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乡南涧 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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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滇西彝乡南涧的土地，我立即就被这儿火热的气候及更火热的民风俘虏了去。

因国家级小湾电站的开发，这片彝乡的县城正在建设中。新建的街道笔直宽敞，两旁及街中间都匠心独具地栽种着花草、绿化树，色彩浓烈的红、黄、紫色花配上浓绿的行道树，让旅途、工作、劳作辛劳的人们见了，目光为之一亮。而这么美丽的街道，无论是艳阳高照的白天还是华灯齐放的夜晚，行人都极少。在这全新的环境中，走在街上，你恍若走在郭沫若《天上的街市》的诗里；继续走下去，你已不知身处何处。

若遇到赶街天，到处是来来往往闲逛的乡民。因天气炎热，他们大多衣着简单、随意，日常生活及为人处事也简单明了。他们大多直来直去，心里不设防，让你容易接近。他们的肤色也多呈当地的泥土色，本真、质朴、厚重。他们憨厚地笑着，是那种心无挤压、漫不经心的坦然的笑。让我这终日陷在灰色压抑的水泥城市里的人见了，心里顿生羡慕和感慨：人的幸福，并不由复杂的物质生活来决定，有时，简单本真的生活，反而是一种天赐的幸福，可遇而不可求。

这片热土上的一切，与我青少年时代孜孜以求的乡土诗歌是那么吻合，吻合得连我自己也顿生疑虑：是这里的一切像我的乡土诗歌，还是我的乡土诗歌像这片热土？

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片热土，难以自拔也不愿自拔。

后来借着写材料的机会，我专门去南涧小住了几天。高原汉子石夫为了让我静心写出好材料，特意安排我住在离县城六七公里远的“牧童园”。

这里风景绝佳。白天，静极，只有山风和风吹树林的天籁之声。周围的山不高，但绿意盎然；远方有片凹地，弥漫着淡紫色的烟雾，不知名的鸟儿在淡紫色的天空悠闲地飞着，异常神秘。那么枯燥、乏味、冗长的材料，在这样的环境中写得很顺手，很快。

翌日跑下山去赶街。街上非常热闹、拥挤，摩肩接踵，箩箩筐筐，自行车、手推车、拖拉机……汗味、泥巴味、蔬菜水果味……我这里翻翻，那里瞧瞧，望着彝乡那新奇的一切，望着那一张张真实淳朴的笑脸，心情好极了。

逛累了，随便找个卖锅巴油粉的小吃摊，一屁股坐下：来一大碗，作料多放些！嘘哩嘘哩划拉进肚，凉滑、味浓，痛快痛快！与我同坐在一起吃油粉的三口之家，同样吃得嘘气皱眉。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那有着乌溜溜大眼睛的孩子，咿咿呀呀的话都讲不清楚，肥嘟嘟的两支藕手就已经往大碗里直接抓凉粉吃了。小家伙胖脸上的五官辣得挤成了一堆。好汉好汉！我竖起了大拇指。孩子父母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就快乐得游来游去。这种质朴真实的脸，如同一本无字的书，同样需要我们仔细去阅读、感悟。

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敞开衣襟，任高原的热风在身上吹，继续游进人群，任滚滚人流裹挟我流到东流到西。我已经变成一尾鱼，在中国大西南边地的彝乡，快乐地游来游去。

（作者单位：人行云南省大理州中心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