目的地位。上海大剧院作为中国最早落成的大型现代化剧院,在十几年前便成为中国歌剧重镇,先后上演瓦格纳的《漂泊的荷兰人》、《尼伯龙根的指环》和古诺的《浮士德》等非常规制作,引起海内外歌剧界强烈反响。在如此形势下,年轻的广州大剧院开幕伊始,面对的是所在城市从来没有上演过整部西洋歌剧的贫瘠市场,是岭南文化、粤式文化、港台文化、流行文化蓬勃“泛滥”之地。同时,这个地域又不乏音乐爱好者,而这种爱好却长期以来通过音响器材的“发烧”、“发烧天碟”的测试而名噪大江南北。当然,星海音乐厅和广州交响乐团在最近十年内的相继崛起,毫无疑问对吸引器材发烧友向音乐爱好者、唱片迷恋者向现场体验者的转变发挥了巨大作用。接下来便是请这类人群走进歌剧院了。从广州大剧院立项、设计到竣工以至到名为“广州歌剧院”,即可看出其与星海音乐厅在功能上的互补性,亦可看出业主方面希望在广州点燃歌剧之火的良苦用心。

文化体制改革的迫切性以及文化事业对创新和可持续性的时代要求,不仅启发了广州大剧院业主的发展思路,也给了刚刚组建演出院线公司的中国对外文化集团试水国家级剧院直营管理的机会。作为中国制作大型实景歌剧第一家演出机构,中国对外文化集团有制作并运营大制作歌剧的能力与经验,从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费加罗的婚姻》到圣彼得堡马林斯基剧院的《黑桃皇后》和《伊戈尔大公》,从《图兰朵》的太庙版(张艺谋导演)到瓦伦西亚歌剧院版(陈凯歌导演),无不具有国际艺术高度和良好的口碑影响及市场效果。如果说以陈凯歌导演的《图兰朵》作为广州大剧院的开幕歌剧还试图通过西洋歌剧的中国故事来重现12年前的“太庙”辉煌,并带有与张艺谋PK的意味,那么接下来的两年,无论是罗马歌剧院的《托斯卡》还是美国大都会、伦敦科文特花园皇家歌剧院和立陶宛国家歌剧院联合制作的明格拉导演版《蝴蝶夫人》,都以最快的节奏实现了西洋歌剧在广州的落地生根。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但却真实地发生了。

当大多数人以为2013年两部年度歌剧之一的《图兰朵》除了指挥和演唱阵容之外仍将沿袭旧版;当相对更专业的人还在为洛林・马泽尔和丹尼尔・奥伦孰优孰劣而颇费参详之时,焕然一新的《图兰朵》如期而至,它几乎没有刻意的宣传,没有所谓的“亮点”发掘与堆砌,在大幕拉开之后几分钟,便将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聚焦到舞台――激情澎湃的奥伦不出所料地处于最佳状态,他的精彩调度首先使乐队与合唱大放异彩,光华毕现:杰出的俄罗斯男高音弗拉基米尔・加鲁津无论歌唱还是台风,都好到不可思议,其嗓音比+几年前我看《黑桃皇后》(柴科夫斯基的歌剧)时不知宽广洪亮多少倍!而他的英雄气概和不容置疑的爱的征服,都是我见过的最具说服力的卡拉夫王子。来自美国大都会歌剧院的“瓦格纳女高音”丽莎・琳德斯特罗姆既让我们亲耳听到“非人”的“布伦希尔德(瓦格纳歌剧的女主角)之声”,又感受到普契尼赋予中国公主的冰与火的情感转换,她与卡拉夫的最后二重唱因为采用了瓦格纳式的音域、和声及旋律特点,使得突如其来的爱情之火迅速燃至超现实世界。也许普契尼生前为柳儿殁后的结局踟蹰再三,而他的学生阿尔法诺的续写,竟毫不犹豫地将戏剧的音乐高潮“瓦格纳化”,从而迎来一个“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加《纽伦堡的名歌手》式的结尾。这真是一位善解老师心意的好学生!

二、地利

四部歌剧看下来,加上几个国际一流乐团的连番登场,已经可以判定由世界著名音乐声学专家哈罗尔德・马歇尔主持设计的广州大剧院歌剧场的声音效果实为国内剧院之翘楚。如果说开幕演出的《图兰朵》尚处于声音的摸索与调试阶段,那么从《托斯卡》开始,在这里听到的已然属于非常自然的“歌剧之声”。大导演明格拉团队设计的《蝴蝶夫人》舞台不仅空灵简洁,而且对声音的传送更是做到了最低限度的干扰,从而将广州大剧院的声场优势发挥到极致,乐队的饱和度、合唱队的间离效果、歌手的穿透力都以最恰如其分的比例汇聚在剧场的穹顶下,观众无论坐在哪个位置,都可以获得最佳的聆听效果。那温暖而不失动态感、圆润而不乏凌厉感的音响冲击使音乐达到最大程度的自然融合,这是每一位初到广州大剧院的观众都能真切感受到的。

广州大剧院作为“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扎哈・哈迪德大师的得意之作,或许从创意、造型及功能方面堪称其建筑设计生涯的巅峰之作,当之无愧地成为广州最足以做人的文化新地标。独出心裁且清丽脱俗的建筑主体不仅与周边的自然和人造环境取得完美和谐,其时尚性与高品位亦具有主流引领价值,短短三年的时间,这座艺术殿堂便成长为广州乃至珠三角最有号召力及影响力的高端演艺、展览、新闻、社交雅集及艺术教育与传播的平台,其所处地理位置因其目标客户群体的准确定位而愈加显得天独厚。可以说,广州大剧院从选址立项到扎哈・哈迪德的品牌效应,都占尽了日后迅猛发展的“地利”先机。

