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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瘫痪发小出嫁,好姑娘十年一诺情深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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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小因一场意外高位截瘫,孤苦无助之际,她挺身而出,毅然辞去在广州的高薪工作,返乡照顾“发小”。几年后女孩出嫁时,她依然带着瘫痪“姐姐”。这对悲情闺蜜,是如何携手闯过人生劫难,用血泪谱写传奇友情的——

发小意外瘫痪,白领女孩辞职返乡当“保姆”

14年前,广西女孩覃利合虽然考上了大学,却因家境贫寒,未能踏入象牙塔。为此,父亲愧疚得直掉眼泪:“孩子,都是爸爸没本事啊,拿不出钱来供你念大学……”覃利合懂事地说:“爸您别这样讲,妈去世早,这些年你拉扯我和弟弟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把读书的机会留给弟弟吧,我出去打工挣钱。”随后,女孩离开家乡,随亲戚来到了广东打工。

覃利合聪敏过人,而且能吃苦,进入广州一家大型电子企业后,她在工作上表现得十分突出,从操作工做到质检员,再到车间组长……到2002年,23岁的覃利合已经成为办公室白领文员,4500元的高薪是普通工人的好几倍!这令家乡的父亲自豪不已。

这年8月的一天,覃利合与父亲通电话时,随口问起了家乡一些亲友的情况。当聊到同村的好姐妹覃瑞吉时,父亲的讲述令她大吃一惊:覃瑞吉结婚后,跟着丈夫去外地做装修,本来日子过得挺幸福,但不幸的是,两年前她丈夫突然因病去世,而瑞吉在外地给人家粉刷墙壁时,又不慎从3楼摔了下来,导致高位截瘫!

听到这里,覃利合痛心不已,急切地问父亲:“那现在谁照顾她啊?”她知道,瑞吉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又去世得早,前几年她母亲还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父亲在电话中告诉她,覃瑞吉的母亲连个人生活都无法自理,更别说照顾瘫痪在床的女儿了。乡亲们同情这对可怜的母女,经常给她们送饭吃,覃瑞吉和60多岁的老母亲才没有被饿死。 但毕竟各家有各家的事,别人不可能日夜守护她们母女,挨饿的时候,或者大小便无人清理的时候,覃瑞吉经常放声痛哭……听着父亲在电话中的讲述,覃利合心如刀绞,那些与覃瑞吉相伴的童年记忆也在一瞬间被唤醒了——

覃利合刚上小学一年级那年,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几个男生欺负她,抢走了她新买的文具盒,里面还有她攒的零花钱。正当她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泣时,11岁的覃瑞吉挺身而出,她把自己的书包扔给覃利合,二话不说就追上那帮坏小子,为小利合讨要文具盒。在讲不通道理的情况下,性格刚烈的覃瑞吉,竟与他们展开了“搏斗”。最后若不是发现老师走了过来,那几个坏小子扔下盒子落荒而逃,还不知她要被打成什么样子呢!当覃瑞吉擦着嘴角上的血,把文具盒还给利合时,小女孩感动得直掉眼泪。自那一刻起,这位“英雄姐姐”高大亲切的形象,就深深烙在了小利合的心上。

彼此都出生在单亲家庭,相似的成长经历,一下拉近了两个孩子的距离。覃瑞吉并没有因为利合年龄小而嫌弃她,每次出去玩都愿意带着这个小妹妹;覃利合则把瑞吉当成了亲姐姐,平时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向她倾诉,就这样,两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那年,覃利合在县城读高三,由于学习紧张,经常两三个星期都顾不上回家一趟。期间,覃瑞吉时常踩着自行车,跑几十里山路去给她送衣物,并带去自己母亲做的腊肉、粽子等好吃的,给营养不良的妹妹补身子。有一次,覃瑞吉把身上所有的零花钱都留给了妹妹,从县城回来的路上车胎爆了,都没有钱补,她不得不推着车子往回赶。直到深夜才回到家,此时她的双脚上已经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覃瑞吉第一次外出打工回来,给利合带回了一套漂亮的连衣裙。这也是覃利合人生中拥有的第一件连衣裙,女孩惊喜不已。当她得知姐姐在工厂日夜加班,每天劳累不堪才挣到20多元钱,而这套衣服竟花去她两周的工资时,不禁感动得眼含泪花:“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两姐妹这份亲密的感情,一直维持到长大。直到后来覃瑞吉嫁为人妻,离开了家乡,彼此才渐渐失去联络。覃利合心里,一直惦念着亲爱的姐姐。

