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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手套 第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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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还是城里的孩子。从小,父母疼爱,兄姐谦让,因此他根本不用也不会做事。她是家中的长女,虽然在城里工作,但却是农村的女孩,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所以,从小就学会了照顾别人。

那年春天,他与她结婚了。他与她结婚后,他仍然像在父母家一样,什么事情也不操心。而她,自然是将所有的家务包揽了。下班后顺便到菜场买菜,回家做饭,吃完后洗碗洗锅,稍晚些洗衣服,周末还要拖地板,擦窗户。

当她在做事的时候,他是不动手的,他只是坐在电视前看体育新闻,或是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她叫他一声,他就坐到餐桌前,饭是她早就盛好的。洗澡的时候,衣服也是她帮助找好,他坐享其成就是了。

也不是没有内疚的时候,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反正结婚的时候,父母拉着她的手要她照顾好他,她答应了的。现在她做的一切,也是理所当然。想完后,他对她这样的操劳也就视而不见了。

当然,有时候他也会陪她逛街。有一次,她在一家商场内看到了一种一次性手套,这是他从前没有听过的,她似乎也从来没有注意到有这样的东西在卖。她的眼中露出了喜悦。于是对他说:“你帮我拿一盒吧。”

“要来做什么,一次性的东西,用过就扔,浪费,这种东西,是娇气的人用的。”他不屑一顾地说。他说完后,有些后悔。她从前很少提要求,而他这话,是不是有些刺激了她呢?因为她是从农村来的?

但她听了,亦不再说什么。与他走出了商场,最终没有买那盒一次性手套。

日子重叠而过。依然是每天她在忙碌,他在享受。很快就到了冬天。这年的冬天特别冷。一个周末,她在家打扫卫生,他依然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三房二厅的房子,她忙了很久,先是用抹布擦干净所有的门窗,再擦柜子,最后才是拖地板。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很痛苦的声音,他忙跑过去看。

他看到她伸出来的一个中指,被冷水冻得通红的手指,指头出了血,他摸了下她的手,那种冰冷刺得自己发抖。

“怎么回事?”他忙问。

“手指不小心碰到柜子角。出血了。疼。”她咧着嘴说。

“为什么会碰出血呢?”他又问。

“喏,你看。”她伸出了手掌。

这时候,他才发现,她的手指长满了冻疮。都变肿了,有的干脆就肿得裂开了小口子。

“怎么会这样?”他问。

“一到冬天就是这样的。”她说。

这时候,他想起他们从前恋爱时她对他说过一次她冬天长冻疮,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记在心上。顿时,心中深深地自责起来。

她在一家银行的柜台上班,每天要清点许多钞票,要用键盘,还要打算盘,那双手要很灵巧,就必须保养良好。单位的女子,总在桌子或是包中备有护手霜,而且,回到家后,不太做事情了。但她不能。

她回家必须得打理家务,淘米做菜,用洗洁精洗碗,用肥皂搓他的衣领、袖口和袜子,他穿衣很挑剔,所以她总要搓了这些部位后才能扔到洗衣机里,结婚时他母亲交代过她。然后还要擦门窗,拖地板。那些家务将她原本娇嫩的手剥蚀得粗糙苍老。而且更要命的是,她的手冬天来临的时候会生冻疮,年年都生,十个手指有八个是肿肿的,甚至开裂的。可是她的工作,决定了她不能在手指头包上创可贴,只能这样地疼着,被侵蚀着。

其实,如果有一次性的手套,她的手至少在洗东西的时候会得到保护,甚至在这样大冷的天,不必受到冰凉的冷水刺激。但是他一句话,就轻易地将保护的手套取消了。而她,是深爱他的,爱到全心为他甚至到了顺从的程度,为了他一句话,就没有再提起买手套。可是他呢?

他结婚才多久,就习惯了她的一切付出,也就忽略了她的感受,甚至将许多的时间浪费在电视及游戏之间,懒得与她出门散步,更别说牵她的手。也因此,竟然没有发现她的手在冬天的时候受这样的伤。

是自己太粗心了,还是这个女人太傻了?说不要买一次性手套,她就真的不买。想到这儿,他鼻子有些酸酸的,匆忙走出了家门。

很快他就买回来一盒一次性的手套,其中,还有两支护手霜。他细细地帮她擦了那冻伤的手,然后,自己戴上了手套,说:“老婆,往后我要多做家务,让你多休息了。”

她看着他,笑了起来,说:“我习惯了,要不,我们一起做吧。”

后来的日子,他真的变了,变得勤快了。而她,因为他的呵护,变得比从前更温柔可爱。他想,婚姻中,是需要这些起保护作用的手套的,这样的手套,其实就是爱的另一种形式,是体贴或关心的代名词,有了这手套,就能保护好那受风雨侵蚀的双手,能让执手的双方走得更远,手牵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