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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榕树根连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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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如巨伞,枝若游龙,气根似髯,像一位饱经沧桑,老态龙钟的叟者在将历史告诉未来,这是我给榕树描绘的“肖像画”。榕树,虽然没有鲜花的艳丽和芬芳,却是海峡两岸文人墨客喜欢抒情写意的对象。千百年来,海峡两岸同胞崇榕爱榕充满着人情味和神圣感,并演绎成一种独特有趣的崇榕文化。

在海峡两岸同胞心目中,榕树是最有灵气,最富情感的“树中寿星”。闽南和台湾人习称榕树为“成树”,几乎每一个自然村都种有榕树,有道是“无榕不成村”。大多数居家庭院厅堂都摆着苍翠虬劲,娇小玲珑的卵榕、矮榕盆景。千姿百态的榕树盆景像一幅有生命力的立体画,美化化着居家的环境,愉悦人们的心情。

闽南和台湾民间视榕树为长寿、吉祥的象征,每逢盛大的节日,喜欢采撷榕枝扎彩楼烘托节日喜庆气氛。端午节这天,人们用榕枝蘸着雄黄酒喷洒庭院,以驱“五毒”。举凡红白喜事也都要用到榕枝,如向亲友贺婚时,传统的贺礼上要放一桠箍着红纸条的榕枝,红绿相间,分外耀眼,以此寄寓爱情、友谊像榕树万古长青。旧时嫁娶,在花轿后面,总有一青年后生拖着一把枝繁叶茂的榕枝跟在人群中,谓之“拖青”,寓意新娘进门后子孙繁衍,兴旺发达。新娘进洞房后,要把榕枝放置床顶上,表示新娘从此在这里长住下来。老人寿终,追悼会上习惯摆放榕树盆景,表示老人如老榕树一样活在人间。说来有趣,闽台民间还有个禁忌,烧火做饭不能烧榕树枝叶,俗信“烧榕万年穷。”

台湾高山族的阿里山曹人和雅美人认为古榕如人,有着与人一样的灵魂和灵气,在村社入口处都要种植榕树,视榕树为庇荫村人的灵树。台湾南投县南投镇人认为榕树有男女之分,高大的叫“大树公”,稍矮的称“大树妈”。逢年过节,人们常带小孩到树下拜祀,然后取一片榕叶用红线贯起来,挂在小孩脖颈以求吉利。而闽南人在有数百年树龄的榕树下,往往都设有“榕树公”祭拜。台湾同胞到祖国大陆寻根认祖、挂香分灵最有特色的是在采撷榕树枝叶缚在高高的旗子顶端。

自古以来,闽南和台湾人视榕树为驱凶避灾的圣树。每逢家中有人患病,需要安静调治,或者筹办喜庆大事,怕外人“冲跑”了喜气,人们就在大门的门环上挂上两束青翠欲滴,箍着红布条或红纸条的榕青(榕树枝叶),借此告启来客:“谢绝入内”。笔者曾在工作和生活过的福建东山岛铜陵镇发现一户陈姓人家插榕青形成的奇观:其大门门框均为粗硕的榕根形成,门楣上老态龙钟的古榕,枝叶葳蕤,根须如长髯飘拂。主人陈先生介绍说,他的先祖有一年端午节采撷一桠榕枝插在门楣缝隙辟邪。时逢霪雨连连绵,生命力顽强的榕枝生成了气生根,日久年长,那根须竟形成了生机盎然的榕门,算来已有200余年历史。福建书画家马驰先生观赏后啧啧称奇,特为这一奇观题匾“榕庐”,并附词赞美:“苍郁天年,陵岛一绝。”小小一桠榕枝变成大大的门框,这一景观的确堪称一绝,值得赞奇赞美!

相传,“插榕青”习俗乃北宋皇家封赐的名医吴(音滔,闽台人尊称“先生公”“保生大帝”)所创,宋代景元年(1034年),吴得知闽南一带瘟疫流行,疫区人亡田荒。他为了控制疾病传播,别出心裁采来榕青做记号,就像当今隔离“非典”病人似的,劝阻亲友间不要相互探视,避免传染。这一招真灵,很快就控制住了疫情蔓延。 在闽南民间,“插榕青”还有一段十分感人的历史轶闻:说是古代,有位姓黄的义士率领义军反贪惩霸,因惩恶难免扩大化,闹得民心惶惶。一天,黄义士在途中碰到一个妇女,身上背着一个大男孩,而手牵的却是个小孩童,黄义士觉得好奇怪,就赶上前问道:“大嫂,你为何偏要背大的?”那农妇答:“我背的是侄子,他是孤儿,代表着一房人的血脉。而我的孩子万一被姓黄的侠士误杀了,我还可再生育。”黄义士听后内心十分愧疚,同时,他也为这位妇女舍已为人的精神所感动,他叮嘱农妇:赶快回家在门楣插上榕青,便可免遭误伤。农妇是个大公无私的好心人,她除了自家插榕青外,还周知全村的善良乡亲也插榕青。不多久,黄义士的队伍进村劫富济贫,惩治恶霸。由于黄义士事前吩咐部下,看到哪一家的门楣插着榕青,一律不准入内。小小榕青保护了全村良民,怎不叫人歌之颂之!

