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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沛 揭秘音乐录音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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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在观看现场演出已经成为欣赏音乐的一大热潮,但对于更多人来讲,想要听音乐还是得通过各种各样的录音制品。只是,这么多年来,在一首音乐作品中,人们会关注它的表演者、词曲作者、制作人甚至编曲、和声,却几乎从没有人主动会关注,这首作品的录音师是谁。

那么,录音在一首音乐作品中,它的作用和价值到底在哪里?录音算不算一种艺术创作?录音师在整个音乐行业当中的地位究竟该怎么看待和估算?

本期“大师对谈”,我们请到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录音大师李小沛,一起为我们揭开关于录音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李小沛简介:

中央电视台总录音师、国家一级录音师。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录音系。多次荣获“星光奖”优秀音乐单项奖及中国音乐电视最佳录音单项奖,是首届“中国百佳电视艺术工作者”之一,是唯一进入TAS榜(美国第一发烧天书)的中国录音师。

多次担任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及各种大型节目的总音响设计及音乐录音师。多次担任央视青歌赛专业评委。

几乎与、刘欢、毛阿敏、孙楠、韩红等国内所有一线大腕合作过专辑及音乐作品录制,为多部电影及电视剧录制音乐,代表作有《没事偷着乐》《我的父亲母亲》《一个都不能少》《赤壁》等。

是国内发烧音响界德高望重的录音圣手,与风林、瑞鸣等著名发烧音乐厂牌合作录制CD《梦界》《天弦》《中华鼓宴》《伶歌》《短歌行》《意象箜篌》等发烧CD,均是发烧友狂热追捧与收藏的圣品。

2012年,将自己多年来的录音至爱作品集合成辑,推出专辑《李小沛录音作品珍藏》正式发行,是国内第一张以录音师身份发表的个人音乐作品,第一次展示了一个顶级录音师“听得见的世界观”。

录音在音乐中到底是干嘛的?

本刊记者:说到录音,似乎大家都很熟悉,觉得无非就是用一种专门的器材,把声音录下来的过程。但好像又很陌生,录音作为音乐中一个专门的技术行当,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似乎都不太了解。

李小沛:没错。很多人觉得它就是一个载体,一个记录手段。其实从历史上讲,录音最开始在十九世纪初的时候,人们就认为它是一个艺术手段,但是从来没有人从根上认识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艺术手段,录音师在这之中参与了什么。

本刊记者:那录音师在音乐作品中到底参与了什么呢?

李小沛:比如说听一段流行音乐,听一个人演唱,一般听众听到的鼓、吉它以及歌手演唱的声音,实际上都是空气里的带有真实感的细节,这些细节在他的脑子里重新组合,就成了一个声音。这录出来是什么样,你录出来如果不符合他那个样,他就不喜欢。其实他脑子里并不是真实的现场,真实的现场会很乱,因为人的脑袋里原始的主观听觉实际上排斥了很多,掩蔽了很多东西,它把许多不好的东西都掩蔽掉了,他就听那好的。所以录音实际上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我们总是在尽量地收到一个最真实的、最直接的声音,然后再重新制作,让它符合你想象的声音,符合你心里的那种声音。

录音也算创作吗?

本刊记者:那么,录音对于一首音乐作品的艺术创作的部分又能在哪里体现?

李小沛:我个人觉得,录音的发展经历了这么一个历程,从最初再现型的(基本上是全再现现场的),到表现型的(到后现代音乐的时候,录音参与以后,它自有自己的表现方法,加入很多电声乐器,加入很多其他的东西,包括加入很多效果性的东西),最后到意象型的,到意象型后就是录音完全参与创造。譬如我之前做的一张CD《意象箜篌》,里面有一首我录的《春江花月夜》,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箜篌这个乐器有两面弦,我在录的时候,脑子里就在想能不能让它的声音两面分开来,这个声音能不能从两面出来,一面弦的在左一面弦的在右,它们俩既相关,又很独立,最后我真的就把箜篌演奏的声音录成了这样,声音从两面飘出来,然后你就能感觉到那种虚幻的定位感,所以我为什么叫“意象箜篌”,就是录出来的声音是我脑子里想象的箜篌的声音效果,实际上它是不可能从两面出来声音的,这就是完全的录音师的创作,就是录音师把一个真乐器给重新解构了,完全是后现代的方式。

这就是一个过程,录音也是一个创作过程,你不承认它的存在不行,你比如说做HI曲,HI曲实际上没有作曲,就一个合成器的键盘或者说电脑,一个音序的制作者,然后它有一个制作人,一个录音师,三个人一起就干了,你说这一块儿要一段什么,一分钟的鼓,一分钟以后开始变声,然后开始变另一种,然后开始进一个律动,哥几个聊就行,要么这样,要么那样,用不着作曲,完全就是几个人一商量,这个时候,录音师就完全是一创作者。

本刊记者:那录音对于一个音乐作品的创作体现,是不是就是对参与表演这首音乐作品中的各个声音元素进行调整,譬如说声音的位置、声音的大小等等?

李小沛:这就是录音变成艺术形式的一个特别主要的表现,实际上,它互相间的关系全部都遵循艺术规律,像平衡、对称、对立,录音师是必须要遵从这些关系的,遵守的全是艺术的规律。

录音师的水平和价值如何判断?

本刊记者:大家一提到李小沛,都会说到这是国内顶级的录音师,这说明您成功了。那录音行业里面如何判断你成功不成功呢?

