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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23.秋末】
深秋日里,空气是浑浊的白雾,带些轻纱的细腻,带些蛛丝的湿润。太阳被淡成白色的光晕,触手可及。
我把手探出窗外,阳光瞬间在我手上留下痕迹。
【2003.1.29.深冬】
五岁年少。
将午未午的阳光,迈过门槛,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
我惊异于她那湛明的体质,橙黄的色泽,便缓缓走进她,一股如母亲般的温暖融在身上。
我便更加惊异,睁大了眼睛,活动着四肢,匆匆从屋里走进院子。
开始只是扶着门框向外张望,看着门外阳光散落在地上,看着那一两棵光秃秃的枣树。
后来就颠颠着漫无目的地走,最终趴在一块半米长的青石板上。我稚嫩的手抚摸着它边缘上干枯的苔,干硬的,粗糙的,没有一丝青苔的柔嫩与,漂亮的绿色也褪成了苦涩的黄色,却多出了几分阳光的味道,一如母亲怀里的味道。
我仍不放弃对阳光的寻找,于是在这样的温暖和煦中度过了一个下午。直至夕阳西下,残留的几缕光芒湮没在晚风中。
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好奇,第一次心怀目的地寻找,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至今,在那些青壁石沿上,苍老的苔间,还留有明灭可见的指痕。
【2004.2.28.初春】
开学前两天。
江南的冬猝不及防地来,又悄然离开。
乘着寒假剩余的空闲,我随母亲来到树林间。
寒冬掠去了它们漫天的绿叶,看起来有几分悲凉,唯独阳光没有被冷风吹走,依旧静静地流转在林间。
尘埃在光束中飞舞,同样是浅黄色,折射着温暖的光芒。
我走近一棵老树,母亲凑到我身边,把我的手按在树皮上。
坚硬的,棱角还扎人,仿佛奶奶手上的老茧。
“硬吗?”母亲问我。
我望着母亲,轻轻点了点头。
“那这个呢?”说着,母亲引着我的手,抚上了一枝嫩芽。
柔弱,纤细。让人多碰一下仿佛就会折掉。
我怔怔地看着它,看着黝黑坚硬的树皮,仿佛那嫩芽扎根在凭空处。
“无论再嫩的芽,都能穿透坚硬的树皮,因为它对阳光怀有一份向往,并能为之不懈努力。”母亲的话撞进我的耳朵。
我对母亲的话甚为不解,便愈加茫然。
“你一定会懂的。”母亲拍了拍我的头。
阳光仿佛固定了般,留下芽在冷冷的春风中绽放绿意。
我想我应该懂了,直到现在,我也为了心中的向往努力了这么久。
偶尔,我还会将手抚上树皮,感受多年前它在我手上留下的痕迹。是它告诉了我,生活,该怎样追求。
【2009.7.15.盛夏】
街道上36℃,屋子内是26℃,这是我对每个夏天的概括。
阳光此时是直射,沥青的路面像要融化成一摊漆黑的油。
白晃晃的阳光把地面照得发亮,甚至有点恐怖、骇人。
走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女孩,手上拿着一瓶水,左蹦右跳着。我有些无聊地看着她欢快的神情。
她突然停了下来。原来,路旁躺着一个流浪汉,敞开着衣服,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富有戏剧性的是他布满灰尘的头发,干裂发紫的嘴唇。
小女孩蹲了下来,看了他一会儿,把手中的水放了下来,踮着脚走开了。
那轻轻的一放,让整夏的炙热消融了,震撼了我多年。
看着满天满地刺眼的阳光,我更加信心地走了下去。
到了今天,当我看见残疾的乞者,流浪街头的艺人,高空施作的工人,都仿佛有一个小女孩站在夏日的阳光里,督促我奉一份爱,献一份祝福。
她藏在我心里,成了永不磨灭的痕迹。
【2012.11.23.秋末】
我把手收了回来,却依旧看到我手上一道一道的光痕。
我便更加有了力量,用来度过这一个个春秋。
作品以独特的构思带领我们进入时光机器,采撷了一些关于阳光的记忆片段。阳光留在手心,也留下了成长的痕迹、追求的痕迹和爱的痕迹,温暖心灵。90后的精神世界,正需要这一点一点阳光积累起来的青春正能量。
(江西省泰和中学 胡志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