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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个贪官毁“龙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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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省龙钢企业集团公司,在短短的六年时间里,从省“AAA”级企业、龙岩纳税大户走向濒临倒闭。龙岩市检察机关从一举报人提供的寥寥数语的线索入手,撕开了该公司前后两任总经理、副总经理、供应、销售、财务人员等21人贪污、受贿、挪用公款170多万元窝串案的黑幕。

神秘的老人

2003年3月中旬,一名老人来到龙岩市新罗区检察院,他行色匆匆,眼神焦虑,又有点神秘。当他见到了李加冰检察长时,老人谨慎地对李加冰说:“李检察长,能否把门关上?我有重要情况向您反映。”李加冰检察长立即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这位老人认真地对他说:“龙钢企业集团公司有关领导生活腐化,花钱大手大脚,与正常收入极不相称,里面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职工反映强烈,请您务必依法查办。”李加冰问他:“您有何证据?”这位老人说:“我有证据,如果你们真敢查,我会给您提供证据的。”说完,老人匆匆走了。

福建龙钢企业集团公司,是福建省龙岩市大型国有企业,其前身为龙岩钢铁厂,1998年1月改制为龙钢有限责任公司,后又改为龙钢企业集团公司。

龙钢作为龙岩早期最大型的国有企业,曾经风光一时,但近几年一直走下坡路。在短短的六年时间里,龙钢从省“AAA”级企业、龙岩纳税大户走向关门停产,濒临倒闭,广大职工面临着“买断”下岗。同时,企业内部矛盾凸现,并呈激化之势,在2002年底还发生过上千名“龙钢”职工将总经理刘仁潮揪上街游行的事件。种种迹象表明,举报人所反映的问题存在着极大的可能性。

单点突破

龙钢是一家生铁生产企业,主要有原材料(焦炭、矿石等等)的采购和生铁的销售两大环节。其中又有化验、计量等环节,各个环节相互交叉,涉及人多面广,谁可能存在问题,突破口在哪里?专案组干警在秘密走访了解并认真细致排查的基础上,认为龙钢燃料供应科主要负责全厂生产用焦炭的采购业务,年采购量巨大(每年不少于2000万元),担任科长近10年的刘健一直是焦炭供应商眼中的红人。1996年他买房后还有较大金额的钱在兴业证券投资炒股;1999年优化组合时,燃料供应科给优化出去的人员每人发补助8000元,由燃料供应科负责成本结算的肖宝英发放,而厂里并无此项开支。专案组据此判断燃料供应科存在小金库。鉴于刘健性格深沉、阅历广、社会关系复杂,而肖宝英仅仅是一般职工,若有问题也是出在小金库上,不太可能有受贿问题,思想顾虑相对不会太大,且她性格温和胆小,专案组就决定把肖宝英作为案件的突破口。

为避免打草惊蛇,专案组决定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找到肖宝英。由于在2003年3月底龙钢已停产近半年,肖宝英已有一段时间没在厂里上班,专案组连续几天在肖宝英的宿舍附近秘密蹲守,但肖宝英始终没有出现,平时用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肖宝英是否已有察觉或正好外出?专案组决定派一名女干警以肖宝英朋友的身份直接向肖宝英的邻居了解,从中获悉肖宝英的女儿在厦门念高中,肖正在厦门其父母家陪其女儿念书。当天,专案组直接赶往厦门,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找到肖宝英,按预定方案马上对肖宝英进行询问。在摆出有关事实证据后,不到三个小时的交锋,肖宝英就交代出她保管有燃料供应科的小金库,并在刘健的指使下于2000年伙同刘健、郑本南(燃料供应科副科长)、林忠民(燃料供应科支部书记)、郭丽芳(燃料供应科科员)等人,用公款私自设立小金库,并将小金库的19万元公款挪用于营利活动的犯罪事实。