得知覃瑞吉的不幸遭遇后,覃利合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决定辞职返乡,全力照顾瘫痪在床的覃瑞吉和她母亲。无奈之际,父亲发动亲友纷纷给她打电话:“人家躲开还来不及,你却要自己往上贴,傻不傻呀!”但女孩主意已定,不改初衷。很快,她回到了家乡的小山村,走进了覃瑞红那个破败不堪的家。

姐妹俩谁也没有想到,再度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覃利合走近床边叫了声姐姐,已是泣不成声。覃瑞吉说:“利合,你怎么来了?”覃利合哭着说:“姐姐,你受苦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伯母的。”覃瑞吉听了这话,百感交集,失声痛哭起来。从这天起,覃利合就搬来和覃瑞吉一起居住,全天候当起了姐姐的“保姆”。

好妹妹带着“姐姐”和痴呆伯母出嫁

父亲不能理解覃利合的选择,此后又三番五次劝她回广州工作:“你年纪轻轻的,总不能为了别人家的事而耽误自己的前途啊!”覃利合不听,依然每天坚持给瘫痪姐姐当护工。见此情景,父亲气愤不已:“那你就永远住在她们家,我就当没生养过你这个女儿!”从此,父女俩的关系渐趋恶化。

覃瑞吉得知此事后,心里十分内疚,她躺在床上流着泪对覃利合说:“你为了帮助我,舍弃了在广州的好工作,已经令我很难受了,现在又为了我和父亲闹僵,何苦呢?你还是回广东上班吧,我可能要一直躺下去了,总不能害你一辈子啊。”覃利合一听急了,承诺道:“我绝不会丢下姐姐不管的,照顾你一辈子也应该,毕竟我们是多年的好姐妹,做人总要讲情义!”一番情深义重的表白,听得覃瑞吉热泪盈眶。但在感动之余,她还是不忍心让这位善良妹妹把美好的青春,耗费在自己这个“废人”身上。

此后,覃瑞吉每天一动不动地睡在床上,不说话,不服药,不吃饭,任覃利合如何劝说她都不听,摆出了一心求死的架势。夜里,她还故意将撒在床上的屎尿滚满全身,充斥着恶臭气味的房间,令邻居们“闻”而却步。

覃利合不怕,她每天不厌其烦地为姐姐换尿布、擦洗身子、做按摩,并在她的床上铺了一层塑料布。覃瑞吉不吃饭,她也不吃,并发狠说:“好吧,要饿死咱俩一起饿死,然后把神志不清的伯母孤零零地丢下。”

是啊!如果自己死了,不仅对不起老母亲,更对不起这位善良的儿时伙伴啊!覃利合的所作所为,深深打动了覃瑞吉,此时她终于明白,任自己再怎么折腾,“妹妹”都不可能会知难而退放弃她。于是,她便彻底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在覃利合的耐心开导和鼓励下,覃瑞吉开始按时服药和吃饭,然后躺在床上和妹妹说着说不完的话……每当她被覃利合讲的笑话逗乐时,每当看到母亲吃着妹妹做的可口饭菜露出开心的笑容时,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都会忽然觉得,她的世界并非一片黑暗,这份厚重友情所绽放出的光芒,已经照亮了自己的生命!

