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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访吸血鬼》:吸血鬼“家族史诗”与“身份”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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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夜访吸血鬼》剧照

美国作家安妮·赖斯在1969年发表的短篇小说《夜访吸血鬼》宣告了一个新的吸血鬼世界的开始。小说在1994年被改编为电影,由尼尔·乔丹导演。电影《夜访吸血鬼》将吸血鬼的世界从古堡拉到近代文明之中,从而完成了吸血鬼文化从荒野向现代的史诗性转换。在影片中吸血鬼原有的魔性在主角身上逐渐的消退,与其说他们是个拥有人的外形的吸血鬼还不如说是一个拥有吸血鬼特质的人。影片的矛盾冲突重心由人类和吸血鬼之间战争转化为吸血鬼内部的纷争,矛盾的核心在于“意义”的寻求,从而使得吸血鬼电影呈现出史诗特质和深刻内在。

一、吸血鬼族群的建构

影片以赖斯小说为背景完成了吸血鬼族群的建构。以往的吸血鬼电影中吸血鬼的主角往往都是单独的,而在本片之中吸血鬼相互联接从而构成一个吸血鬼家族。这个家族从影片中最老的吸血鬼开始贯穿了几百年的历史,并且从欧洲迁移到“新大陆”。这种“族群”特质的跨时间性和跨地域性使得吸血鬼电影具有了历史厚重感。影片开始提到的1791年的“新奥尔良”作为欧洲的殖民地港口建立于1718年,1803年拿破仑将其作为路易斯安那州的一部分卖给美国。影片之中通过路易的讲述“时光飞逝,城市日渐兴亡,蒸汽船取代了帆船带来了大量的陌生人,我们身边正有一个新的世界潮流在出现”。于是影片与历史关联在一起,这并非是一种简单的偶然巧合。1870年路易和克劳迪娅来到巴黎,他们在那里遇见了阿曼德和圣提亚哥以及其他吸血鬼。影片中呈现的吸血鬼群居地点就像是蜂巢一样,充满洞眼。设计师丹迪·费利蒂的场景设计使得吸血鬼不再生活于荒野中的古堡,而像人类一样的群居。18世纪末至20世纪初是一个新旧时代交替的时期,反映在吸血鬼电影之中,就是一个代群的消亡和一个新的代群的兴起。巴黎的吸血鬼王阿曼德对路易说的“世界在变,我们却不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会杀死我们”,并将路易这个来自“新大陆”的吸血鬼称之为“时代的精神”,他从人到吸血鬼的转变是“从优雅的堕落,这是世纪的堕落”。“你让我看见他们正在失败,路易,他们正在毁灭之中,被戳到了属于他们的颓废的时代。”阿曼德的表露成为欧洲封建贵族面对新兴的资本主义和大众文化而渴望交融的姿态,而由欧洲去新奥尔良的吸血鬼莱斯特则喜欢寻找“贵族的血”。影片的故事场景完全是在一种工业化背景下的城市之中发生,如果说原先吸血鬼电影中吸血鬼从古堡向城市的的移动象征了农牧文化向城市工业文化的迁移,象征着封建贵族向新兴的资本势力的渴望,那么在这部影片之中这种转移已经完成。在这些影片中,“血液”成为联接双方的关键,古老贵族的吸血鬼需要新兴的城市人的血液将自己从腐朽干枯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从而焕发新生。在这个层面上可以说,吸血鬼是人类借助远古神话形象来传递现代历史变迁的方式。“如果把吸血鬼的形象视为思想史的暗箱的话,那么它其实是十足现代的造物——它是18世纪诞生于启蒙运动的恶魔,是在科学伪证中获得命名和传播的形象。吸血鬼的出现是大众对大众社会理论的一个回应,它要处理的就是世袭贵族的高贵之血……美国大众文化使用此形象的功能之一就是处理美国的欧洲想象。”(戴锦华、高秀芹:《无影之影——吸血鬼流行文化的分析》,载《文艺争鸣》2010年10期)

二、“身份”或“意义”的追寻

吸血鬼莱斯特的观念中,吸血鬼的“邪恶”只不过是“观点的问题”,“神一视同仁的杀害,我们也会,神之下再也没有像我们这样的生命,没有这么近似于他的,我们就是。”这种表述在安妮·莱斯的小说之中多次得到直白表露。在《受诅咒的女王》中,吸血鬼成为身兼两性特征和身兼异教徒与基督徒的角色。“鲜血一小股一小股的流淌在他苍白的脸上,就像头上戴着荆冠的耶稣基督。”“莱斯特就是大教堂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吸血鬼莱斯特就是上帝。”(Ann Rice:Queen of the Damned.New York:Alfried.A.Knopf 1989,222,230)然而,吸血鬼路易没有为了缓解内在对血液的饥渴而随意捕杀人类,宁愿以老鼠血、鸽子血、狗血而代之。困扰他的最大的问题是一个人类的问题,即生存的“意义”。路易和克劳迪娅游历欧洲寻找同类企图解答自己心中的困惑,而他在阿曼德那里获得了“平静”,这种平静的获得则是阿曼德渴望融合新生的结果。路易获得的“意义”却又因杀害同类而支离破碎,新生注定是要在一定程度上终结传统的,但是吸血鬼唯一的罪恶却是不能杀害同类。于是,在影片中的吸血鬼身上凝聚着无法避免的矛盾:路易和克劳迪娅要想实现自己的“意义”就必须杀死老代的吸血鬼,而这又使他们无法脱离“吸血鬼”的身份。影片以克劳迪娅之死导致路易疯狂地杀戮作为这一矛盾的想象性解决。吸血鬼不再是神的反面,而是人。可以说,路易追寻那个“共同体”的结局是失败的,他没有融入那个催生着他力量的源泉,反而以告别阿曼德的方式在形式上割断了这种关联。影片中的克劳迪娅则执着于“成长”的问题。她希望获得成年女子的身容,但是吸血鬼的命运将其包裹在孩童时期。她通过类似照镜子的方式窥探自己的容貌,将成年女性杀害并将其尸体隐藏于一堆玩具之中。这种拉康式的影像表述,成为这个娃娃脸的吸血鬼内心渴望成长为社会主体的映照。一方面她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像,同时她又在向路易和莱斯特学习吸血鬼世界的规则、能力和秩序,于是“一次同化”和“二次同化”在这里合为一体。时间观念不再存在,成长的阶段也不再存在,就克劳迪娅而言,她完成了“一次同化”能够从镜中辨认出自己的容貌,能够通过其他成年女性辨认出自己的“命运”。同时她也完成了“二次同化”,她学会了某种语言、秩序与规则,她认同了路易和莱斯特,但是这种认同又伴随着她对路易的两性关系,而这种关系又始终被莱斯特阻隔,于是最终“弑父”。可以说,克劳迪娅是完成了“一次同化”的成人,是完成了“二次同化”的婴儿。她所具有的这种特质和“弑父”的行为使其无法为吸血鬼社会所容纳,最终消亡在阳光下。

《夜访吸血鬼》开始了吸血鬼电影家族史诗和价值认同的新时代。在路易看来作为“机械的奇迹”的电影使吸血鬼看见了日出和缤纷的色彩,电影成为吸血鬼得以怀旧的事物。片尾莱斯特给了夜访吸血鬼的记者“一个选择”,新的吸血鬼又诞生了,并且在城市混凝土的空间中继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