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楠:不英俊\不精致\不做作的“海草”创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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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自由随性,日日T恤短裤,但是他又会在办公室里配备全套的CEO“会客正装”;吃够了牛排薯条,受尽了新同学排挤,却也让他习惯了凡事自己解决问题,到哪里都能蓬勃生长;他把家庭和事业用特殊的“手段”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在办公室隔壁住宿,在栖身之所隔壁办公。杜一楠,24券团购网的83年生海归老板,一位不英俊、不精致、不做作的“海草”创业者。

无厘头的CEO

夏日午后,街角阳光正好,负责“接头”的24券市场部经理Coraline是个很爽朗的姑娘,将自己的老板夸得天花乱坠。

24券坐落在一幢商住两用大厦中一个140平方米的空间里,这里既是CEO杜一楠的“安身之所”,也是他的公司――24券网站的办公室。房间里来来回回穿梭着二十几个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年轻人,这就是杜一楠的“海草”创业团队,不过“海归”只有他一个,“草根”则占了革命队伍的绝大多数。

进了CEO办公室,只见一个穿着T恤休闲短裤的“大男孩儿”,这个个子不高、长得不帅,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看起来还像是大学生的杜总一边说着一边“变出”一件很职业的衬衫套在了T恤外,难掩惊讶的记者隔着办公桌看着一脸淡定正在给衬衫系扣子的杜一楠,而杜一楠则继续若无其事地继续介绍着自己的经历,两个人很快进入了角色,大家好像都忘掉了办公桌遮掩下的休闲短裤。

采访过程中,“老板”的办公室中时时出现一些“举止随意”的“员工”,有推门直接进来的,有说话态度很随便的,有无厘头进来转一圈什么都不干又出去的,而这些员工有一个共同点――都不喜欢关门,于是“好脾气的杜总”陷入了一边接受采访一边不停起身关门的怪圈。

问及这群“随意”的员工,杜一楠轻松一笑:“我的团队伙伴基本都是朋友介绍或者圈子里的朋友。大家见面就聊,结合相互在做的事情找到了契合点,也就结成了同盟。这种录用途径有运气成份,就像是钓鱼,能不能碰上合适的人要看缘分。所以大家相处起来也就是朋友,没有太大的压力和拘束。”

在这种令人处处惊艳的“朋友文化”中,众多北大清华的名校才子心甘情愿“卖命”24券,而自诩为草根创业的24券也因此更有活力和激情。

矛盾的创业者

初见杜一楠的人,总会被他的亲切随和轻易拉近了距离,但当你试图走进他的内心,却又发现,他用一种淡淡的疏离,技巧性地为自己隔出另一个世界,兀自陶醉,无需他人喝彩。

“我在美国读高中,毕业时全校只有我和另外一名当地学生考上了名牌大学,但在毕业仪式上,校长也只是形式化地恭喜了一下我,而将所有的溢美之词送给了另外那名同学。”这样的排挤并不是第一次。

搬家、飞行、见新同学,是杜一楠大学前生活的主题词。由于从小父母离异,母亲定居美国,杜一楠总是两个国家两头跑,而且几乎在每所城市停留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两年。“像是我小学四年级回国插班时,不会中文,连汉语拼音都不懂;高二出国读书,英文又不是很流利,类似的事情很多。读书的时候,我常常在想的问题就是我应该和谁一起吃午饭?”杜一楠无奈地笑了,“在美国,学生上学都是按区域划分的,一起上小学、中学、高中,彼此熟悉,想进入那些圈子很难。”难以想象,在高二时转学美国读高中的杜一楠,面临的会是一个怎样的陌生、冷淡和隔离的环境,但幸好还有一群友好善良的墨西哥人与他做了朋友,陪伴他走过了那段孤独的心理历程。

杜一楠说“生活教会了我很多,我会花费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去适应改变”,于是在他身上,既有频繁换环境的不安全感带来的疏离,更有到哪里都能“蓬勃生长”的毅力和热情。

这只是这位80后创业者的一面,在他的身上你还能看到互相矛盾着的许多面。

他是金光灿灿的海归。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四年内就获得了计算机电机工程硕士、学士以及经济学学士三个学位,其间还作为学院交换生代表,到英国剑桥大学政经系学习一年。毕业后,任职于美国知名投行摩根大通驻纽约企业并购部,经手多起美国资本市场的企业并购项目。

“做投资总是在不断分析研究别人的团队、别人的商业运作模式,而且一旦投资或者并购完成,你就要迅速转向另一个领域,这样的运作方式让我觉得非常不过瘾。我做事情喜欢专注而深入地做下去,投行的工作不适合我。”杜一楠头也不回地放弃了美国私募基金Kohlberg Kravis Roberts驻香港办事处百万年薪的职位,2007年重回校园,进入哈佛大学商学院攻读MBA。

