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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冠诗人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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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初恋,因为到了老年,必定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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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总统的就职宴会上朗诵过自己的诗作,桂冠诗人家喻户晓。传记作家是桂冠诗人指定为自己撰写回忆录的。

诗人时常向传记作家讲起,自己还是12岁的懵懂小男孩时,爱上一位黑头发、大眼睛的小女孩,他给她写信,和她哥哥一道,拉着小女孩到树林漫游、山洞探险,可是小女孩却在众多的追求者中并不青睐自己。

传记作家有机会拜访了诗人的那位小女孩。小女孩已经七十多岁,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但是眼睛仍然亮亮的,神采奕奕。在她的记忆中,诗人和她哥哥一样,喜欢冒险,因此常常和他们兄妹一起玩耍,有时候,小女孩鼓动诗人和她的哥哥比赛爬树,或者沿着河滩奔跑。有时候,诗人还会因为自己和别的男孩玩耍,和她吵架。听这样一位老人讲述自己童年的故事,传记作家觉得很有意思,往事历历在目,就像昨天一样。

传记作家起身告辞了,老人说,等等,我送给你一些重要东西。她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黑漆木匣子,老人说,这是一只中学时装铅笔的匣子,它有一个秘密的夹层,可以用来藏一些东西。她边说边抽出一块薄木板,掉出4封已经发黄的信件。

传记作家兴奋极了!这是诗人那时候写给小女孩的情书,这位妇孺皆知的大诗人最早的信件!“我喜欢你给我的那些叶子……”“吵架多没意思,我们好好做朋友吧。我喜欢你,我对你发脾气的时候,其实也是在发自己的脾气。”他激动地读着信里的这些字句,体会着诗人当时的喜悦和痛苦,也为自己能够看到诗人这些手迹欣喜不已。

老人要把这几封信赠送给传记作家,他却对她说:“我个人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您把它们赠给图书馆吧。”老人同意了他的建议。传记作家把它们送到图书馆,他担心自己的私下查访会使诗人不高兴,再三叮嘱管理员严守秘密。传记作家和管理员一起,先给信笺加上衬纸,再用牛皮纸包扎,用绳子捆好,上面写着“诗人在世时不得启封”一类的字样,放在书库的专柜里。

可是,诗人还是发现了这件事。那天,诗人到图书馆查找存放在那里的诗稿,不顾管理员的阻拦,非要亲自打开书库的专柜,他看见了那个纸包和上面的文字!管理员要给诗人解释,诗人不容管理员开口,便使劲扯断绳子,撕碎包装的牛皮纸,抽出信笺,正要一把撕掉,顿了顿,又默默地展开,看了起来。看完,诗人把信一扔,转身就走出图书馆。

传记作家十分担心,自己没有征得诗人的同意,就私自访问他的初恋对象,如果他不谅解自己,以后的工作或许就会结束了,他不会让自己继续做下去的。很长时间,传记作家不敢和诗人联系,他只有等候诗人的回音。

直到第二年,还没有动静,传记作家只好按照预先的约定,到诗人家里去,和诗人深入交谈。传记作家抵达诗人家里的时候,诗人正在他的菜园里劳动,他让传记作家也把外衣脱掉,到菜地里和他一块给土豆施肥和除草。休息的时候,诗人和传记作家来到屋子里,坐在壁炉面前。诗人说:“早晨,一只鸡被狐狸拖走了。我没有来得及拿枪,让那家伙跑了。小时候在老家……”

诗人猛然打住话头。可能是提到老家,想到那几封信,他的脸色变了。他站起来,指着传记作家的鼻子,大声说:“你说,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事情?”看见诗人激动的样子,传记作家吓得不知道怎样给诗人解释和道歉。诗人见传记作家吓得说不出话来,语气缓和了一些。诗人告诉传记作家,他最初看见纸包和纸包上的戒言,知道传记作家在刺探自己的隐私,而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心里很是气恼。当他扯断绳子,撕碎纸包,看到信纸上自己十分熟悉的笔迹,看到一封信开头的几个字:“亲爱的……”心里的气愤一下子烟消云散。读完这几封信,他已经激动得呼吸急促,热泪盈眶,赶紧转身走出图书馆,以免管理员看见他的失态。

听到这里,传记作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突然,诗人盯着传记作家,急切地问:“你找到她了?”传记作家点点头。诗人继续盯着传记作家,孩子般喃喃自语:“60年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把身子往椅子上一仰,命令传记作家,“告诉我,你见到她的经过,不许漏掉一个细节!”

(选自《鱼在水里生活―――绝无仅有的爱心故事》,该书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