覃利合的床铺就在姐姐的床对面。自从进入覃瑞吉家,她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她必须每两个小时就给姐姐翻一次身,检查是否要更换尿布。为了方便照顾姐姐,她渐渐养成了和衣而睡的习惯。就这样,覃利合每天重复着为姐姐翻身、换尿布、梳头、洗脚、擦身、按摩、喂药、喂饭……不仅没有一句怨言,做这些事情时还常常面带微笑夸姐姐“胳膊比以前灵活了”、“气色好看多了”!她给予覃瑞吉的,永远是鼓励和赞扬。在妹妹的积极影响下,姐姐也一天天变得乐观开朗起来。

为了治好姐姐和她母亲的病,覃利合一次次背着覃瑞吉、牵着老太太的手,四处奔波着看医生。只要打听到有什么好药对母女俩的病有用,哪怕价格再昂贵、路途再遥远,她也一定要买回来。

三口人的生活费,加上不菲的医药费,很快花光了覃利合打工时的积蓄。令女孩感到欣慰的是,通过一年多时间的坚持服药,以及她每天不间断的按摩,姐姐的脖子和双手终于变得灵活了,甚至可以自己端着杯子喝水呢!覃瑞吉患有老年痴呆症的母亲,也渐渐恢复了部分记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天四处乱跑,总让覃利合满村子寻找她回家吃饭了。

覃利合的善举不仅赢得了乡邻们的夸赞,也感动了她的父亲。有一次,覃瑞吉连续两天高烧不退,而这个特殊的家庭早已穷得揭不开锅了。覃利合只得求村里的医生先给姐姐看病,把账记在自己名下。听说女儿的窘境后,父亲当即卖了些粮食,凑了几百元钱交给覃利合说:“拿去给你姐姐治病用吧。”接过那几张救命钱,覃利合喊了一声“爸爸”,当场泪如雨下。

与女儿重修于好之后,父亲开始催促25岁的覃利合找对象:“那些和你同龄的女孩子早当妈妈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覃利合何尝不想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可一旦自己走了,谁来照顾瘫痪在床的姐姐呢?经过一番思索,覃利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谁愿意娶她,必须同意她带着姐姐和痴呆伯母出嫁!

此后,家人开始到处托人帮她找对象。然而,当听到覃利合坚持要带着瘫痪“姐姐”一起出嫁的条件,小伙子们都被吓退了。直到同村的覃生贵被这位重情重义的善良女孩所打动,向她表达了爱慕之情,覃利合才体验到了恋爱的浪漫和美妙。

2005年国庆节,覃利合带着瘫痪姐姐和痴呆伯母一同出嫁了。丈夫覃生贵说:“你太累太苦了,往后,我和你一起照顾姐姐和伯母。”

做苦工养闺蜜,11年泣血守护感动乡邻

嫁进夫家那幢简易的二层小楼后,覃利合把姐姐安顿在了楼上的房间里。考虑到伯母有时会犯迷糊,住楼上不安全,她让老太太住在了楼下。覃利合为姐姐配了一部手机,每当姐姐在楼上大小便了,会拨一下她的电话,提醒她上楼换尿片。动作麻利地帮姐姐换完尿布后,覃利合往往会坐在姐姐床边,陪她说说话,帮她按摩一下身子。

丈夫在家时,也会帮着覃利合护理姐姐,照顾老人。大多数时间,他要为全家人的生计奔波,到广东、江西等地当建筑工人。2006年,由于覃生贵所在的工地拖欠工钱,他外出半年都未能往家里在寄一分钱。

迫于生计,覃利合不得不淡忘掉自己曾经当过白领丽人的“光环”,找到村里一个小建筑队的头儿,求他做工时带上自己。对方看覃利合可怜,勉强接收她为一名小工。从此,周边村镇一旦有谁家拆旧房、建新房、垒院墙,总会出现覃利合的身影。瘦弱的她,干起活儿来却丝毫不输给男人们,和泥、搬砖、运木材,再脏再累的工作她都能胜。

