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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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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颗仙草

据本校八卦部报道。日前,我校二班突现一天外飞草,外表有型,成绩彪悍。到校次日就在全校数学平均分仅为63分的恶劣环境下考出148分,直逼150,并借此平步青云,一举夺下校八卦排行榜榜首之位,成为无数崇拜知识分子的花花粉粉心中那颗最闪亮的星。

当然,作为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课外书的乖乖女,我是打死谁都不愿意和这号风云人物扯上什么关系的。在我眼里,他顶多就是一群路人甲中一个比较出众的极品路人甲。咋滴,长得帅了不起啊?上街又不用脸刷卡!成绩好了不起啊?从市重点到我们这个县重点,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估计是个人都能变大神吧!我知道我这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但那又怪不了我,谁叫他数学好而我最讨厌数学呢。我这人就这样,主动撞上我枪口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喜欢。于是乎在他迈进我班门口的那个瞬间,我当机立断,树立一个信念:我要无视他无视他坚定不移地无视他,直到我数学超过他为止!

借刀杀人无压力

上帝曾这样教育我们:说大话的孩子被狼吃!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我是在说大话,但是我必须声明我真的真的不是自愿去招惹江余的。奈何师命难违,我只能怀着悲愤的心情拎着语文书,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传说中的大明星。

“喂,起来!”我啪的一声把语文书拍在那个正“面朝课桌背朝天”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的脑袋上。“语文老师有任务给你。”我想,只要是地球人在被别人这样打扰时都应该睡不着,对吧?如果我说得对,那么江余是个火星人的这一事实就可以板上定钉了。只见该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左手突然抽出,只是眨眼之间,刚才明明还躺在我手里的语文书就已经乖乖地趴在了他的手肘下,而他本人眼睛都没睁……继续睡!

喂,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既然你无情(有情就怪了),就莫怪我无义(好像从来就没有过)。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周没剪的指甲,捏住他的一根头发,轻轻……不,是狠狠一扯。“啊——!”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全班八卦的目光像全都约好了一般,刷的一下都聚集在某人因疼痛而有些扭曲变形的脸上。这下他的王子形象可毁喽。我坏坏地想。

“你干什么你?”某人猛一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我。嘁,我以为所谓的大帅哥有多么不食人间烟火呢,不还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被人扯了头发也会吼。我撇撇嘴,悠闲地拿起桌子上语文书挡住他的杀人目光。“干什么?语文老师让我给你写你下周要用的演讲稿,你说我还能干什么。当然,大少爷您要不乐意就尽管讲,咱绝对二话不说,立马就走。”这点我可不怕他,我沈萌好歹也是一身经百战的演讲高手,用我是他明智,不用我是他损失。如果这孩子非要做那个二货,咱也不能拦着人家是不?

没想到我的话音还没落下,江余突然一挑眉毛,脸上的愤怒一扫而光。他稍稍向后退了半步,两眼像探照灯一样地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你……”

“不可能!”江余面色诡异,说出的话更诡异,“不可能是你。”啥?这下我可真糊涂了。这孩子不是睡觉睡傻了吧?

“看你这面无二两肉的小样儿吧,你怎么可能是那个夜叉语文课代表。”江余摇了摇头,声音里充满肯定。

夜……叉……课代表,你个大!一股怒气从背后猛地蹿起,如果谁给我面镜子,我真想看看自己脑袋上有没有冒火。好吧,我知道我在同学间一直都有这么一个不雅的外号,可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夜叉了?不就是在爱国主义演讲比赛上嗓门太大把一名睡觉的同学给吓醒了么?不就是检查作业的时候一个人完不成就施行连坐么?不就是在表演话剧《雷雨》时太投入从舞台上一直哭到舞台下么?至于就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喊我“夜叉”么?好吧,你们背后喊喊我也就当没听见。可是江余你现在当我面说出来是不是就太过分了?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被气疯了,顺手把语文书一扔,一手指着江余的鼻子,一手插着腰做泼妇状,“好你个江余,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语文不怎么地,现在看来你是脑残没的治了。你以为面无二两肉是贬义么?面有二两肉的那是猪!我长得小怎么了,好歹也到你肩膀了吧(现在看来我的要求还真不高)!稿子你不想要了是吧,本小姐我还不伺候了呢,我看你下周能讲出什么花来。”我一个转身,对上无数道探寻的目光。吃苹果的也不嚼了,写作业的也不动了,打酱油的也不走了,一个个的都等着看热闹呢是吧?我勾起我的招牌笑容,一个后来被江余戏称为“死亡预告”的笑容。“我看大家都很闲啊,那就一起找点儿乐子吧。”我按住被风吹乱的留海儿,“全班所有同学,当然也包括我,把《琵琶行》抄三遍,我明天早自习收。”我看到很多人都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不多。“收完考默写,写错一个字,再抄五遍!”杀人的目光又来了,如果目光可以变成刀,我想我已经在枪林弹雨中变成筛子了。“不要怪我,你们都知道我其实不常发脾气的。要怪,你们就去怪那个惹我生气的人吧。”很好,目光都转移了。我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书,一步一摇,扬长而去。

