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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钟,爱情粉碎成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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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深情地注视着女子,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爱的程度,让人难以置信,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那男子绝对是徐岩,因为那眼睛对我来说,太熟悉了。

四年前,这眼神是属于我苏涵一人的,毋庸置疑。当徐岩写到第98封信的时候,我说,我提前被你感动了,第99封信你不用写了,我已经属于你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那兴奋劲,因为他的眼睛早已经出卖了他,眼珠子像个玻璃球,直放光。

就是这双眼,我判断出徐岩的爱绝对是出自真诚,我始终相信,一个男人对你是不是真心,通过他的眼睛使能看出。而现在这双迷人的眼睛里面正晃动着另一个女人,准确地说,应该是我的好友兼同学夏雨。她缩藏在他的身下,以另外一种暧昧的眼神回应了徐岩。

我知道,夏雨迟早会替代我在徐岩心目中的位置,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一周不到的时间,她已经彻底将他俘虏。男人大多还是喜欢风情女子的,徐岩也不例外,而我太保守,很难与他长久。

思绪到这里,梦戛然而断,醒来时,浑身都是汗珠,身边的徐岩睡得正香甜。我知道我又做梦了,一成不变的梦境一连持续了两周。

夏雨是两周前来到这个城市,大学四年闺蜜女友,我理所当然地收留了她,她刚从北京回来,紫红色渔网丝袜,超短牛仔裙烂得一塌糊涂,头发卷得像海螺。这个在大学里便以前卫出名的女生似乎永远引领着潮流。

她说,她只住20天便走。我似乎还是停留在大学阶段,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依然张不开口拒绝人家。当晚,夏雨买了两大瓶的红酒,50串烤羊肉串,来到顶楼的天台。月光下,我们三个海阔天空。夏雨弹吉他,唱汪明荃的《万水千山总是情》,粤语,声音带了红酒的湿润气息而别有一番风味。我知道今生在夏雨面前我只能做配角。徐岩兴致很高,他似乎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他讲冷笑话,夸夏雨是个勤奋的好女孩,裤子都烂成这样了还穿;平时肯定工作忙得没时间梳洗头发。夏雨瞪大双眼,撒娇说,裤子买时就那样,她曾给消协打电话投诉过说,新衣服有问题,商店不给退,他们耍赖说,衣服本身就是那样设计的。说完,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打死我也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笑的,我的心都沉入海底了。临了,夏雨妩媚地赞徐岩长得太秀气,留些胡子应该会更有男人味些。

夜,床上,徐岩热烈地吻着我,空前的云卷云舒。我明白,这是夏雨的成果,这个妖精似的女生给了徐岩别一番的幻想世界。

不出所料,徐岩不再让我给他刮胡子。整天没事就总爱对着镜子照,他甚至随身携带一块小方镜。看到我的异样眼神,他就说,你真坏,都不告诉我原来我留胡子这么好看。

他说我坏,一向严肃的徐岩先生会对我说“你坏”这样的字眼。我知道,他是在学夏雨说很潮流的话。

熄灯后,他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他想在楼下开个奶茶店,这是个很好的项目,附近好几所大学呢,做这个肯定能赚钱。我捏捏他的肩问,你哪来的钱?手下没几万块钱能盘下个店?他扭转过身睡去,一夜没再朝向我。就是从那夜,我开始不停地做着那个噩梦。

我梦到,徐岩紧紧地抱着夏雨,二人眼神交织,火花四射,激情即刻进发。她风情万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徐岩直接神魂颠倒。我想,那是他一直没有体验过的痛快。

我开始惧怕睡眠,因为我相信,有时梦境并不是空穴来风。

看我日渐消瘦,徐岩关心地说,要不吃些安定调节一下睡眠吧。我相信,如果没有夏雨。徐岩绝对是个好男人。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徐岩将两片安定送入我嘴里,不久我便沉沉睡去,昏睡中,我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徐岩去了隔壁夏雨的房间,我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的声。

一早,看到胡子拉砖的徐岩,我轻轻地附上吻了下,扎得人皮肤痒痒的,撩人心弦。怪不得夏雨说他留胡子会更男人,原来是有目的的。他的眼角成成的。我想他夜里肯定哭过,一个男人夜半落泪,大多是为女人,为感情。

夏雨说,你可以帮他筹钱,让他开个奶茶店,男人应该有个事业,要不然一个男的会活得没自信。她说的是他,而不是先前的徐岩先生。二人之间,称呼的复杂程度同关系的亲密程度是成反比的,称呼越简单,关系越亲密。

有些事情,必须男人自己搞定才有成就感,从而建立自信,女人插手或许更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我轻描淡写地对夏雨说着这些时,她依然几年前的玩世不恭模样,轻佻地吹着口哨说,几年没见,这么深沉?