尽管如此,覃利合还是渴望工头能多揽些活儿,这样她就能每天挣到钱,有了钱就能给姐姐和伯母按时买药,让她们吃饭活命了!只可惜,这个小小建筑队的“业务”并不多,覃利合每月挣到的钱,勉强能维持全家人的生活。

在乡村打零工期间,覃利合每天都要往家里跑两三趟,定时回去给姐姐翻身、换尿布、做饭。如果不及时更换尿片,身下太潮湿,时间长了会长出疹子和褥疮的。幸好,工头能体谅这位女子的不易,有时就算她因为照顾姐姐而旷了半个工,对方也不计较,仍旧照常发给她工钱。

看着这个曾经衣着光鲜的白领女孩,眼下竟沦为了满身泥巴的乡间苦工,工友们时常不无惋惜地问她:“如果你当年不回来照顾覃瑞吉,现在也应该是个部门主管了吧,说不定还能在广州过上有房有车的好日子呢!你后悔当初的选择吗?”她的回答永远是:“不后悔,如果我不这样做,孤苦无依的姐姐可能早寻短见了。能让姐姐和伯母平安、快乐地活下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覃利合做了母亲后,不再外出打工,开始在家搞养殖,这也方便带孩子和照顾姐姐母女俩。傍晚时分,一天的忙碌结束后,覃利合都会把姐姐放在手推独轮车上,推着她到4公里外的南江村部广场观看山歌表演。每当看到她一手抱孩子、一手推着瘫痪发小、身后跟着覃瑞吉年迈的妈妈来到广场,乡亲们都会把最好的观赏位置让给她,以此表示对这位大爱女子的敬意。还有人主动帮覃利合抱一会孩子,让日夜操劳的她借此机会放松一下。

此后,村里落实了覃瑞吉和母亲的低保和补助金。几个月后,覃瑞吉得了一场大病,这个苦难家庭再次陷入了生活低谷。危难时刻,村里的乡亲和外地一些不留名的爱心人士,纷纷登门探望这个特殊家庭。从简朴的生活条件中,人们想像到了姐妹俩和一家人一路走来的艰辛……于是,大家纷纷向覃氏姐妹捐款捐物,帮她们度过了困境。

2010年初夏,覃利合又一次住院待产,只好委托邻居暂时照顾姐姐。覃瑞吉每天都急切地打听妹妹的情况,盼着母婴平安的消息。当听说妹妹在医院顺产不成功,又需要剖腹产时,她心疼得哭了一夜。女儿呱呱坠地后,覃利合第一时间让丈夫给姐姐打电话报平安。

几年后,一家人给覃瑞吉庆祝生日的时候,覃利合5岁的儿子朗声对她说:“妈妈,等以后你老了,我和妹妹会好好照顾你和姨妈的!”话音虽稚嫩,却很认真。覃利合一双儿女口中的姨妈,正是覃瑞吉。妈妈的言传身教,显然已经让这对小兄妹受到了耳濡目染。

2013年春天来了,此时妹妹覃利合已经33岁,姐姐覃瑞吉38岁了。覃瑞吉感慨地说;“我每天最大的期望,就是醒来第一眼看见利合,这样我才安心。”一直躺在床上的覃瑞吉,谈及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充满了感恩,她抽泣着说:“我无以回报她11年的守护,只有来生报答这份恩情了!”

听到姐姐的话,覃利合饱经风霜的脸庞上绽放出了些许羞怯,说:“其实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伟大,因为在照顾姐姐和伯母的同时,我也多了两位亲人啊。每天能生活在亲情的包围中,是一件很温暖很幸福的事。”

阳光明媚的小院里,挂满了“姐姐”使用过之后,又被覃利合洗干净晾晒的尿布。它们就像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向世人讲述着这对深情发小演绎出的一页页动人篇章……这些尿布里浸满了人性的光辉和一个山村女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