从肖宝英身上突破缺口后,刘健的经济问题已初现端倪。根据初查时掌握的信息分析,刘健的问题绝不会仅限于挪用,作为燃料供应科科长,是焦炭供应商急于巴结的对象,极有可能是被行贿的对象。但在仅掌握其挪用事实而无具体受贿事实的情况下,怎样才能确保拿下刘健受贿的口供?专案组考虑到肖宝英、郑本南等人到案时刘健在外省出差,存在一个时间差,刘健很可能已听到风声,思想上会有较充分的准备。专案组采取了反其道而行之的办法,在预审时先松后紧,使其思想防线先松懈下来再伺机强攻。果不出所料,在回到龙岩的当天晚上,刘健被传唤时表现出镇定自若,并在较短的时间内交代出伙同肖宝英、郑本南等人挪用小金库19万元的犯罪事实,还交代出单独或伙同燃料供应科原副科长娄胜祥共同收受焦炭供应商李玲全、丁家和等人所送的十几万元贿赂的犯罪事实。

一条线上的蚂蚱

刘健交代后,行贿人的到案问题迫在眉睫,必须尽快找到行贿人进行印证。这些行贿人大多分布在全国各地,所掌握的材料也只有其姓名、公司名称,由于时值“非典”时期,经过筛选,从中确定三名福州的行贿人作为突破口。专案组干警充分发挥聪明才智,查询当地工商档案,了解公司地址,获取个人资料,有的甚至连续蹲守数日,终于将行贿人一一找到。其中行贿人李玲全到案后,表现出了极为强硬的对抗心理。办案人员以鲜活的行贿案例来瓦解李玲全的心理防线,使李玲全终于交代出向刘健行贿的犯罪事实,同时还交代出其向龙钢总经理助理、销售部经理郭金辉行贿8万余元的新线索。

专案组决定马上传唤郭金辉,但守候一天后郭金辉始终未出现,他的白色夏利车也没发现,手机关机。次日下午,发现郭金辉的手机信号在市区出现了,通过对手机信号进行跟踪,傍晚时分在新罗区西安路一家酒店的门口找到其白色夏利车,并冒着大雨以夏利车为中心进行全方位布控守候,深夜11点多将正在上车的一男子抓住。但此人只是郭金辉的朋友,在两三个小时前受郭的请求帮郭把车开回去。郭金辉只对他讲有点事,要离开龙岩。郭金辉外逃了!专案组迅速通过有关部门对郭金辉的重点关系人的通信进行监控,并上网追逃。

6月上旬,终于发现郭金辉的妻子吴德萍及妻妹的手机中每隔一段时间均会出现不同的新的手机号码拨入,经查询都是福州地区的,并常处于关机状态。专案组判断郭金辉是匆忙出逃的,准备不足,人就在福州。通过监视,在到了福州后的第二天,在一公共汽车站旁,终于将外逃三个月后正在与妻子接头的郭金辉抓获归案。郭金辉的归案,不仅使龙钢窝串案的其他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龙钢驻福州办事处主任郑锦星、副主任庄淑英、财务科长陈开玉、会计沈书凤等人也相继浮出水面,前后两任总经理邱桂光、刘仁潮的问题也初现端倪。

“大鱼”落网

2003年6月13日,专案组对龙钢前后两任总经理邱桂光、刘仁潮询问调查,并分别于7月14日和7月11日对上述两人立案侦查,随后对2人采取刑事拘留、逮捕等一系列强制措施。邱桂光(男,58岁)案发前先后担任龙岩钢铁厂厂长、福建龙钢集团公司总经理、龙岩市煤炭工业公司总经理(正处级)。经专案组缜密侦查,查明1994年至1996年间,被告人邱桂光利用担任龙岩钢铁厂厂长、福建龙钢集团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多次非法收受时任龙岩钢铁厂财务科副科长陈开玉、龙岩钢铁厂驻福州办事处主任郑锦星、原龙岩市小池铁矿开采商张晓健、龙岩钢铁厂煤炭供应商张成金等人的贿赂共计人民币8.6万元。

刘仁潮(男,57岁)案发前先后担任龙岩钢铁厂副厂长、龙钢企业集团公司总经理(接替邱桂光)、龙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党委书记(副处级)。1998年至1999年间,被告人刘仁潮利用担任龙岩钢铁厂副厂长、龙钢企业集团公司总经理、龙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的职便,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原福州闽西经济技术协作公司贸易部承包人池韩生、福州生铁经营商李玲全、福建省经协劳动服务公司经理陈训忠的贿赂共计人民币3.4万元。随着一个个罪犯被绳之以法,这起震惊福建企业界的窝案得以画上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