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努尔人到西南少数民族:试论小地方社会的人群关系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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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无意对于努尔人经典的政治制度做出评述，而是通过一个没有现代政体的非洲部落如何运用地方性的知识，将社会有序的组织起来，这对于研究我国少数民族地区人群如何组织他们的社会以及建构人群之间的关系是有着积极借鉴意义。从生态学特征以及地方性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分类的两个方面探讨在全球化背景下的今天，可以从哪些角度研究小地方社会关系与人群关系如何调试和适应。
《努尔人——尼罗河畔一个人群的生活方式与政治制度的描述》一书是作者埃文斯·普里查德（E.E.Evens_ Prichard）通过对东非南部苏丹的一个部落人群的田野调查对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政治制度进行的全面描述。这部作品被认为是更新人类学研究范式的里程碑作品，在普里查德之前，以马林洛夫斯基以及拉德克里夫布朗的功能主义理论在当时的人类学界占据主导地位，而以普里查德为代表的人类学家则试图通过从非西方的民族中寻找不同于西方的特色，《努尔人》正是在这样的理论预设下证实了在一个没有国家和政府统治的原始部落中，社会是如何被组织起来的。
一、生态学特征展现社会结构与建构人群之间的关系
在努尔人的社会中，他们所在的环境生态与社会关系的建构有着紧密的关系，独特的生态特征衍生形成他们独特的文化传统，而文化的力量又加强了他们自身对于自然生态的适应性，自然、社会、文化三者共同形塑着他们的社会、人群的关系。努尔人生活在一个地势极为平坦的平原上，一年中周期性旱季和雨季构成一个季节区别明显的环境系统制约着他们也使得他们的生存方式呈现一种混合经济的模式，临时性的耕种、捕鱼、牧牛三者结合共同成为他们生计方式，这样的生活方式在一年中既需要他们像农民一样稳定下来，又要像牧民一样迁徙游走则必然会影响他们的社会结构，从而促成既分散又联合的结构特征，所以我们又不禁要问：在这样一个松散又联合的社会中，是什么能让他们聚合在一起？在努尔人的社会中，牛就是他们人群关系的纽带。
在这里，我们将看到生态学的作用在努尔人社会是多么明显，在研究某一个地方社会如何建构起来的同时这群人又如何与外界发生联系时都必须要考虑到当地人群的生态环境，例如当食物获取艰难、技术落后、缺乏贸易等情况都将使得较小地方性群体的成员直接相互依赖，并倾向于形成经济共同体，而不仅仅是被赋予某种政治价值的住所性单位，在我国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以国家行政规划的村落未必就能全面覆盖当地人的人群关系，他们可能因为某种共同东西，正如努尔人的牛群一样，成为他们关系核心的纽带。
二、地方性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分类体现社会结构的功能
在西南少数民族的社区中，时间可分为努尔人的社会中的生态时间和结构时间，这种地方社会对时间的概念分类，既体现了人与环境的关系，例如生态周期，是一种循环连贯的且有限的时间体系，具体指一年中对种植不同农作物的时间分段，在地方社会人们常常用‘农忙’或‘农闲’来指称具体的日期或月份，人们用于聚餐、婚丧嫁娶、等仪式的时间往往都集中在农闲的时候，结构时间则反映了社会结构中彼此之间的关系，在作者看来，结构时间能反映努尔人在结构上的未来前景，“当一个男孩活得足够长的话，在贯穿与社会体系的注定阶段都中，他所经历的所有身份都是能够预测的。”也就是说，结构时间构成了努尔人在他们的社会体系中身份变换的一种连贯性的动态特征，我们都将经历相同的结构时间，这既是社会意义的体现，也是意义得以延续的条件。
同时，他也看到结构时间是对于结构距离的一种反应，空间也可以通过生态距离和结构距离来体现当地社会中人群之间的关系。作者认为：“从结构上看，距离是指在一种社会制度中，人们群体之间的距离，它是以价值观来表达的。”生态空间不难理解，土地的自然条件决定着村落以何种面貌分布于何处，并决定着彼此的距离，而在普里查德看来，“价值观用结构术语限制、界定着这种分布并赋予了一套不同的距离。”也即是说人群之间通过赋予居住地、亲属关系、宗族、性别、年龄等不同的价值观将不同群体的人区分开来。
通过以上分析，努尔人社会中通过地方性知识而建构出来的一套独特的分类方法，其功能都是为了稳固社会结构，当我们在进入某一个地方社会研究当地社会和人群关系的时候，其实就可以借鉴普里查德通过研究努尔人社会而寻找到当地的地方性知识如何通过时间和空间建构他们自身的社会秩序的，就本文观点，努尔人的社会同西南少数民族社会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在国家权力介入行政管理之前，地方其实是有自己的一套社会组织方式，例如在苗族、布依族地区就有着传统的议榔制，当较大的宗族裂变为小的宗支，在每年的特定的日子都会派出宗支的长老参加宗族举办的议榔会议，会议的功能便在于宗族内部事务的决策、乡规的修改与制定等，这种早期民主协商的制度针对的是一个较为松散，缺乏制度性的群体，群体之间的关系主要由区域性的婚姻圈内的亲属关系网络中而各个成员组成。
尽管如此，《努尔人》在后人的品评中仍然有着自身的缺陷，楮建芳老师认为：“普里查德尽管在某种程度上克服了两位前辈的不足之处，……他的分析仍然无法对社会的变迁进行充分而有效的解释……但《努尔人》一书所给于我们的，不仅仅是其已经达到而成就，更在于它所能带给我们的启发。”就这个角度看，对于社会关系建构，作者也提供了另一种启示：“社会关系在努尔人的社会中并不沿着物质联结的链条扩散，相反是被贫乏的文化缩小到几个简单的兴趣中心，并通过“关系——形式”而具有高度的稳定性”。在全球化的今天，研究在物质兴盛的变迁条件下，社会关系与人群关系的变迁如何调试和适应，应将成为我们研究的突出问题。
参考文献
[1] 埃文斯·普里查德.努尔人——对尼罗河畔一个人群的生活方式和政治制度的描述[M].华夏出版社.
[2] 王铭铭主编.20世纪西方人类学主要著作指南[M].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作者简介：陈白林，西南民族大学西南民族研究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