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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来生》中的关键性视觉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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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爱有来生》讲述了一个东方式的“人鬼情未了”的爱情故事,而镜意象与对镜观看、前世与今生的轮回、身份的遮蔽和敞开,是构成该影片的主题呈现、镜头表达和叙事展开的几个关键性概念。影片恰当地运用视觉机制,营造出了如梦如幻的关于爱情的影像世界:对镜的使用及其比喻义的使用拓展了影片的叙事空间和精神空间;倒叙的运用加强了关于生命轮回的视觉表达;对身体的悖论性展示增强了影片对爱的诠释。

[关键词] 镜;叙事;身份;视觉机制;《爱有来生》

对镜观看,你会看到什么?嗯,你肯定看到了自己或者自己的身体。其实,对镜观看的行为,是将身体经验与世界关联的一次契机。身体总是处在观看或者被观看之中,换句话说,它总是以一种自反性看到自己在看。这种与自我的疏离感,会因这样的假设而骤变一种强烈的分裂感:你在镜中看到了另一个人!当然,读者会说,啊,这一定是某个“鬼片”中的镜头。是的,本文分析的正是一部“鬼片”:导演俞飞鸿2009年的电影《爱有来生》(以下简称《爱》)讲述了一个“人鬼情未了”式的爱情故事。但是,这并不是我们通常所熟悉的那种令人惊悚的恐怖片;它不仅不让人感到恐怖,反而让人觉得温情,令人嗟叹。本文将通过对几个关键性视觉机制的探讨,分析影片如何利用这些视觉机制成功地营造了一个如梦如幻的关于爱情的影像世界。

一、镜:视觉空间与精神空间

“镜”,同“鉴”或“鑑”,是一个在古典文学和绘画中的常见传统意象。“镜”既是一个日常器物,也是一个文艺作品中常见的符号。如在中国传统仕女画中,镜可以是一个装饰性元素,还可作为“一种向深度视幻空间拓展的艺术手法”①,成为突破二维空间的手段,使绘画得以向纵深方向发展,从而获得三维的深度,最终使绘画变得更加生动和深刻。除此之外,镜常用来比喻人心,可“用来反映世界、‘玄览’万物、呈现宇宙本体”②,镜子还可用来“发现自己”、实现“自我意识”③。无论是作为实物的镜,还是作为比喻意义上的镜,《爱》的叙事空间和精神空间都依赖于这一视觉机制的运用。

从影片伊始的剧中人物着装与对白,我们知道,电影时空设定在民国时期的西南某一小镇上,这种物理空间相对狭小和逼窄;影片的主要场景是小镇山上一座四周有着围墙的传统小院,由此可见影片的空间还具有封闭的特点。这样的空间既不利于情节的发展,也不利于叙事的展开。而镜意象的运用,却成为使时间流动、空间展开、现在与过去关联的关键性纽带。

首先,小院具有一种“画框”式视觉效果,成为“心灵的镜子”。法国电影理论家巴赞和德国艺术理论家克拉考尔,曾把这种电影画面比喻成“窗口”,认为“尽管电影画面确乎是一个限定的空间”,但它具有“开放性”,暗示着无限的可能。④欧洲超现实主义运动中的很多视觉作品,也曾以门、窗、镜为视觉隐喻手段,来拓展艺术的深层空间或精神空间。这种“心灵式”镜像,也正是《爱》中所依赖的叙事手段。当女主人公一走进这座小院就发现它在她的梦里曾反复出现,这种宛若对镜照视的梦“镜”,就是影片构建的一个深层空间,其中的神秘召唤着女主人公,也同时召唤着观影者。

在影片中有这样一个镜头:入住小院当夜,女主人公与丈夫同床共寝,随着一阵叶动的簌簌声,镜头越过树梢,向卧室推进,最后在窗外停下;而此时,卧室的窗子是开着的,床上人儿缱绻缠绵,床幔轻纱飘动。这个主观镜头分明就是在树后已变成鬼的、苦等着自己前世爱人的男主人公的眼睛!这面“心灵的镜子”,为后来的大段倒叙做好了铺叙。在影片中,出现门窗的场景还有很多,它们共同完成了对空间的拓展,并由此完成了那种如照镜般的视界的转变以及现实与梦境的叙事变化。

其次,从影片中我们知道,小院的前身是佛家寺庙,男主人公阿明在银杏树下现身的时候,是一副僧人形象。小院与寺庙的联系,绝非偶然。佛家禅宗讲“心如明镜台”“明心见性”,可见寺庙与小院的重合,心的“静”“空”与剧中人爱情的“镜花水月”的关联,正是对镜意象的运用。此外,影片高潮部分,女主人公在镜子中看见前世的自己,终于醒悟到自己就是阿明的前世爱人。由此可见,镜的使用及其比喻意义上的使用深化了影片主题。

借助对镜意象的使用,影片最后的闪回镜头还呈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视觉效果。让我们随镜头回到影片的开始之处吧:小院的阁楼墙壁上,挂满很多装着旧照片的相框,随着灯光效果的跟进,一幅在开始镜头里被隐去的相框渐渐明晰起来,相框里的照片上俨然就是女主人公的形象,穿着当年与阿明成亲时新娘装。此时的相框、照片、阁楼,乃至小院,一切都静穆地呈现在那里,看着你。这种视觉方式,恰如法国哲学家莫里斯·梅洛—庞蒂所说:“人是人的镜子。至于镜子,它是具有普遍魔力的工具,它把事物变成景象,把景象变成事物,把自我变成他人,把他人变成自我。”⑤这种自我与他人之间的可逆关系,正是通过这种视觉的“镜像”方式,将视觉的主体和客体进行了置换,从而构建出一个观影者和剧中人、现世和前生交错相生的梦幻般的影像世界。

二、过去与现在的视觉交错

我们知道,电影因其视觉的流动性,会呈现出一种“现在时”的叙事特点,要取得电影的历史感,往往需要加上画外音和文字提示。而《爱》充分利用视觉机制,使时间呈现出现在和过去有机交融的特点,这正好契合了影片的主题。

在影片开始,女主人公查看准备租下的小院,推开院门,看见院中矗立的银杏树和树下石桌。刹那间,“现在”立即分裂成两半,一半是现实的现在,另一半则跌落到“过去”:这一幕,主人公常常在梦中看到。此处,影片用“梦镜”的形式将过去叠加显现在现实之上,这意味着什么呢?显然,首先是让影片的焦点指向女主人公这里,因为“身体制造了回忆的实显,让回忆过渡到清晰的意识”⑥,所以这一梦境在现实中植入了巨大的悬念。同时,从这一时刻开始,女主人公的身体就呈现出一种充满张力的存在,它既属于过去,也同时属于现在,而其自身并不觉察。换句话说,过去已悄悄袭来,而处在现时中的人却浑然不觉。

这种过去与现在的交错,体现为影片中大量的倒叙段落。显而易见,这种倒叙构成了影片最主要的叙事模式。在《爱》中,倒叙是回忆的载体。通过倒叙,男主人公阿明向女主人公讲述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种叙事框架下,电影本身的时间性却与听故事的女主人公所处的时间同步,但女主人公会用像“后来呢?”“那个姑娘不喜欢你吧?”这样的问话间歇性地打断回忆,这就使影片始终保持了那种过去与现在交错的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