我睥睨她一眼,转身正欲离去,她提高音量说,你有没想过,你这样霸占着他,却不能给他男人该得到的美好,本身就是在折磨他,摧毁他。为什么不将功补过,给他些事业做。

这是我和徐岩之间遵循的不能说的秘密,没想到,他都已经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大学毕业那年,几个大学搞联谊活动,跟我一组的是师大的徐岩,他骑着摩托车栽着我,招摇过市,我们结束了学生生活,我们都需要释放。我在后面晃来晃去,突然山路一个急转弯,徐岩踩离合器错踩成刹车,我一个弧线直接飞出去,伤到再不能做女人的地方。

医院里,睁开眼便看到徐岩真诚的眼神,他说,你知道那么多女生,我为什么独选和你一组么?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伤得有多严重,第一次被一个男生这么勇敢的表白,老实说,我心里是开心的。出于女孩的矫情,我说,你必须写够99封信我才考虑是否同意与你交往。

等收到第20封信的时候,我出院,并且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我拒绝了徐岩。等收到第50封信的时候,我的心开始动摇,直到第98封信,我答应了他。我执着地认为爱情是神圣而伟大的,两个人在一起就能扫除一切障碍。

4年来,我都是靠手指来缓解徐岩的生理欲望,每次他都是很满足地夸奖我说,丫头,你真棒。我想,这就是爱情,因彼此之间有了包容而显得更伟大,坚不可催。

直到夏雨的这番话,毫无征兆地,击破了我所有的自以为是。前一秒,我还以为爱情能扫除一切障碍。后一秒,我就被爱情击得粉碎。

徐岩说。夏雨过几天就要走,我可能要去送送她。我的心一阵阵纠结。晚上,徐岩喂我的安定片数量逐渐增加起来,浑噩中,我似乎能感觉到,徐岩他们搬动物品的声音,他们在做什么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震慑我,或许他们要变卖家当,筹足钱后,远走高飞。我很不情愿地这么想,那时,我已经开始让父母在老家四处筹钱,我想帮徐岩尽快开家奶茶店。

所有的疑点由一点一点逐渐连成了片,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要是没猜错,那晚,夏雨的那些话是有意抨击我对徐岩的爱,她想让我主动离开徐岩,他们应该是预谋好了的。

晴空万里,骄阳美丽。远远地,看着徐岩搀扶着夏雨来到路边等车,夏雨还是那样的风情万种,但,我想那是她最后的发光了。

他们到了,你赶快过去吧。我对着话筒轻轻地说完便挂了线。拿起望远镜,看着一辆红色的的士来到他们身边,停下。

是的,我在买凶。我把父亲寄来的钱全部交给了那个神秘组织。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徐岩,我不敢想象失去徐岩后我该怎么生活下去,我更不敢想徐岩和夏雨在一起风流快活时,我却一个人孤独地忍受。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我的思绪,是夏雨。她走回卧室,从柜子里取出钥匙,抱歉地笑了笑说,忘记带钥匙了。临出门,她说,苏涵,徐岩不在你身边时,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我假装不知情地笑了笑,疑问似的开玩笑道,他不是送完你就回来了么?难道你们要私奔?

夏雨一脸的诧异。什么送我啊,他是要跟我一起去北京……

你用不着这么直接吧?我很气愤,这个我四年的大学好友连我最后可怜的自尊都打破。

苏涵,你怎么了?徐岩没跟你说么,他听说北京有一个医学专家能医好你的病,所以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去趟北京拜访下那位医生……

我的脑子断了电般。嗡嗡直响。我突然明白过来,他们一直在想办法,筹钱,不过是为了医好我的病罢了。

我刚打通那人的电话,便听到轰隆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险些将我手机震落。接着,便是人群的声,惊叫声,再往后就是急救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徐岩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神情呆滞,我小心翼翼地推着他,向他介绍路边的野花。

每天回到家,我都会给徐岩擦拭按摩,活动指关节,无微不至地关心他。街坊邻居都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好女孩。没有人知道,正是这个自私多疑的女孩才造成那个善良男孩成了残废。而如夸。她在尽一切努力让自己的爱人醒过来。既是为了忏悔,也是为了爱!

我的奶茶店生意终于做了起来,晚上下班,我带回一大杯的柳橙果汁,嘴对嘴地喂徐岩,可是,我刚刚抿一小口,鼻子就已酸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