又一道光环加身,但杜一楠做的却是隐去光环,“蜗居”北京三环外,埋头做自己的团购网站“24券”,灵感就源于美国最大的团购网站Groupon。2009年夏天,原本希望拿着哈佛暑期创业奖学金回国练练手的杜一楠幸运地获得了投资人的第一笔资金,“我创业有主观原因和客观原因。主观原因是我自己想创业,客观原因是我得到了投资人的支持,所以,飞在天上下不来了。”2010年3月15日,杜一楠所创建的团购网站24券正式上线。24券,顾名思义,代表24小时每一小时推出一张优惠券(当然,目前还是一天一个优惠)。杜一楠说当时为网站取名字时团购网站远不如现在这么火爆,而24券是为数不多的名字不带“团购”标记的网站之一。

低调做人的杜一楠,却不是个低调做事的主儿。创立不久,2010年5月26日,24券宣布获得数百万人民币的第二笔天使投资,同时启动了A轮300万~500万美元的风险融资,中国业内排行前三甲。看似温和的杜一楠,一旦进入到强敌环伺的市场竞争中,立刻激情洋溢、锋芒毕露。

这就是杜一楠,矛盾着,也丰富着,用最真实的碰撞展现出生活的热烈和力量。

保守的创新者

网络无国界,Groupon的爆炸式增长触动了不少互联网人士的神经,一时间,跟风者无数。“目前国内至少有100多家网站在做”,杜一楠介绍说,“但我认为很多网站并没有通过仔细的研究和调查就盲目复制,会存在巨大的风险。Groupon的模式看似简单,当团购的城市和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网站的流量和盈利会获得迅速、疯狂的增长。但其实越简单的东西就越不容易准确复制。这就好比真理,寥寥数语,缺乏诠释,每个人都能从中读出自己的理解,好像都有道理。但对商业模式的不同解读都会牵涉到不同的运营决策,而决策的不正确会导致你的模式最后全盘皆输。”

在杜一楠看来,虽然目前国内类似的网站对于Groupon多少都有不同的解读和创新,但都没有获得Groupon理念的真谛。“很多人认为把美国的成功经验拿到中国来一定不能原文照搬,总要符合中国国情,有创新才能成功。我不认同,因为创新是有风险的。Groupon为何能够成功,是因为它有所为有所不为,比如坚决不卖产品只卖服务,比如每天就只推出一款优惠而不是多个,这些都是经过实践证明非常正确的。放着前人走过的有光的道路不走,偏要走所谓创新的‘黑路’,这不是聪明人的行为。”

所以,杜一楠的选择是――稳扎稳打、亦步亦趋地跟随着Groupon的脚步。“我不反对创新,也不是不考虑创新,只是时机还不成熟,现在最重要的是团队的执行能力,能否把我对Groupon的理解完全落实到执行层面。”而目前的事实也印证了杜一楠的决策,从孤身创业的50平米小公司到60名雇员的140平米办公室,再到业务拓展至6个重点城市20万用户,24券深受资本青睐,一路高歌猛进,进入行业前三。

面对面团购网站创业经验分享

Q1:团购网站在中国的兴起可以说是一夜之间,面对低门槛带来的激烈竞争,24券如何应对?

杜一楠:团购网站总体来讲进入门槛是比较低,但是做好比较难,包括品牌、执行力,特别是跨城市的执行力都是很复杂的。24券从整体上讲具备海归背景,又能结合本地经验,在几十平米办公室里开始创业,海归加草根,所以我们叫自己是“海草”。对团购自认为有比较正确的理解,有比较强的执行力,有明晰、科学的运营思路,这些东西都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做成功。

Q2:团购市场洗牌后,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格局?

杜一楠:目前已经开始出现一些中小型团购网站关闭或者挂牌销售。2011年中,市场就会走向成熟。而成熟至少会有三个标志:具备全国服务能力的大型团购网站已经平均覆盖50个以上的城市;消费者对于团购消费已经非常熟悉,有过团购消费行为的人群占到了网络消费人群总数的20%以上;出现一家或者两家准备上市的团购网站。

Q3:24券的下一目标是什么?

杜一楠:我们关注现在,不会想太远,会有序地做好纵向和横向的延伸。一方面先把每个城市做扎实,在所触及的城市中成为领航者,做到前两名。另一方面从城市数量上,有秩序地、按步就班地扩张,2010年底计划实现40个城市左右的战略布局。这也验证了我们对于Groupon模式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