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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语言“关键期假说”理论与语言浮现理论简短评述及相关最新研究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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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长久以来,由Leneberg提出的关于第二语言学习中存在的“关键期”理论假设在语言的学习中存在着广泛的影响。本文回顾了该理论的历史发展进程,以及围绕它的众多研究实验,简要评述了该理论,并同时简述了与之相关的另一个语言生成理论――语言浮现理论的理论假说与相关研究。

关键词: 语言机制 关键期假设 语言浮现理论

1.引言

关键期这一概念源于生物学,是20世纪下半叶生物学中最为著名的发现之一,指个体发展过程中环境能起最大作用的时期。1935年奥地利动物习性学家康拉德・洛伦兹(Konrad Lorenz)发现,小鹅在刚出生的20小时以内,有明显的认母行为。它追随第一次见到的活动着的生物体,并把它认成“母亲”。当小鹅第一个见到的是鹅妈妈时,就跟鹅妈妈走,而当小鹅见到的是洛伦兹时,就跟随洛伦兹走,并把他认成“母亲”。可是,如果在出生后的20小时内不让小鹅接触到活动着的生物体,一两天后,无论是鹅妈妈还是洛伦兹,无论怎么再努力与小鹅接触,小鹅都不会跟随,即小鹅的这种认母行为丧失了。洛伦兹把这种无需强化的、在一定时期容易形成的反应叫做“印刻”(imprinting)现象,把“印刻”现象发生的时期称为“发展关键期”。Penfield和Roberts(1959)最早把关键期概念引入语言习得中,提出“最佳年龄”(The Optimum Age)概念。他们认为语言习得的最佳年龄是在10岁以前,在此期间大脑保持着可塑性,但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可塑性开始消失,这是大脑左半球语言功能偏侧化(lateralization)造成的结果[1]。1967年,心理语言学家Lenneberg出版了Biological Foundations of Language一书,发展了这一观点,首次提出语言习得“关键期假说”。Leneberg认为,语言是大脑的产物,语言能力的发展受到人生理基础的严格制约。儿童从两岁开始至青春期到来之前,即人出生后的10―12年,人的大脑具有可塑性,语言学习能够自然而然地轻松进行。青春期到来之后,人脑已充分发育成熟,神经系统不再有弹性,学习语言也就越来越困难[2]。美国著名语言学家Chomsky提出了生成语言学理论,目的就在于揭示为什么语言如此复杂而儿童却能在短短数年内学会说话。LAD理论认为,“语言习得”(Language Acquisition)是一套内在的历程。所谓语言习得是指小孩在自然的情境之下模仿、观察学习到语言的方法,而大脑内则具备一套负责控制语言习得的装备――“语言学习器”(Language Acquisition Device,LAD),人类通过LAD的运作,便能自然地发展出一套适用于母语的规则。而中枢LAD的活动存在一个活跃期,即人类幼儿期3岁左右,这样便可以解释为何不同种族、使用不同语言的人类总是在差不多大的时候掌握本民族母语[10]。由此引发了国内外众多的研究者从不同学科,不同角度的各个方面,采用各种方法与实验对“关键期假说”这一理论进行深入研究。

近年来,来自认知行为实验,认知神经科学的研究成果对第二语言获得的关键期理论提出了质疑。语言浮现理论对第二语言获得的年龄效应提出了新的解释[11]。该理论认为,在第二语言的获得中,并不存在固定的关键期,第二语言获得的年龄效应是由母语与第二语言的交互作用造成的,即同一个体所拥有的不同语言之间具有一种竞争机制,当人处在某一语言环境之中时,适宜该语言环境的语言便获得发展,不适宜该语言环境的语言则受到抑制。第二语言的发展障碍则个体长期处于母语语境之中造成的。该理论对语言的形成提出了新的合理解释。

围绕这两个理论的争论,不同学者进行了一系列的认知行为实验、认知神经科学实验,从语言能力与年龄相关、语言的脑神经机制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探讨。

