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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儿同行 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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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旅行,都是我带着儿子李一。儿子跟在后面,像我的“尾巴”。

去年暑假,我的“尾巴”已经12岁半,个头儿已经向我看齐。他早就在说,想去省科技馆和太阳岛看看,我决定和他换换角色,在这次从绥化到哈尔滨的短途旅行中,我跟着他走,贵重物品由他负责保管,问路、买票等杂事由他全权负责。

对这种新角色,李一热情很高,头一天晚上就开始做准备。

“我们得带多少钱?”他问。

“我打听了一下,车票、门票和午餐费加起来,150元就够了。究竟带多少钱,你说了算。”

他想了想说:“那就带180元吧。”钱拿到手后,他又说,“好像少拿了20元,你再带20元吧。”

我说:“你可以从你的储蓄罐里拿20元,如果用了,我回来还你。”

初次当家理财,钱带得又不多,这小子肯定要花“冒”。怎么办?我拿了几十元钱悄悄塞进裤兜,万一他把钱花光了回不了家,我再掏出来救急。第二天临出门的时候,我又把钱放回去。我想,既然是活动,我们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我这次准备了救急钱,就等于破坏了游戏规则,以后出门,他总指望我的救急钱,也就永远学不会有计划安排。

中午,我们在省科技馆底层的餐厅就餐,他问:“咱们吃点儿什么?”

“我吃什么都能吃饱,你看着安排吧。”

我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享受儿子的服务。他买的是6元一份的快餐,买好后,他一手一只盘子远远地端过来。吃饭时,我告诉他:“这饭菜特别好吃,因为这是你给妈妈买来的。”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把那份快餐吃得干干净净,连炒得有些硬的花菜,我也全吃掉了。

午饭后,我们去太阳岛玩。我提醒他:“数好钱,把回去的路费留够,咱们再玩。”他数完钱,决定去玩脚踏船,我们便去玩脚踏船。

从太阳岛出来的时候,李一的情绪有点低落:“妈妈,你知道吗?咱们就剩下一个妇女了。”

我们来的时候就我一个妇女,回去的时候还是我一个,这就对了嘛。我有点累,没有仔细想他的话,只是“哼”了一声。

他很认真地说:“妈妈,我是说真的,咱们就剩下一个‘妇女’了。”

我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钱―我们就剩下38元了。“就一个‘妇女’,我们也照样能回家,你好好安排吧。”

下午5时,我们到达哈尔滨火车站,钱包里的钱也从38元降到了33元。回绥化的火车票只剩下晚上9时40分的那趟了,买完火车票,我们只剩11元。这11元中,必须留出5元回绥化后坐车用,剩下的6元,要解决我们的晚餐和饮水问题。

我们在火车站附近问了一圈儿,最便宜的冷面或馄饨,要3元一碗。李一决定吃冷面,说冷面里有水,上车后可以不买水了。

候车的时候,我对他说:“妈妈非常愿意跟你一起旅行,想想下次我们去哪儿,一切还是由你安排。”

他说:“你饶了我吧,妈妈,跟我这样旅行太难堪了。”

“你第一次做计划安排,钱花得不多,我们还能顺利回家,已经很好了。回家后,咱们总结一下,看看哪些钱必须花,哪些钱可花可不花,再多留出一点儿不就行了?有了这次经验,下次你一定会安排得更好。”

他终于笑了,点了点头。

火车上,李一一定是渴了,有人把纯净水摆在茶桌上,就摆在他眼皮底下,他冲我笑笑,做个鬼脸;有时人家喝水,他的喉咙也跟着动一下,但他始终什么也没说。半夜到家,李一先找凉开水,抓着杯子就喝。

朋友听说此事后,问我,为什么不给孩子多带点儿钱呢?

怎么说呢?有些经验必须要从教训中得到,对成长中的孩子,这很重要。

刘伟摘自《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