两岸同胞为何对榕树情有独钟呢?这绝非无缘无故的爱。最近,我从一篇史料上得知,澎湖的沙岛通梁村,有株古榕覆荫面积近700平方米,像座小树林,有人立碑题曰“榕园”,还有人把它列入台湾五大奇木之一。这株古榕有一段两岸历史渊源: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一艘从福建南下的商船触礁沉没,仅剩一株小榕浮出海面,被岛上通梁村村民郑亨拾得,乡绅林瑶琴认为此榕是海上漂泊者的灵魂寄托,就把它种在岛上的保安宫前聊寄哀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想,这不就是我们常说的同胞心骨肉情么?人有情,榕有灵,不少台湾同胞把植榕作为表达爱国思乡的心迹。在我家乡福建东山岛有个坑北村,村中有株古榕就是清代同治年间,迁居台北田中央村的宗亲王马体当年携家人回乡寻根谒祖时,跨海越峡带来种植的。数百年来,村民们一直亲昵地称之“台湾榕”。逢年过节自发为“台湾榕”培上一铲土,烧上一炷香,祈祷海峡两岸亲人早日团聚,祖国早日统一。

榕树的史话有如它的根须一样多。当年民族英雄郑成功在闽南沿海操练水师前,见沿海地区草木稀疏,就号召将士利用空闲种植榕树。今天,在闽南海岛犹存这种耐旱,生命力顽强的古榕。多情的闽南人念念不忘先贤恩德,不时到古榕下拜谒“榕公”,缅怀“成功”。闽南台湾方言“榕公”与“成功”同音,也许这是一种牵强或巧合。但是,闽南人却乐于接受,并且是那么虔诚地献上一瓣心香,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崇榕习俗。著名老作家郭风在其散文《难忘福州古榕树》中就写道:“我的工作单位地居山麓,大门口通往办公楼的道路,虽然铺上水泥,仍然具有山坡的地势,坡陡。路之右侧有一棵古榕树,树高超过八层楼。此前,这棵古榕树早已成为村民崇拜的神物。记得,在此筹建办公楼和宿舍楼之初,曾见到古榕树粗壮的树干上设置有供奉神明的神位,神龛挂着黄帐,香火鼎盛。”福建省会福州市雅称“榕城”,这也与福州人爱榕爱得深挚有关。据史载,900多年前的宋代治平年间,福州太守张伯玉,鼓励百姓广植榕树防洪抗旱,美化环境。20多年后呈现“绿荫满城,暑不张盖”的景象。历代福州人人继承植榕良习,使这座古城成为名副其实的“榕城”。明朝著名书画家、理学家、爱国志士黄道周目睹漳州沿海风大沙多水缺,许多树种难以成活,唯独榕树不畏风沙肆虐,不择环境优劣,于是他极力宣传种榕之好处。他还仿屈原《橘颂》文体,写下传世名篇《榕颂》,他在赞颂榕树的枝、叶、根、实等方面的特点外,还将榕树“ 不 生虫蛀、不受世悦、不随隐落、不离本性”比喻为“仁、清、智、静 ”的四美,勉已教人要似榕之高尚、学榕之利人、树榕之坚定。

榕树是海峡两岸最值得赞美的树种,它能涵养水份,防风固沙,调节气候,像一把把硕大无比的巨伞,不知疲倦地伸展她四季常青的绿叶,为人类遮阳挡雨,堪称环保的守护神。在森林王国中,能够独木成林的可能只有榕树一种,有些村庄几乎被大榕树所掩蔽,行人远远望的成堆连片的榕树,就知道是个村落了。人们喜爱榕树四季常青的绿叶,钢筋铁骨的枝干,更喜欢它须根千丝万缕,远看似长髯随风轻瓢,给人以慈祥老人稳健潇洒之感。在清代崇祯年间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甘肃巡抚林日瑞的故乡福建东山岛康美村,有一处树根暴突盘缠,蔚为壮观的老榕树群,十多株绿荫蔽日的古榕树乃明万历年间,郑成功部将甘辉、万礼屯兵于此时种下的,有的单株古榕树荫覆盖面达400多平方米,周围数亩尽为群榕树荫掩映。1987年,十五集电视连续剧《两岸同根》摄制时,许多寓意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的镜头多次出现古榕树那雄犷遒劲,风骨嶙峋,脉脉含情的雄姿,这些镜头大多是在这里取景的。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一株老榕树就是一处清凉世界。南方诗人张平《古榕赞》写得好:“盘根错节立村边,久经风霜难纪年。岁月相催颜不改,风霜交织体尤坚。浓阴遮断当头日,爽气围成惬意天。向晚邀朋闲坐处,悠然人比小神仙。”

古榕树盘根错节的风骨、皱纹满身的皮肤、密布苍翠的弓脊、遮阳挡雨的胸襟,给人们的生活添加了迷人的色彩。当年背乡离井,远涉重洋的侨胞最难忘的就是故乡的老榕树,他们每每回归故里,总喜欢与亲友相聚在榕荫下,回忆辛酸往事,畅谈家乡新貌,增进浓浓乡情与亲情。古榕树成了故乡人的精神寄托,也成为旅居异域他邦的游子心中的丝丝牵挂,在他们心中都有一棵长者般的老榕树。榕树,真是一枝一叶总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