2.支持关键期假说理论的研究

2.1著名的狼孩个例

1920年在印度加尔各答东北山地上的一个狼窝里发现的“狼孩”便是一个支持该理论的典型个例。狼孩由于从出生到8岁一直在狼群中生活,因而失去了人的本性,代之以狼的习性:用四肢行走,舔食扔在地上的肉,怕强光而夜视敏锐,害怕水而不愿洗澡,寒冷天也不肯穿衣,深夜嚎叫,等等。后经人化训练,2年学会站立,4年学会6个单词,到17岁临死时只有相当于4岁儿童的心理发展水平。一部分学者认为该个例证实了狼孩在关键期时没有受到语言教育,从而导致了后来对语言的学习障碍[10]。

2.2Johnson和Newport的语言判断能力实验

Johnson和Newport(1989)的研究被认为是二语习得领域支持关键期假说的最好证据,在他们对二语习得的影响的研究中,Johnson和Newport承认二语习得的关键期确实存在,他们认为人在6岁以后学习外语的能力开始衰减,这一研究结论是Johnson和Newport对46名不同年龄段开始将英语作为二语学习的中国人和朝鲜人进行研究对比后得出的,被试是美国一所大学的学生和职员,并且在美国居住的时间长短不一。在这项调查研究中,每个被试都得到用于检查英语词法和句法的12条规则的语法判断题,结果研究发现,年龄大小成为被试能否取胜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即在美国较早开始学英语的被试比那些迟学即年龄大的在测试中的分数要高,以此作为关键期假说存在的依据。后来Johnson(1992)又以笔头方式进行实验,结果表明,7岁之前移居美国的被试,英语水平与本地人无明显差异;7岁之后移民的被试,英语水平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呈下降趋势。研究者将7岁前后学习英语的差异归因于生理因素,其中值得注意的是,这项实验同时也发现语言学习的衰退期始于7岁,而不是Lenneberg所说的青春期。这说明即便有关键期存在,开始于何时都是一个无定论的议题[3]。

2.3Weber-fox采用ERP测定语言激活模式的实验

Weber-fox(1996)等人用ERP技术考查了五组在不同年龄时获得了第二语言,但语言水平处于同一水平的中英文双语被试。通过让他们处理相同的汉语、英语作业,然后用ERP观测双语加工者,第二语言的激活模式与母语激活模式,发现早获得的双语加工者第二语言激活模式与母语激活模式相近,与晚获得的双语加工者的第二语言激活模式,具有质的不同[4]。

2.4Abrahamson和Hyltenstam(2009)采用西班牙与瑞典的双语被试的研究

Abrahamson和Hyltenstam考查195位西班牙语和瑞典语的双语者。这些双语者二语学习的起始年龄在1到47岁,但都认为自己的二语已经与母语者的水平相当。该研究采用了一系列的语言活动,包括语音的发音和感知、词汇和句子的感知、语法判断(包括书面和听觉测试两种方式)、综合填充以及成语和谚语的使用等,来全面地衡量这些双语者的二语是否真正达到了母语的水平。结果表明,在听力方面,对于那些在12岁之后开始学语的受试来说,只有少数能够达到母语者的水平,而对于那些在12岁之前学语的受试来说,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能达到母语者的水平。但是在对41位在听力方面达到母语者水平的受试进行更为复杂、难度更大的语言测试时,只有几个被试能够在所有测试中达到母语者的水平[6]。

3.质疑关键期假说理论的研究

3.1Birdsong语法判断能力实验

Birdsong等(1999)以母语为西班牙语的英语学习者为被试,重复了Johnson和Newport(1989,1991)的研究,结果却发现,即使错过了关键期,第二语言最终达到的程度依然与获得年龄成负相关,而母语与第二语言的相似程度和第二语言的熟练度对第二语言获得有重要的作用,这一结果并不支持关键期的假设。Birdsong(1999)和Molis(2001)等以12岁后开始学习第二语言的双语者和目标语的母语者为被试,使用语法性判断任务考查双语者的句法获得是否能达到目标语母语者一样的水平。他们发现,5%―31%的双语者被试的成绩达到了与目标语母语者一样的水平,后者成绩在正负两个标准差的范围内,表明在青春期之后开始学习第二语言的个体仍有可能在句法方面达到与目标语母语一样的水平[1]。

