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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潜江市总口农场有俩亲兄弟,哥哥叫张杰,弟弟叫张扬。由于父母去世得早,哥哥张杰含辛茹苦把弟弟拉扯大。
柳梅和张家弟兄俩住对门,到了适婚年龄,张杰柳梅自由恋爱了。张扬知道柳梅和哥哥谈恋爱后,便喊柳梅嫂子。柳梅总是羞涩地说:“我和你哥还没结婚,你就喊我嫂子,看我不打你的屁股!”张扬偏偏一本正经地说:“是!嫂子,我再也不敢了!”柳梅羞红着脸,装作生气地追赶着张扬,张杰见后,笑弯了腰。自此,张扬不再喊柳梅嫂子,而是改喊梅姐。
2004年9月,张杰和柳梅按乡俗订婚不久,冬季征兵便开始了,征得柳梅同意,张杰报名应征,并顺利地通过了体检,政审。关健时刻,张杰犯难了:自己入伍后,正在读书的弟弟怎么办?几亩责任田怎么办?这时,柳梅站出来,表示要帮心上人挑起抚养弟弟、持家务农的重担。
哥死嫂不嫁
正当张扬对生活充满憧憬时,灾难从天而降——哥哥张杰和他的战友们在抓获一个武装贩毒团伙归来的途中,出了车祸,张杰不幸以身殉职。灾难击碎了张扬的心,也击碎了柳梅无数个美好的梦。
“梅姐,往后怎么过啊!”张扬泪水盈盈的眼里满是无助。
柳梅强忍莫大的悲痛,紧紧拉住张扬的手,说:“张扬,你当着大家的面叫我一声嫂子!”
张扬 “扑通”一下跪到柳梅面前,哭喊道:“嫂子……!”
柳梅以嫂子的名份毅然决然地挑起了张家的生活重担,张扬在她的全力支持下,勤奋学习,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嫂子为他高兴。可当他看到嫂子瘦弱而黝黑的面孔,却禁不住心酸,他摸着嫂子粗糙干裂的手说;“嫂子,你为我受苦了。”嫂子却露出纯朴的笑容,说:“只要你读书好,我再累也值得。”
这年8月18日,张扬回家拿生活费,邻居告诉他:“你嫂子在地里割稻谷哩!这几天可苦了你嫂子,病了两天,吃不下一口饭,还要抢收谷子。实在弯不下腰,就跪在地里割,膝盖和手都磨出血了,走路都一颠一颠的。你要不读出个名堂,真对不起你嫂子啊……”
张扬飞快地向他家的稻田跑去。老远就看见嫂子单薄的身影在金黄的稻田里一弯一弯,手里的镰刀飞快地舞动着,他跑到嫂子的身边,带着哭腔说:“嫂子,我不念书了,我回来帮你一起干活。”
“别瞎说,”嫂子用衣袖擦了一把满脸的汗水,喘了一口气说,“嫂子能吃苦,这点累能挺得住!”嫂子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挥起了镰刀。
附近农田里,人家都是花钱雇机械收割,嫂子为了省钱,就自己割,用板车拉,用石磙碾。在那些收割的日子里,她每天从清晨忙到黄昏,为小叔子积攒着学费。
这年春节,回家过年的张扬见家里什么年货也没办,很失望地随口说了一句:“咱们家真是太穷了……”嫂子听了,慢慢地说:“穷怕什么!怕的是志短。咱们农场多少人家不都是这么过的?要想过好日子,你只有好好读书。”嫂子的话让他刻骨铭心。
2008年7月,张扬以635分的成绩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武汉一所全国重点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在短暂的欢欣之余,他的学费又成了压在家里的一座沉重的大山。报名费6000元,加上每年的学杂费至少得5000元,这些钱,对这个不幸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张扬把不想上学的想法告诉了嫂子,嫂子流着泪对他说:“好兄弟,别说傻话了,嫂子再难也要供你上大学。钱不用你管,你只管把书念好,我就满足了……”
张扬咬了咬嘴唇,使劲点了点头。
张扬报到那天,嫂子背着行李,沿着乡间小道,把他一直送上汽车。一路上,她嘱咐个不停:“要学会照顾自己,好好读书,别顾虑家。”
望着嫂子那瘦弱的身体和疲倦的脸庞,张扬泣不成声地说:“嫂子,你比亲爹亲娘待我都亲呀!等我大学毕了业,一定好好报答你!”张扬就这样怀着感激与内疚的心情踏上了去省城的求学路。
在张扬上大学期间,嫂子无论生活多难每月都按时把生活费和一封封渗透着母爱的书信寄给他,每次他收到钱和信都感动得泪流满面。
为减轻嫂子的负担,张扬在校常利用寒暑假和课余到医院做清洁工,护理病人,勤工俭学,积攒些钱除买些工具书外,还给嫂子买了一块漂亮的全自动手表送给嫂子,嫂子经常在乡亲们面前时不时地挥挥手腕:“瞧,这是俺兄弟给我买的。”她为弟弟付出多少心血她记不得,而弟弟一点爱的回报,她却永不忘怀。
一切只是因为爱
2012年7月,张扬顺利地大学毕业,应聘到武汉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后,有不少女孩儿向他示爱,可他丝毫不为所动。直到有一天同宿舍的男友笑问着他喜欢怎样的女孩时,他脱口而出:“要像我嫂子一样的。”此时,同事们恍然大悟,原来他在一直以嫂子的标准去衡量其他女孩子。
嫂子的善良、温柔和体贴,在张扬的心目里扎了根。晚上躺在床上,张扬满脑子都是嫂子的身影,而且慢慢地有种奇妙感觉滋长。除了念念不忘嫂子的恩情之外,特别是嫂子身上那种一般女孩儿无法媲美的成熟气质,使从小就缺少母爱的张扬有着深深的依恋。
张杰牺牲后,曾有不少男人向柳梅求爱,柳梅也想找个人帮帮自己,可又怕找个不好的男人对张扬不好,对不起死去的张杰,所以谈了几个都没谈成。一次,一个提亲的男子说,只要亲事成了,就能帮你偿还所有欠款,条件是不带上张扬。柳梅说:“他哥不在了,我不管他,咋对得起他死去的哥?咋对得起天地良心?我宁可不结婚,也不能撇下小叔子不管。”
一想到这些,张扬就更觉得嫂子是他最亲的人,也是最值得他爱的人,他要娶嫂子为妻,报嫂子对他的如海深情。
当张扬要娶嫂子为妻的事传出后,在他们公司像热锅里撒了一把盐,刹时炸开了。有人称赞张扬心灵纯洁,知恩图报,而更多的则是非议。好友相劝:“张扬,你理智些,你年轻,同情不是爱情,你会后悔的。”
老家更是说啥话的都有,连柳梅的父母都直言相告:“张扬,你的情俺二老领了,你是个讲良心的好孩子,可婚姻大事,你不能视同儿戏呀!”