李小沛:还是靠认可。怎么着我们都还是一个次要的位置,就说你参与创作了,也只能是三度创作,你参与的成分还是很少,但是如果你呈现的东西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会承认你,会说由你来录,比想象的好,比想象的动人,会让你感觉:哇,这还能能成这样?这就是一种承认。

本刊记者:录音师的水平高低之分体现在哪里?

李小沛:录音师的水平高低之分,一个是判断,一个是手段。首先,你要判断这个东西我最后要的是什么样的,是遵循它的基本原则,就是它是一个什么风格的,我最后能做出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来;然后就是手艺。录音包括三个阶段,首先是听,判断它好还是不好,其次你要判断不好的东西是什么,第三,你能不能把不好的东西给修好,这是三个阶段。如果这三个阶段你都是高手,那你就一定是非常完美。

本刊记者:您刚推出了一张精选集《李小沛录音作品珍藏》,这在国内是很罕见的。一个录音师到什么水准了才够级以自身的名义而不是作曲家或表演者的名义来出版作品?

李小沛:其实我一直想把作品这两个字去掉,但我只不过是把录这件事当成是我的作品。出这张专辑,初衷有几个原因,一个原因是很多专辑里十几首歌中一般只有一两首歌特别好;另一个就是,有的我觉得特别好的一两首,譬如说我这次收录的《十面埋伏》,就是目前我国最优秀的琵琶大师张强在棚里一口气弹下来的,另一首《老虎磨牙》是中国打击乐的经典,由七十多岁的原作者安老顺老爷子亲自打的,但这些专辑压根就没卖几张,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一个就是,我帮他们录的这些唱片,基本上都是在德国日本做母带,做后期,我认为他们做的后期都不好,基于这三个原因,我就想,我能不能把我认为特别好的这些集合在一起,我自己做后期,自己来把控,从头到尾是我自己出来的东西,你们听听我的美学观念是什么,所以最后这个词用的特别好,“听得见的世界观”,就是让你听听我要给你的声音是什么样的。这不是没有先例啊,外国录音师有这样做的,国内没有。

不同形态音乐的录音有什么区别?

本刊记者:这几年您录的一些作品,大部分都是跟民乐相关的,这是您主动的选择,还是说正好接到的活全都是跟民乐相关的?

李小沛:实话跟你说,不录民乐录什么啊?录小提琴这些,你录得过外国人吗?民乐,咱什么时候都是第一。再一个,民乐确实有非常好的声音,其实我是想做这种事的。

本刊记者:你其实也给很多流行歌手录过东西。录音师在录民乐和流行音乐时的心态会不会不一样?给流行歌手录音时,从心里会觉得更容易一些,还是说其实难度更大一些?

李小沛:录流行音乐,要说容易也不容易,要说难也不比别的难,只不过它方向不同。流行音乐容易的是套路,不容易的是大家都知道它该是什么样,你不能错!它的风格样式很确立,这种类型的东西该是什么样的,你不能做跑了,现在流行音乐的类型分得很细,擅长这个就干这个,擅长那个就干那个。就好比有的人擅长干摇滚,你就干摇滚;有的人擅长录剧场和交响乐队,那他就去录交响乐队。像我,录的大流行歌就多一些,摇滚、R&B就很少录。

本刊记者:我们知道春晚一直是您在负责录音,那录晚会在操作上有什么大的区别吗?

李小沛:有很大区别。录唱片你一定要很讲究,很细致,不好的东西就剔除,里面所有的内容都是要非常准确细致,各个频段各个位置各个关系要很精确,电视不用,电视要的是大色块,你只要大色块好,整体情绪好,整体给出一个很好的大的概念就行。而且,一定要符合那个画面,因为人在有视觉的情况下,它视觉为先,你不能说你在很多情况下造就很多声音空间的东西,你不能那样做。

录音师有主动权与建议权吗?

本刊记者:您这些年的录音过程中,有没有曾经主动地挑选过,比如说我希望谁来完成这个作品,或者说我希望录到谁的作品,有希望拥有这样的主动性吗?

李小沛:没有这种主动权,人家也不给你这种主动权,你只能建议,唉,这个可能这样会更好,我只不过因为被人承认的多了一点,可能建议的人家会听一点,人家会觉得,他经验多,你听他的可能没错,但是你的建议得符合实际,你得靠谱!

本刊记者:也就是说,您做的建议只能做参考。另外,您之所以能建议,人家看中的也不过是您的资历,而不是说您录音师的身份。

李小沛:对。所以说你就更得谨慎。我们尽量能不掺合就不掺合,除非歌手自己说了,沛哥,你说这一块儿能不能这样?那你可以说。

本刊记者:有歌手曾经这么跟您提过吗?

李小沛:经常这样,因为很多歌手很熟嘛,像毛阿敏、韩红,这样的歌手基本上都是我们一同长大的,而且知道你是对的。不熟的就根本一句话都不说。

本刊记者:他们通常问到你的,主要是指他们唱的地方需要改进还是其他方面?

李小沛:其实就是大感觉吧,这样唱好不好,或者说有的段落怎样表现更好。一般交流还是蛮多的。

本刊记者:什么样的歌不是特别好把握?

李小沛:像《但愿人长久》这样的歌,有些人就把握不好。

本刊记者:它的难度是在意境上还是技术上?

李小沛:在于风格。因为很多歌手都有自己习惯的风格,但这种东西特别中国味。而且音乐学院的那些人写的音乐,像叶小纲、郭文景,会有好多音乐的手法在里边,好多歌手不一定懂得这样的手法,这句和这句是什么关系,好多年轻的歌手就把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