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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采访完邹静之,到了饭点儿,大家就坐下一起吃饭。在体育大学里,挺高级一饭店,去的都是他的老朋友,陈嘉映、简宁、小白等。据说文化人总能吃下别人无意布下的大餐,这句话的意思是,其实邹也早不把自己看成文化人了,这是好事儿。阿坚也在,阿坚和邹是发小,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酒喝起来了。阿坚喝大了就说,静之,我觉得你很苦。邹没说话,继续推杯换盏。这里面有挺多意思,因为包间刚好有KTV,过了一会儿,邹就唱了一首汪峰的《春天里》。这首歌当时已经太火了,火的有点没人想提起了。歌词是“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邹一边唱一边说,这词写得真好,真好!还不忘招呼大家喝酒,说自己唱得不好。张弛也大了,说静之,你疯了,这词好?邹说是好。我想他们说的可能是不一样的意思,但谁也不能否认自己被打动过。
其实时间往回退二十多年,邹第一次见田壮壮,开始走上编剧这条路,还是张弛给介绍的。而在今晚推杯换盏的过程中,邹其实一直都在扮演一种角色—老朋友见面互相拍拍肩膀问问好常联系啊。其实二十多年前,他也经常跟这帮人在一起喝酒、炖上一锅菜就开始聊文学。当年也喜欢写东西,不会打字全是写在纸上。阿坚说,静之除了喜欢写东西还喜欢做羊肉汤。有时候东西没写完,羊肉汤就都凉了。因为当时大家都很年轻,最喜欢把人之常情当成普遍真理到处宣扬。当然,这个世界上光是拍拍肩膀显然不够。
后来喝着喝着,还有人说到了“纯文学”三字,场面开始变得可笑起来。我不由想起之前在房间采访的时候,我也问过邹这个问题,可以感觉他不想回答,当然出于一个生活经历足够多的人和某种礼貌,也尚未对我表现得不屑一顾。他闪烁其词最后的意思是:我早就撞线了,水里火里过来了。这么说吧,纯文学这块儿我早不在赛场了,我都提着鞋去休息室洗澡待着去了。所以现在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对我没用了。我也不在这总结经验了,也没有人可以说服我应该怎么写了。谁表扬也罢,批评也罢,我可以说无动于衷。这三个字还属于我吗?起码不属于今天的我了。现在所有的争论在我这没有作用,不像《康熙微服私访记》刚出来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说不好我头就炸了。当然,我这么说也不是回避。记得他当时说完了,还问了我一句:小于,你觉得呢?我说,我大约可以明白,但是一个人不可能也没资格去让所有人相信你并且理解你。
不过邹这么说倒也很像他在自己编剧的话剧 《操场》里所表达的,其实一个人到一定年龄,经历的事情很多了,事情的意义反而应该越看越淡才对。
后来邹放下话筒又回到座位上跟大家一顿吃喝,也记不起来他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人问他最近剧本的事,无论影视还是话剧。他也没太谈专业,饭桌上不是任何一个人谈专业的地方,但是有一点是贯穿始终的,邹说他很讨厌胸有成竹的说法,就是金圣叹说的那种胸有成竹,他理解的写文章就是说,打个比方吧,比如你要去这个地方,你千万别从最近的地方走到这个地方,你一定要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往这走,快到了还别进去,再绕到一个远点儿的地儿,最后溜达,就跟写文章似的,那就特别丰富了,所以我特别喜欢弯曲这个词。他说的时候大家又一起干了几杯嘻嘻哈哈,觉得弯曲这个词特别有意思,然后开始换着地儿坐位也都乱了。邹特别喜欢说,以后要常见面啊。时间也没有很晚,9点多钟,醉意越来越浓,请客的也扛不住躲了,拿出书开始签名。那天采访和吃饭的由头也是因为邹刚出了一本小说集《九栋》。《九栋》是“”时候,邹一个人在一座叫酒栋的楼房里写出来的短篇。比较流水账,流水账未见得不是一个褒义词。但流水账的问题,用责编狗子话说就是:不做作但是容易乏味。但是也有不同的说法,阿坚觉得《九栋》的读后感是:用心良苦,做作极了,做作出行云流水般的文字,累不累呀。所以他说,静之啊,我觉得你很苦。
签完名之后,我要了几个啤的。邹还能喝但是控制了没喝。台布都换了,有没有花生米我忘了。不过那么高级的地儿应该没有花生米才对。其实还记得一件事儿,我问邹,如果你现在还在《诗刊》当编辑,你想过吗?他想了想说:我可能过不了那种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