农场干部也找到张扬说:“你可要认真考虑,可不能头脑发热。”张扬对他们说:“我是发自内心的,吃了秤砣铁了心,谁也挡不住。”
柳梅含着热泪对张扬说:“好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感激你。可我比你大5岁,咱俩人根本不般配。你说啥也不能感情用事。”
嫂子的话让张扬怔住了,心里犹如一团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柳梅为了打消张扬娶她的念头,便急着嫁人。本场一个大她十多岁的跛子男人对她很痴情,她想借他回避张扬的感情追逐。尽管她内心里很矛盾,也不想离开这个家,但为了张扬能有个更幸福的家,她在所不惜。张扬得知此情后,压抑许久的爱恋之心再也按捺不住了,急忙匆匆请了假赶回老家。一见嫂子的面就甩出串串含怨气的话来:“嫂子,你说清楚,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跛子?”
“不,都不是!”嫂子不知说什么好。
“嫂子,你就答应我吧,我是真心爱你的。”
“好兄弟,你太固执了,我实在不忍心拖累你啊!”
“拖累不拖累我不管,反正我要娶你,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再不同意,可别怪我对你无礼。”柳梅没往深处想,便说:“别吓嫂子,你是有知识的人,嫂子相信你不会做出傻事的。”
2012年8月7日晚,张扬吃过晚饭,和嫂子打了个招呼,像往常一样独自出去消磨时光,当他在场头溜达了几个圈后回家时,见嫂子正在屋里洗澡,一阵热浪顿时像电一样,掠过他全身。他鬼使神差的,用力推开了那扇窗,然后不顾一切地爬进去。
随着一声惊叫,正在擦身的嫂子吓得跪在地上,连声哀求:“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终于,惊吓加上着急,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张扬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达到了目地,张扬搂着泪流满面的嫂子哭诉:“嫂子,为报恩我才你,我实在是没办法呀!嫂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就答应嫁给我吧!”谁知,嫂子不吃他这一套,猛地推开他,怒狮般咆哮起来:“畜牲、畜牲!”
终娶嫂子为妻
见得不到嫂子的原谅,张扬悔恨交加的情况下,走进了派出所,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罪孽。
根据张扬的交待,公安人员找到了柳梅,希望她与公安机关合作,协助调查。然而柳梅却说了违心的话,她说她是自愿的。邻居们也纷纷为张扬说情,说他为报恩,才先斩后奏嫂子的。由于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张扬被放回了家。
张扬知道嫂子为了救自己说了违心话,更恨自己一时糊涂,深深伤害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嫂子。他觉得再也无脸见嫂子,招呼也没打就回单位上班了。
离开嫂子的半年里,张扬拼死拼活地干,想挣一笔钱为嫂子补偿这些年为他做出的牺牲。然而,他从小就患上风湿病的右腿,越来越疼,走路时像针扎一般疼痛。一天早上,张扬在床上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同事们急忙送他到医院。医生诊断为骨癌,需锯掉整个右腿。
张扬住进了医院,锯掉了右腿,两个月就花完了全部积蓄。没了治病的钱,医院下了几次停药通知,多亏几位好友帮忙才得以维持治疗。这时,他想到了死,对各种“死”法在脑子里一一进行了比较,选择。可他总觉得在临死前应把心里话掏给他唯一的亲人柳梅。
张扬鼓足勇气给嫂子写了一封如泣如诉的长信。此后,张扬一直在忐忑不安的期待中度日如年。每当新的一天到来,却没见嫂子的回信,张扬就想,嫂子肯定还在恨我,不愿意再见我了。张扬绝望了……
可就在这时,柳梅匆匆地赶到了。得知张扬轻生的念头,柳梅气得大声责备:“ 真没出息!这些年我白疼你了!”说罢柳梅泣不成声。
张扬也像孩子一样委屈地哭了:“嫂子,我真的太爱你了,你不原谅我,我才想到死的呀!”
柳梅用手擦去张扬的泪花,突然吻着他的脸痛哭起来……
“嫂子,嫁给我吧,你再不同意,我就不想活了!”
柳梅将张扬一把搂在怀里,哭着说:“好兄弟别这样,嫂子答应你!”
爱情是最好的补药。在嫂子的精心照料下,两个月后,张扬的病情奇迹般地一天比一天好,2013年10月1日,张扬和嫂子举行了俭朴的婚礼。
同事们送来了五彩缤纷的花篮,向这对特别的新婚夫妇送来了真诚的祝福。一家影楼得知他俩的情况后,免费为他们拍下了结婚照。
(责编:辛文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