哦,亲爱的江余小朋友。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除了演讲,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三十六计》。而三十六计中我最欣赏第三计,它的名字叫,借刀杀人。

人生的第五大杯具

我和江余这算是不吵不相识么?如果算,那么我书桌下的那一百九十二遍《琵琶行》绝对可以证明我俩这一定是段儿孽缘。

放学铃响起,班级里的各位大神以一种足以让体育老师跳脚的速度飞出大门。我坐在座位上羡慕嫉妒恨了无数遍之后,终于舍得收回我幽怨的视线。你问我为什么不去吃饭?数学老师晚自习要检查练习册而我的还有很大一片空白你能明白么。你问我为什么不写作业?我已经对着它看了一天一夜,但我数学废材的帽子也不是空穴来风的你能明白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正惆怅,班门开,白面小生飘进来。某人不声不响地在我旁边落座,罪恶的目光越过我的右手,落在我刚刚诅咒过的习题上。我视其为空气,继续在演草纸上奋笔疾书。

“诶,萌萌……”我笔尖骤停,两眼一瞪,江余急忙改口,“我错了我错了,沈萌是吧?”看到我没吱声,他带着一脸不可思议接着说,“这是你做的?四道大题你竟然错了三个,就你这水平你是怎么考进二班的!”嘁,要你管。我继续沉默,手下的笔飞舞不停。“得了得了,别逞强啦,还是让哥哥我教你吧。”江余一把夺过我的笔,小人得志般地瞟了我一眼,开始在纸上画草图,“你看这儿,这句话其实是个突破口……”

有暖暖的细风擦过脸颊,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纸上移开,停在某人近在咫尺的脸上。我去,妖孽啊,一个男生皮肤长这么好干什么,没肤色不均就算了,没痘痘也算了,为毛连个黑头我都没找到,这还是人么……打住,我在想什么?我下意识地一拍额头,江余的声音也瞬间停止。

“呵呵,我在听,您继续。”我尽力自然地笑,但显然没什么效果,因为我眼见着江余在我面前眯出一双狐狸眼,戏谑的目光左右晃动,最后定格在我有些发热的左耳上。

“诶?萌萌,你好像脸红了哦——”故意拖长的语调无异于在我脸上又加了把火,刚刚只是微热的耳朵变得滚烫起来,若不是此情此景,我定会认为自己一不小心感冒发烧就要病入膏肓了。该死,是哪个大骗子说听帅哥讲题是种享受的,这明明就是人生的第五大杯具好不好?你想啊,把一绿色环保全自动发电机放在我身边,还靠得这么近,我可能看得进去么!!!

“你,坐到对面去!”我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循环重复无数次之后,终于能自然地搭在椅子边。

“为什么啊?”某人好像还很不解。

“为什么?还不就为了让你把电力关小点!”受不了了,我站起来猛砸桌子。但是……

“萌萌啊,想听你说句实话可真不容易啊。”

“……滚!”

悲催的晨跑事件

搅人清梦的人是不是应遭千人厌?那就让我们一起厌他!厌他!!厌他!!!可惜直至江余把我强行拖到操场的跑道上,我都没想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在抽哪门子的疯。“你神经病啊,无缘无故地我凭什么要牺牲睡眠陪你出来得瑟?!”我一边力图脱离他魔爪的控制,一边大声嚷嚷。

“什么你陪我,现在是我陪你,你体质太差了你知不知道?”他也不甘示弱,更大声地吼回来。看来这孩子真的进步了,没错,我就是吃硬不吃软。对待我这种人,只能以刚克刚。

“知道个毛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体质差了。”开玩笑,想当初咱也是个“长能晨练五公里,短能下场赛百米”的人物,虽然我现在连五十米测试都过不了。