从基本受众群体而言,广州乃至珠三角自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音响音像热越来越向专业纵深发展。从视听系统角度来说,他们对歌剧艺术不仅不陌生,反而拥有中国最挑剔的耳朵。如何通过高水准的制作和高保真的视听效果将所谓的“爱乐者”和“发烧友”请进歌剧院享受现场,这是广州大剧院开幕伊始便面临的“破题”之义。优秀的歌剧制作需要日益广泛的受众,更需要懂行的知音,知音难觅根源于知音的挑剔,它可以成为剧院管理与制作水平逐步提高的原动九也可以迅速成为剧院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三、人和

如果说作为珠江岸畔文化新地标的广州大剧院为聚拢珠三角和港澳台乃至东南亚的“人气”提供了地利,那么,组建一支荟萃海内外精英的管理团队以及聘请当代欧美乐坛最具专业性的歌剧大师丹尼尔・奥伦担任剧院歌剧总监便成为保证其良性运营和歌剧制作水准的“人和”关键。先不说从罗马歌剧院版《托斯卡》到欧美三家顶级歌剧院联合制作的明格拉导演版《蝴蝶夫人》的高峰跨越,仅就《图兰朵》而言,2013年新版与2010年旧版已不具可比性,这是名副其实的“独立创意,版权所有”。舞台上是思路明确、体系完整的中国意象,不再有“东方主义”的猜想与混搭,而且还能做到简洁实用,画龙点睛,实属中国歌剧制作令人惊喜的进步。布景主体取自佛山祖庙造型,匾额上书“可以观”,使我联想到曾经赞赏有加的艺术家张洹导演的亨德尔歌剧《赛魅丽》所使用的徽州祠堂老屋。这一场景的变换运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以往版本中北京城的写实。就图兰朵的故事而言,原本人物身份模糊,但普契尼的编剧之一西蒙尼以“中国通”身份将许多元素在剧词里――坐实,从而刺激了我们的考古本能,陷入自相矛盾的纠结之中。广州大剧院版的制作如果不看字幕,至少宋代的风格基本清晰,宋徽宗的字和“清明上河图”作为明确的符号只是处于隐约之中,这是导演及舞美设计的高明之处。想起15年前张艺谋导演的太庙版未免过于生硬,他生怕观众不知道故事发生在明朝,大结局时竟让明朝十几个皇帝的画像一字排开,倒是应景了太庙的实景氛围。

从太庙版到广州大剧院版,中国自主创意的《图兰朵》实现了本质跨越。除了制作以外,歌剧的观众主体由外国人转向国人,由北京人转向广州人。亲身经历《托斯卡》与《蝴蝶夫人》的剧院热度,竟仍然为《图兰朵》现场的山呼海啸、地动山摇般的沸腾场面而动容、战栗、迷醉、狂喜。奥伦大师完全进入忘我的癫狂状态,每一位歌手,每一位乐师,每一位合唱者,无不在他的奔放、曼妙甚至大幅度的身体摆动、跳跃、击掌等超乎常态的驱策下,将自己最后的激情进发出来。高亢激越的歌声,华美璀璨的音响,它们在繁星点点的大剧院歌剧场的穹顶下,汇集交融成最美的歌剧之声。全场观众表现专业,心领神会,自信满满,每一次掌声与喝彩声的爆发都是那么恰如其分,那么顺理成章。他们由衷地热爱奥伦,为舞台上的倾情表演发狂,为身处岭南而享受如此国际化、专业化的歌剧艺术而骄傲自豪。今夜我最大的感触是,广州的歌剧气场已经形成,它已成为中国歌剧表演的第三座重镇,成为全球歌剧界备受瞩目的焦点。

从地标性剧院建筑在歌剧荒漠的平地而起,从剧院管理政府政策上的零编制零补贴,从一年一部歌剧的艰难跋涉,一路筚路蓝缕走来,仅仅3年,由中国对外文化集团旗下中演院线直营管理的广州大剧院竟然在保证全年演出300场以上的基础上,将大制作“年度歌剧”扩至两部甚至三部,计划做到了2016年,从普契尼到威尔第,从比才到瓦格纳,从意大利歌剧到法国歌剧、德国歌剧,跨越式发展如此高速,市场走势如此坚挺,观众群体的形成如此专业、扎实、健康,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在欧美歌剧界享有盛誉的丹尼尔・奥伦看到了这个奇迹,更看到了光辉的前景。奥伦因广州大剧院的《托斯卡》和《蝴蝶夫人》在中国广为人知,成为乐迷心目中首屈一指的歌剧大师。广州大剧院独具慧眼,抓住时机聘他为歌剧总监,正是充分认识到他点石成金的艺术魔力、他调动国际最佳歌剧资源的丰富人脉、还有他滔滔不绝的音乐激情和对中国歌剧市场的充沛信念,奥伦大师,他是当之无愧广州歌剧浩瀚气场的“飓风眼”,是广州大剧院歌剧事业得以高速发展的“关键先生”,是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作用的成功范例,也是广州大剧院开拓新的经营管理模式的直接产物。我们有理由将更高的期待交付秋天的“茶花女》,这将是中国“威尔第年”最具分量的重头戏,是广州大剧院歌剧发展道路上新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