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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伞,在心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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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妈妈分开时,他刚刚9岁,正读小学3年级。那个下午,他在校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妈妈,眼看着其他的同学都随母亲离去,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他自己,反复数着校门上那42根铁柱。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门外,车门打开,爸爸走下来,向他招手。他默不作声地上了车,爸爸边抽烟边开着车,脸色很严肃。他预感到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但他没有说话。车到楼下时,爸爸突然对他说:“你妈妈走了,不回来了。爸爸工作忙,你以后要学会自己回家了。”

其实,从他记事时起,爸爸和妈妈的争吵就从未断过。妈妈经常会说那句话:“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家。”他没有想到,妈妈走得这么突然,竟没有和他说声告别。

从那天开始,他不爱说话了,老是想着妈妈。最难堪的就是每天放学的时候,当看到其他同学的妈妈都站在门口时,他便感觉自己像个野孩子,但是,他还是要努力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以免让同学们知道妈妈走了。每天,他都会坐在教室里,等到其他的同学都走光了,他再回家。

但是,妈妈不来接他这件事还是被同学们觉察到了。于是,班级里一些淘气的同学开始在背地里偷偷传播着他没有妈妈的消息。

“没有妈妈”,这在一个孩子的心里,应该是最大的耻辱了。那些日子里,他几乎不敢抬起头来。因为他一抬头,就会发现同学们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渐渐地,平时要好的伙伴们也开始疏远他了。他也更加自惭形秽,把自己和周围的同学分隔开来,他的学习成绩也出现了很大的波动。他的反常引起了班主任老师的注意。她批评他不要整天胡思乱想,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记得老师从前对他很好,从前每当妈妈来接他时,老师总要夸他几句。他真想告诉老师:“妈妈走了,叫我如何能安下心来呀。”

那是一个下午的自习课,外面突然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同学们看着窗外的雨,开始叽叽喳喳。“妈妈快来接我了”,“妈妈一定会给我送雨伞的”……大家谈论的话题几乎都是关于妈妈的,一听到“妈妈”这个词,他就心酸不已。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是老师。老师手里拿着一把折叠伞,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把雨伞交给他说:“你妈妈刚才来了,她说今天晚上加班不能来接你了,让我把这把伞交给你。”听着老师的话,他一阵迷惘,在同学们的惊叹中,老师已经离开了教室。

他没有想到,这把雨伞竟一下子改变了同学们的态度。他终于找回自尊和自信,他开始重新回到同学们中间,他的一切都有了新的转变。

后来,他顺利地考上了中学、高中,直到上了大学。每当下雨天,他都会想起给他送雨伞的老师。她用一个善举,在一个孩子的心灵上撑起了一把庇护之伞。

这把伞,让他走出了那段阴霾人生,并一直从容自信地走到今天。

林虹摘自《八小时以外》200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