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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丽不再需要借助脸庞和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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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我为一家杂志拍照,飞机从昆明夜航到大理。我的座位很靠前,就在机仓门快关闭时,两个穿着花花绿绿的美女闪了进来。杨丽萍戴着帽子和眼镜低头大步往里走,我们匆匆打了个招呼,飞机驶向夜空。

在大理落地后,我对她说:我过来也没给你打电话。她讲:用不着吧。

的确用不着,我们从1991年到现在打电话的次数并不多。有时一两年不见面,到了现场她在排练老远给我点个头,我拿出照相机给她拍照。

一眨眼,我从照相机里看杨丽萍马上就20年了。记得好些年前,丽萍对我说:肖全,你再也拍不到我从前的样子了。的确如此,我每次拍出来的都是不同的杨丽萍。

是的,除了她的皮肤在悄悄发生改变,同时她的精神气质也在变。在《云南映象》初期排练时,我拍到她一张散开长发,展开双臂仰视天空的黑白照片。我把它放大挂在墙上,我很清楚,此时的杨丽萍已经是个大师了。她的美丽再不需要借助她无与伦比的脸庞和撩人魂魄的肢体。2003年《云南映象》在昆明上演时,我受《时代周报》的邀请去为杨丽萍拍照,在整场演出中,我流了很多眼泪。我不断给自己讲,这是我看过的真正的舞蹈。这个阶段的杨丽萍启动了她更多的智慧。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杨丽萍的个人,还有她掌控大局的非凡能力,以及对细节的绝对敏感。

丽萍在“太阳宫”(青庐)画了一个嫣彩妆,我为她选了一件粉底大花裙,洱海波光粼粼。太阳翻过苍山,出现了火烧云。我用一只灯透过柔光布反射在她的身上,我情不自禁地说:你还是这么好看。丽萍看着画面很激动:是你拍得好看。

下午赵青叫我们去他家喝茶,他说:我刚做了一个好玩的顶,我在那里练瑜珈,你们一定要去上面拍照。

果然,丽萍非常喜欢。她很吃惊一大片镜子和天空连在一起,里面又反照出苍山洱海。丽萍光着脚不停地打转。回到家乡的丽萍,回到自然中的丽萍,不用去管和自己无关的事,用舞蹈和天地水空气相连接。我让她甩了3次那根独辫子。我又拍到一张我们共同喜欢的好照片。和从前的她相比较,照片里没有用她的任何肢体,看到的是她的念在动,心在动,独辫在动。我记得上次给写《时代周报》的文章,我用的标题是《上帝保佑她不要老得太快》,今天看来还真起作用了。其实,在这种情境里“老”又当何妨。何况眼下的杨丽萍依然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