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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熊,我为你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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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年轻时的老熊很瘦弱,轮廓异常分明,在绿色警服的衬托下,显得愈加的帅气。

那些年,我只不过五六岁,家就在派出所小院里。常常在玩得正开心时,看见外面浩浩荡荡奔回来一群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的人,其中一个就是老熊。记得有一次,老熊丢了一只鞋、一块表,还有一块护身符。回家后,除了那身警服,妈妈把满是泥泞的衣裤全扔掉了,我每天上下学都看到它们在垃圾池里若隐若现的样子,捡破烂的看到可能都要绕道走。我当时认为,老熊是个贪玩又不爱干净的“老小孩”,总是弄得满身泥。懂事后才明白,老熊不分昼夜消失在我和妈妈视线里的那些日子,他经历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与危险。

在我大概七八岁时,老熊调进了办公室,结束了他“激情奋斗”的岁月。家里的饭桌上、周末的电视机前,开始出现三个人的局面。可是老熊还是常常熬夜,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很久,似乎总有写不完的报告。不过在我眼里,老熊开始由从前的“邋遢老小孩”蜕变为一个睿智勤奋的“模范乖小孩”,比我做作业勤奋多了。时间一久,老熊笔下那些英明神武的警察让我明白,他是别人光辉形象后面的影子。那段时间,我突然很同情老熊,觉得他有点小小的懦弱,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很久……

在数十年飞逝的岁月里,我渐渐长大。很多事情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老熊的执著。今天,或许不再有人记得老熊在一线工作中多么优秀、多么努力,他们看到的老熊总是安静地坐在那间小办公室里不停写啊写的,仅此而已。但在我眼里,老熊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无论在怎样的环境里都十分优秀的人民警察。在老熊的书柜里,我意外地发现一本听说了很久的书,书名叫《人民不会忘记你》。

我考上大学后的一天,老熊说在和大家一起撰写公安志。我突然对老熊很心疼,很希望他不用握笔,好好休息哪怕一个星期。可是,那支笔是老熊工作的全部意义所在……

老熊,我最骄傲的是,我眼中优秀的警察是你――我最亲爱的爸爸。

(据《贵州日报》)

拉二胡的老人

几年前在杭州打工,清晨,我被悠扬的二胡声吵醒,推开窗户。乐声来自斜对面楼房阳台,一位老人很专注地拉着二胡,曲目都是些过时的老歌,但音很纯正。我住处旁边有商店和锅炉房,那位老人常来,见面微笑点头问候,我们渐渐熟悉起来。

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放了长假。找工作折腾了几天一无所获,眼看房租要到期了,我心烦意乱,只有将自己的感伤和焦灼倾吐在文字里,每当夜深人静,就伏在一张破桌子上写稿。那清晨的二胡声因此变得很刺耳,我常推开窗户,对他投出愤怒的一瞥。他浑然不知,一丝不苟地拉弦,陶醉其中。

一天黄昏,他抱着二胡来到我房里,慈祥地笑道:“每天,你都推开窗户听我的二胡声,让我感激不尽,毕竟还有人听。今天,我特地来给你拉一曲。”说着,他就自顾自地拉了起来。“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趟不过的河……”丝丝入扣的旋律让我心潮汹涌。拉完,他放下二胡,语重心长地说:“看你经常写文章,不妨投稿给报社。我是一位退休语文老师,可以给你引荐一些编辑……”临走时,他一再称明天就帮我联系。翌日黄昏,他果然兴奋地来找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不少报纸和杂志的地址,还有编辑们的姓名。他说:“你大胆地投吧。这些编辑我都通过气,你的稿件达到发表水平,他们都会优先录用!”

因为新工作,我几天后匆匆搬走了,没来得及跟老人告别。说来真是奇迹,从来没有投过稿的我,有了这位老人牵线搭桥,我的稿件频频发表。媒体寄来了样报、样刊,还有稿费,新公司领导把我调到宣传部负责内刊编发。我一下子由麻雀变凤凰,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春节快到了,我特地买上营养品去看望那位老人。老人房门紧锁着,我跑到商店打听。店老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你来迟了。他已经走了,患的是肝癌!”我不安地问:“他什么时候死的?一定有不少他的学生送行吧?”

“他死了已经半个月了,哪有什么学生来送行啊?他大字不识几个,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寡老人,一辈子没有结婚!”我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报刊编辑名单递给了店老板,他看了看说:“这是别人写的,我从没见到过他写过字。”

一刹那,我泪流满面……

(据《知音女刊》2011.5文/张振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