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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城主义 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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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城主义”就像一场简单的心情放纵――在同一城市打拼的陌生人一道消磨短暂时光,不留真实姓名,不知对方真实身份,从沉重的压力下一次性逃逸,而后交集不再……

“玩过以后就分手”

“偌大的都市,飘浮的心脏太多,都希望找到一个组织,让自己不再孤独,于是就有了圈子。其实相互都不知根底。”北京女网民“懒猫”说。

从重庆到北京,一直在媒体圈打转的“懒猫”已经换了好几个单位,也搬了好几次家,从西三环挪到东三环。成长时期的朋友渐渐失去联络,“懒猫”每天碰到无数人――买菜的,等电梯的,但都不是可以说话的。

这是大城市里司空见惯的寂寞。

虽然“懒猫”的内心极度渴望与人交流,但还是拒绝同事进入自己的生活,她养了一只猫,养了一大缸金鱼,在宠物论坛上与人偶尔交流。只有出差时才会放松警惕,她曾在宁波和修指甲的老板娘从收视心得聊到婆媳关系,犹如闺蜜一般。回到北京,“懒猫”重归寂寞,直到她发现同城陌生人聚会的圈子。

那是北京一家著名的户外俱乐部,每个周末都有户外野营,网络自由报名,费用AA。2007年8月,“懒猫”第一次参加他们的活动,乘坐越野车去坝上。

周五晚,“懒猫”按时到达集合点。那次参加活动的有31人,彼此称呼都用网名,比如结伴来的那对:一个叫“心情”,另一个叫“不错”。

越野车队走的多是小路,穿村过镇,满天星星触手可及。一路上考验不断,有人车坏了,半道要去修车;有人肚子不舒服,临时去买药。最令“懒猫”开心的是返程时车队上了高速,前方大堵车,在领队指挥下,大家相互配合,车队又缓缓向后退出高速路入口。等折腾回北京,已经是下周一的凌晨。直到分别,“懒猫”仍然不知道包括领队在内所有游伴的真实身份。

“玩过以后就分手。”网民“江夜雨”也领略过类似的“同城主义”。

IT人士“江夜雨”曾随中国那些著名IT公司的涨落,在北京甲级写字楼中由西向东掘进。除了加班,“江夜雨”周末的一大爱好就是读书。她曾经因为朋友转来的一个号召帖子,参加了一场“周末读书会”――在北京亚运村的一个会议室内,从城市四面八方赶来的陌生人愉快地享受着精神大餐。她还记得一些参与人的名字,比如“大文”和“夏之绢”。“夏之绢”曾开车路过“江夜雨”的家,甚至和“江夜雨”的大学同学是业务伙伴,“大文”和“江夜雨”的单位相隔也不远。聚会之后,三个人就这样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条街道乃至同一个朋友圈中转来转去,彼此却再无交集。

“向左走,向右走”

在中国移民聚集的大城市,以陌生聚会为特征的“同城主义”正在年轻一代中落地生根,并和当地城市文化相结合。该类聚会一般都由网上发起,均属于非营利或微利性质,范围以共同生活的城市为半径,路线都关乎自然风景或自由心情。

有些同城聚会并没有明确目的性,比如在北京、深圳、西安、杭州等地流行的户外野营,无非是同城志趣相投的“驴友”结伴出游;广东深圳、东莞等地流行的足球俱乐部、羽毛球俱乐部、“杀人游戏”俱乐部等,多是同城的白领移民参加;那些夹杂着相亲和交友双重身份的同城聚会,上述各种形式交叉进行。

“淘友吧”CEO豆庆华介绍,他们组织过爬香山,也曾经召集过40人的聚会,吃完饭后又杀到“钱柜”唱歌。最近一次活动是包下中关村茶吧,玩“杀人游戏”,30多个陌生人玩了近3个小时,还意犹未尽。

豆庆华表示,确实有人希望能在活动中找到另一半,但更多的人是希望通过聚会度过一段轻松时光,释放工作压力。

无论是在经济发达的中国东部城市还是欠发达的西部地区,“同城主义”的拥戴者都在25岁至40岁之间,其中,“70后”是主力人群,多以IT圈和办公室白领为主。这类人群的圈子相对更窄,对通过网络联络同城聚会的方式也更认同。

“同城主义”的队伍不断扩大。越是移民城市,同城聚会就越兴旺,比如北京和深圳。北京绿野网站市场经理孙轶认为,这与人文环境和地域传统有关,移民城市的人口构成更复杂,文化氛围更开放,对陌生人的接受程度也就更高。

北京网民“阿飚”则现实地列出理由:同城聚会人多好玩,更安全,成本分摊后费用更低,而且相对自由。“同城主义”最大的诱惑便是几乎所有人都使用网名,人人隐去真实身份,反而是人人自在。

不过,欢聚过后,多数人会就此失去联络,虽然有人也会留下MSN甚至手机号码。北京绿野网站资深领队“老猫房上睡”几乎每周末都要带领五六十人出发远行,其后有些人会继续参加,有些人则就此别过。“老猫房上睡”估计,新人至少占一半。活动结束后,仿佛魔法总在午夜12点消失,快乐的陌生人纷纷被打回原型,又顶着各种ID消失在人海里。不过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快乐已经足够,“懒猫”说:“散场后难免寂寞,但内心依然温暖。”

给“同城主义”打个形象的比方,它就像是“有时飞来一只鸟,有时吹来一根草,堆积些泥土,落下几颗种子,你不知道它在什么时候会开什么花……”

(摘自《晚报文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