3.2Chee等人的fMRI词汇加工与句子生成实验

Chee等人(2003)的FMRI研究匹配了被试的获得年龄,在词汇加工和句子生成任务中均发现,较晚习得第二语言但熟练度很高的双语者在加工第二语言时的脑激活模式与加工第一语言时脑激活模式没有差异。这些说明即使获得年龄晚于关键期,只要被试加以足够的练习,第二语言仍可达到类似于母语的水平[5]。

3.3Jubin Abutalebi等人的fMRI图片命名实验

Jubin Abutalebi等人(2008)选用了12名掌握德语(第一语言)与法语(第二语言)日内瓦大学的学生做被试,使用fMRI观察被试使用不同语言时对图片进行命名任务时的脑区活动,在被试使用第一语言时,左侧尾状核和前扣带皮层区域较为活跃,而当被试使用第二语言时,所激活的脑区范围包含了使用第一语言时所激活的脑区范围。

4.两种理论研究的简短评述

4.1关键期理论

关键期为何存在?学者们有以下几种解释。其中一种侧化说理论认为,大脑侧化完成之前,大脑两半球是均势的,存在两个语言区域,左右半球各一个,左半球用于储存母语,右半球用于接受第二语言,但是随着大脑各个组织功能专门化的完成,右脑中功能相对较弱的语言区消失(Fromkin amp Rodman 1983),因而二语学习遇到困难[8]。另外一种理论――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认为,人具有习得语言的先天能力,即普遍语法(UG),二语习得关键期与“普遍语法”发生作用的时间相契合,普遍语法丧失其作用就表现为语言习得过程中的关键期结束。在此基础上,一些学者提出了直接可及说与间接可及说来解释二语习得的关键期问题,即回答为什么二语学习者对二语的习得难以达到母语者般熟练程度的问题。直接可及性说认为,普遍语法仍可在二语习得中发挥作用,但会受到学习者的母语的干扰;不可及说认为普遍语法无法发挥作用,二语学习只能靠一般认知机制进行。两者都导致成人二语学习者很难达到本族语者的流利程度[9]。

语言关键期理论假设与较早的一些研究的结果相一致,也似乎较为符合我们的生活常识,为推进语言学习的研究也作出了很多贡献。但目前看来,随着第二语言教学方法的提高,越来越多的案例与最新的研究都不支持了该理论假设。

4.2语言浮现理论

浮现理论从以下四个方面来解释第二语言获得的年龄效应:竞争(Competition),振荡(Resonance),寄生(Parasitism)和防守(Entrenchment)。(1)竞争是指两种语言对同一种指代物的竞争,如果某一语言处于相关的支持情境,那么它在竞争中就会获胜,竞争是在语言间进行的;(2)振荡是指语言内部的相互激活,它可以加强某一语言在竞争中的强度;(3)寄生是指第二语言要寄生在第一语言之上,要以第一语言为基础;(4)防守是指第一语言会不断巩固自己的优势地位,同时也会对第二语言的学习产生一定的干扰。

浮现理论认为在第二语言的获得中,两种语言存在相互作用,强调用防守和竞争两种机制代替关键期的概念来解释第二语言获得中的年龄效应。这个理论认为,成人学习第二语言之所以比较困难,不是因为他们错过了语言学习中的关键期,而是因为相对于儿童来说,成人已经接触了大量的母语材料,在学习第二语言时,第一语言的防守比较强,第二语言的竞争力相对较弱。也就是说,成人在学习第二语言时,受到更强的第一语言的制约,第二语言与第一语言的竞争力相比偏低,导致了成人比儿童更难学习第二语言。

语言浮现理论可以解释很多第二语言获得的关键期假设理论不能解释的研究成果,具有很高的理论价值。同时,对于第二语言具体的学习方法、策略也具有很高的现实指导意义。但该理论还余留一些问题需要探讨:(1)在不同的语言层次上,如语法、语义、语音上,第一语言与第二语言的相互作用是否相同?(2)第二语言寄生在第一语言上,受第一语言影响,但第二语言对第一语言具有怎么样的反作用?(3)浮现理论如何具体地指导第二语言的教育教学工作[11]?

