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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抢夺全球医疗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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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比亚卢萨卡大学医院的手术室里,38岁的骨科医生马卡萨和同事准备为一名腿部骨折的病人进行治疗。手术室的地上扔着脏兮兮的刀片,几个助手来晚了,手术因此比原计划推迟了半个小时;空调坏了,屋里燥热难耐;一名护士甚至在手术过程中接了两次手机。当医生要在病人的骨头上钻孔时,护士拿出了一台博世牌电钻,她只用一块布擦拭了一下,就算消毒了。

8年前离开这里、如今身在美国的昆吉·德赛医生感觉自己很庆幸,终于不用在这样的条件下工作了。

其实在德赛离开后,卢萨卡大学医院里的硬件设施已经得到了显著改善:呼吸机、电动床、核磁共振扫描仪、CT和血液透析机都是新购置的。但是这里最稀缺的医生,却无法像这些设备一样通过捐赠获得。

网罗全球医学精英

年轻的德赛也曾打算一辈子都留在赞比亚工作,但仅仅在医院干了几个月,他就开始期待另一种生活——希望到美国当医生,因为他实在无法承受太多本可以避免的死亡。

2004年,一位30岁出头的病人到德赛的医院就诊。“他的腹部被刺伤,肠道受损。”德赛回忆说,因为设备落后,手术一再被推迟,伤口因此严重感染,“不管他吃什么都会从肚子里流出来。”这个病人去世时,体重只剩下不到45公斤。

这件事改变了德赛的人生规划。“我们自称是医生,”35岁的德赛如今在美国纽瓦克大学医院工作,“但究竟能救多少人?”

德赛选择辞职,并为美国的医生资质考试做准备。最近这些年,大量非洲医护人员离开本国,移民欧美。“在美国的实习期结束后,我希望回到赞比亚,到急需医生的农村地区工作,”申请到美国学习时,德赛在一份个人声明中依然这样写:“我是赞比亚人,决心为改善那里的医疗状况而努力。”

在赞比亚,每位医生要为2.3万人服务,而在美国,1名医生对应的人数是416人。如果德赛留在美国,美国将收获一位年轻的优秀医生,而损失最大的无疑是赞比亚。

对德赛来说,美国医生的中等年收入约为21万美元(1美元约合6.3元人民币),而在赞比亚最好的医院里工作,一年也只能拿到2.4万美元。理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让他感到困惑:是否还要遵守自己昔日的承诺,回到祖国?

无论是足球、高科技还是医疗行业,在全球化的经济背景下,那些提供更高薪酬和更多晋升机会的国家才有获得高级人才的资本,而拥有强大创新能力和诱人酬劳的美国,无疑是吸引全球精英医生的最强大“磁场”。每年从世界各地移民美国的医生数量超过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移民医生总和,尽管后三个国家是医生远走海外的次优选择。

全球医师与护士委员会预计,美国未来十年将缺少近20万医生。目前,美国的医生每4人就有1人毕业于国外的医学院。尽管本土大学也在诞生越来越多的医学毕业生,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成为高薪的医学专家。对普通全科医生的强烈需求,将使外国的医学人才源源不断涌入美国。

祖国的召唤不给力

大量医护人员移民美国,部分是因为移民法案的宽松:1994年,议员肯特·康拉德提出议案,授权州政府为外国医生的学生签证实行免签,并且在实习期结束后,如果后者同意到缺少医生的地区工作,就可以继续留在美国。这项经过数次修改的法案,使超过8500名外国医生在美国乡村地区获得了工作岗位。

对于那些偏远地区的美国患者,这无疑是好事。但他们不会意识到,自己享有的便利伴随的是贫穷国家的损失。

医护人员大批移民到发达国家的现象,引来了广泛的伦理讨论。一些人将愤怒直指那些离开祖国的医生。卢萨卡大学教学医院的院长拉克森·卡松卡认为,那些通过政府资助走进医学院却最终移民的人,“体现出的是不诚实和背叛”。

目前,私人机构和公共部门都试图采取积极措施,解决贫穷国家的医学人才外流问题。卢萨卡大学医院便是撒哈拉以南地区13家接受美国援助的机构之一——美国政府专门设立了总额1.3亿美元的项目,帮助非洲培养更多优秀的医学人才;全球抗击艾滋病、结核和疟疾基金为赞比亚政府提供招募和留住医生的资金;以盖茨夫妇基金会为代表的援助机构,则在非洲当地用高薪挽留本国医生。

乔治·阿曼福是杜克儿童医院的心脏病科副教授,他加入到了加纳内外科医生基金会的活动中。该组织成员主要集中在美国,工作内容是提升加纳本地四所医学院的毕业生水平。阿曼福每年会回加纳三次,为年轻的医生授课培训。

“我的确感到愧疚,尤其是当我想到国家为培养我的投入和对我的期待时。”阿曼福于1995年来到美国,当时他30岁。到2006年,约有530名加纳籍医生在美国工作,是所有离开加纳的医生人数的20%。阿曼福认为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回去。

院长卡松卡说他并不会责备德赛。德赛很快会成为一名腹腔镜专科医生。卡松卡对此很感兴趣——尽管荷兰刚刚捐赠了一台腹腔镜仪器,但赞比亚还没有医生能完成此类微创手术。“我很想对德赛说,‘我这里有一台最先进的腹腔镜,请回来为病人做手术吧’。我想他会收拾好行李回来的。”

远在美国的德赛其实也知道赞比亚需要他,但他对赞比亚的公共卫生系统失去了信心,也不能忍受公立医院尽心服务富人的传统。他想开设自己的私人诊所,为所有阶层的病人看病,或者去一家外国医疗机构工作。

面对卡松卡的“召唤”,他感到惊喜,但很快又被怀疑所取代:“那些先进仪器能用多长时间呢?”德赛并不相信那些设备能够被好好保管,“医疗体系中的根本缺陷至今没有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