“你要是体质不差能在三十多度的高温里感冒半个月了都不好?”估计江某人是真的被我气得少爷病发作了,竟完全不顾我这个病号的身子,死死地掐着我的手腕拖着我越跑越快。

“慢……慢点儿。”真丢人,我沈萌居然也有这么怂的一天,“我上……上不来气了。”

“该,谁叫你平时那么懒。”没想到这厮竟完全不理会我千年难得一遇的软弱,脚下还是不停加速。

“江死鱼,你给我松手!”这一声吼好像用光了我肺里的所有空气,我的身子突然变得瘫软无比,世界天旋地转,我的左脚很自然地奔向了右脚的轨道,我的身体也毅然决然地向地面倒去。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江死鱼,我祝福你以后不要栽在我手里,否则我绝对不介意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白雪公主的后妈”!

模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讲话,“你急什么,这丫头身体一直好得很,没什么大事。”诶?这个声音我认得,是我们学校医务室的老大爷,因为他长得真的是太慈眉善目了,弄得我每次见到他都特激动。有次我没能控制住自己,对着他张嘴就叫了声“干爷爷”,至此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没事怎么会突然晕倒?”

既然有发问,大爷只好继续解释,“萌丫头是一时运动量太大,体能供应不上才导致意识模糊,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然后是江余咬牙切齿的声音,“您是说,她只是在睡觉?”

大爷干咳一声,我无暇理会,睡眠加深。

谁说故事一定要有结局

听我讲到这里,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妞仿佛完全入了迷,至少从上火车开始,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手里的爆米花就没少过。见我突然闭嘴,她急忙开口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什么啊?”我往嘴里塞了口冰淇淋,清凉的甜汁立刻滑过喉咙一点一点流向胃里。果然,我对香芋永远都是这么没有免疫力。

“你和那个江余啊,你们后来怎么样了?”这妞好像真着急了,手抖得让我有些担心那桶爆米花会不会等不到她来吃就先撒光了。

“还能怎么样,就毕业了呗。他到上海继续做他的高材生,我到哈尔滨来学我的小中医,井水不犯河水,嗯,很正常很完美。”我又向杯子里挖了一勺,却发现最后的那口也在刚才被我送进了嘴里,好东西总是不能一次吃到爽,我对此表示无限哀伤。

“怎么可以这样。”显然这妞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你应该告诉我,他为了你放弃了上海,陪你一起去哈尔滨。或者你为他奋发图强,最后和他考上了同一大学。电视里都是这么演。”

“但事实又不是这样,吗要撒谎。”我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咯吱咯吱地开始大啃,“孩子,记住曾老师的话吧:现实往往要比那些偶像剧的口味要——重得多。”

“你就当安慰安慰我也好啊。”妞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怎么可以这样就没了,连个电话,连个解释都没有……都没有。”车里太平静,我咬着苹果也觉得越来越困。

好吧,可爱的女孩,我承认我省略了一点小事情,其实,他是有给我打过电话的。

那天我正在家里手忙脚乱地找着充电器,他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在干吗?”

“唔,找东西。你有事儿?”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啊,这才刚毕业你就翻脸不认人啦。”他故作生气的声音还是那么好笑,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想笑。

“怎么就被你知道了呢,没准我以后上街还真认不出你来。”我一本正经,语气甚是严肃。

“那小意思,我认识你就好啦。”

“咱可是女大十八变,你认得出?”我靠在墙角,手指无意识地在墙面上划着。

“好认。我上街扯个小孩问问,你们哈尔滨最无赖的人住哪儿啊,不就知道啦。”

“去死吧你。”

短短的沉默,我俩都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吱——”

“什么声音?”他问。

“我手机没电了。”我看了看闪动的手机屏幕,经验告诉我,不出十秒,它就会自动关机。“你没事我挂了啊。”

“诶,别,我有事儿。我还有话要告诉你呢。其实我……喂,喂!”

通话中断,屏幕一点点暗下去,我就这样靠在墙角,再也不想动一下。

亲爱的的江余小朋友,你是想说什么呢,我想我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因为,就在刚刚上车前,我把手机卡抽了出来,掰断。我是个性格执拗的女孩,坚持不能相见就不要想念。我不愿意曾经那么好的我们因分隔两地慢慢疏远,存在手机里的号码慢慢成为众多数字中最平凡的一个。时间的腐蚀是那么可怕,与其如此,还不如从开始就关上一切,待到流年已过,记忆中还是那年最美的我们。

江余,谢谢你曾像颗璀璨流星划过我的青春,如果可以,我想套用你的句式再送你一句话。

江余,其实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