5.小结及研究方法的探讨

5.1小结

从大量实验结果可以看出,第二语言学习是否存在“关键期”并没有完全得到证实。目前的共识大致有四点:其一,如果能够大量接触第二语言(如移民),儿童在语音和语法的准确性上更具优势;其二,在儿童在还没有完全掌握母语的时候,他们有可能用学习母语的方式来学习第二语言,这使他们日后第二语言的成就更容易达到母语水平;其三,从学习效率来衡量,青少年期才是学习第二语言的最佳时期;其四,青春期后才开始第二语言学习的成年人,其外语也有可能达到极高水平甚至达到母语水平。

儿童第二语言学习“关键期”理论和研究具有一定意义:第一,如果能尽早创造第二语言的学习环境,无形中就拉长了儿童的语言学习时间,有可能促使他们获得较高的语言成就,尤其是在语音和语法方面;第二,对儿童进行第二语言教育的方法要区别于中学惯用的语法、单词轰炸法,最好让儿童以听、说为主,多接触第二语言,自发学习;第三,如果没有条件,从小学高年级或从中学再开始学习外语也不失为颇具效率的选择[12]。

5.2方法探讨

纵观围绕第二语言“关键期”理论假设的实验研究,我们可以发现,它们的方法是不断进步的。从最早的“狼孩”个例(属于案例法),到中期Johnson和Newport的语法判断能力实验――问卷调查研究,到最新Webber-fox与Chee等人的研究――采用ERP、fMRI等最新技术,实验的研究方法从思辨、个案逐渐走上实证、群体概率,不仅实验研究的结论的精确性与可证实性进一步提高,而且与整个心理学发展的趋势相一致。因此,在我们以后再进行该类研究时,应该尽量地使用实证研究的方式。如果由于条件限制,没法使用fMRI,也应该尽量使用ERP、问卷调查等研究方法,只有这样,实验研究得出的结论才有一定的可信度。

参考文献:

[1]Birdsong D.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and the Critical Period Hypothesis [M].Mahwah,NJ: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1999.

[2]Leneberg E.Biologic Foundation of Language [M].Newyork:Wiley,1967.

[3]Johnson,J.,Newport,E.Critical period effects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the influence of maturational state on the acquisition of 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Cognitive Psychology,1989,21,(1):60-69.

[4]Weber-fox,C.M,Nevile,H.J.Maturational constraints on functional specializations for language processing:ERP and behavioral evidence in bilingual speakers.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ience,1996,8,(3):231.

[5]Cheer,M.W.L.,Caplan,D,Soon,C.R.,et al,.Processing of Visually Presented sentences in Mandarin and English Studied with fMRI.Neuron,2003,23,(1):127-137.

[6]Abrahamsson,N.,Hyltenstam,K.Age of onset and native likeness in a second language: Listener perception versus linguistic scrutiny[J] .Language Learning,2009,(59):249-306.

[7]Abutalebi,JM Annoni,I Zimine,AJ Pegna.Language Control and Lexical Competition in Bilinguals: An Event-Related fMRI Study[J].Cerebral Cortex,2008,(18):1496-1505.

[8]陈宝国,彭聃龄.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及对教育的启示[J].心理发展与教育,2001,(1):54-55.

[9]戴曼纯.浅谈第二语言习得的年龄差异[J].外语界,1994,(2):18-22.

[10]桂诗春.心理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5.

[11]郭晶晶,陈宝国.浮现理论及其对第二语言获得年龄效应的新解释[J].心理科学,2007,30,(2):501.

[12]杨连瑞.第二语言习得的临界期及最佳年龄研究[J].外语学刊,2004,(5).

[13]崔刚.关于语言习得关键期假说的研究[J].外语教学,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