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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吟低唱咏西子 故辞新曲赋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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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是古代杭州的旧称。千百年来,这座都市素以如梦的山水、繁华的景观闻名天下。它是吴越文化的汇聚之所,更是中国江南的人文标识。历代文渊诗杰无不醉心于临安的胜景,将绝美章句寄予那隽永的山色湖光。翻开书卷,我们阅读赞美临安的诗篇,冥想着诗人的心怀与幽情。动人的词句引起观者对音声的渴望,欲将古人的吟咏重现世间。然而,这是万难之事。亘古的诗意只能寓于寂静的文字,沉睡于书牍之中。对于文学家,这样的境况尚可忍耐。而对于音乐家,它却令人叹惋音声的飘忽与流逝。2011年,作曲家叶小纲怀着对江南文化的挚爱,提笔创作了大型声乐交响作品《临安七部》,特为唐宋以来吟诵杭州的著名诗篇谱写新声。作曲家凭借卓越的艺术才华令古代诗韵重放异彩,用精致妥帖的乐汇彰显先贤的雅趣与豪情。

叶小纲的《临安七部》精选了白居易、王昌龄、孟浩然、苏轼、欧阳修、陆游、杨万里和林则徐的诗词,共十二篇。其中,白居易的《忆江南》包括三首短词。《采桑子》则集合了欧阳修创作的两首同名曲词。为了配乐创作和诗意表达的需要,作曲家还将同属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和《夜泛西湖》两诗合并,另把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同王昌龄的《浣纱女》合二为一。如此一来,十二篇诗词正好归为七段,形成全曲创作的内容基础。再从诗文的排列顺序考量,作曲家并非以诗作诞生的先后排列,而是从诗文的内容和意境入手,赋予作品内在的发展结构。白居易的《忆江南词三首》、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并《夜泛西湖》、欧阳修的《采桑子》位列前三,将临安与西湖的自然景观作为表现核心。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并王昌龄《浣纱女》,同孟浩然之《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归为中间两段,着重展现江南文人的思绪情怀。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和林则徐的《六和塔》作为最末两段,焕发出情景交融的深意。诗人述景,却将对他人的劝慰和个人感怀暗喻其中。可以说,作曲家对诗作的布局,展现出由景及人、由外至内、由浅入深的思维线索。他依此意为之谱曲,挥洒出一幅吟咏临安的人文美卷。

《临安七部》第一曲采用白居易的《忆江南词三首》,由男高音独唱。乐曲前奏由弦乐主导,在5小节内先现民歌风味的主题旋律。旋律进行连贯曲折,酣畅顺达。末尾处的一拍内切分,通过模进引出几许淳朴与幽默。演唱者的首句先抑后扬。乐队紧随其后配以上行连音,带来悠然、快意的飞升之感。此句甚至为整部作品奠定了某种性格基调,在其后的不同部分多有应用。“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采用叙述的口吻,在旋律写作上同传统戏曲有神似之处。末句“能不忆江南”音调挑高拖长,刻画出诗人内心的冥思之状。“江南忆”第二段以同首段相似的旋律展现,只在“郡亭枕上看潮头”一句略添新意。“更重游”一词的重复,叹惋之情溢于言表。和声整体的下二度移位,更引出几许落寞。“江南忆”第二段的配器加厚,带有鲜明的总结之意。作曲家在“其次忆吴宫”处将乐段引向高潮,其后乐句仿效前段,却将“醉芙蓉”重复一次形成叠句。作曲家意在“醉”字,遂将“复相逢”一语连叹三次。遥想乐天六十七岁作此词篇,久病洛阳不可回返江南。相逢难复的凄楚自是最为可怜。作曲家以“三叹”表此诗意,并将歌声奉入梦境天边。

《临安七部》第二曲由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和《夜泛西湖》归并而成。作曲家采用16分音符连音和短促顿音,营造出更加流畅、欢悦的效果。歌唱旋律虽以前八后十六的节奏型描画湖波微漾的乐趣,旋律的整体趋向和神采却似对前曲主题的延伸和继承。“水光潋滟晴方好”的飞升与自信,同“山色空潆雨亦奇”的折返和内敛形成对仗,也产生了贯穿全篇的心绪对比。诗文第二段采用同头的音乐进行,只在首句落音(B音,18小节)处对伴奏和声略加调整。全曲第三段换了诗作。作曲家赋予“菰蒲无边水茫茫”顿挫的旋律,具有鲜明的承接意味,并于后句“荷花夜开风露香”的末尾殊途同归(落于升f,30小节)。经过6小节间奏,主题旋律在第四段再次显现,最终以“看湖光”三字点透心中的美意。总体来看,本曲四段诗文所用音乐恰好呈现起、承、转、合的结构关系,而别有神采的短小间奏将各段融为一体,带来随波观景的欣然与洒脱。

欧阳修的《采桑子》二首作为第三曲,在写景意境上渐次深入。作曲家以两个铿锵的和弦开篇,瞬间带来揪心之感,其后由三连音引导的下行乐节描画心中的涟漪归于静穆。“轻舟短棹西湖好”的主题旋律依旧以先抑后扬的形态展现出来,却将高音区的尾音以微弱的力度飘向天际,带来企盼向往之感。全曲根据唱词亦分四段,与第二曲在音乐结构上大体相似。然而,作曲家却已参透文词前后的意境差异,遂在“何人解赏西湖好”之前的间奏中加重音乐的悲凉感。其后的主题“转”意明确。作曲家将“贪向花间醉玉卮”一句的旋律拉宽,以曲终人散的醉意伤情凝成全曲的高点。第四段的主题回归,早把听者带入“芳草斜晖,水远烟微”的梦境。心向白鹭,遨游太虚。

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和王昌龄的《浣纱女》重在写人。作曲家将第四曲写得最为活跃,以和曲意人情。全曲前奏快人之处分别体现在第二小节和五至六小节。前者以一拍内附点引出下行律动,其乖巧活泼之感直接来自《忆江南》前奏的末尾(《忆江南》,4-5小节)。后者呈现的是全曲的核心动机。它以前八后十六的节奏型引领,唤出一片悦人耳目的童真。女高音唱出的乐句舒展、怡然,将诗人客居京华,却怀乡思的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然而,全曲的妙处在于《浣纱女》的引入。作曲家在42小节将歌唱主题转交乐队,而为歌者另作旋律。两者先后进入,产生交错互融的音乐意趣。“吴王在时不得出,今日公然来浣纱”的自由洒脱,在乐队爆发的全奏中推向极致。“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一句的再现使抒情的主角再回个人,并以一声雀跃的长音舒展自如无忌的心灵。

第五曲为孟浩然的《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作曲家用双簧管和长笛奏出孤寂、漂移的旋线,令人顿生寒意。男低音演唱的旋律铿镪顿挫,别具艺术歌曲的效果。唱词的节律被归并得异常紧凑,切分与附点并用,更增添江潮欲来的紧张感。诗词后两句的配乐与前段相比同头变尾。“惊涛来似雪,一坐凛生寒”以同样的乐节配写,却因了和声与力度的演变而显得分外凝重。57小节后的尾奏将全曲的紧张感渐次释放,最终引来“照日秋云迥”的飘渺回归。作曲家将末尾四句的重复幻化为乐曲的尾声,以寻问式的音调牵起超越现实的冥思。在诗人心中,全诗看似写景,却深藏着直面激变、临危济世的抱负。然襄阳一生求仕未得,徒羡渔情。此诗末尾“雪”、“寒”二字,概为诗人内心怅然若失的预兆。作曲家洞悉此意,遂将二字落音归于萧瑟,令闻者无不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