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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古老民族的自然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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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公河淘金村

全长4880公里的澜沧江——湄公河沿岸生活着九十多个民族,孕育了丰富多彩、各具特色的原生态民族文化。从调味品的生产到贵金属的挖掘,简单朴实、原生的生产生活方式是当地的独有特色,也是延续百年来的传统。

老挝,位于湄公河的下游。这是一个古老的国家,丰富的资源使当地人找到了自己的生计。沿着湄公河自下而行有一个村落叫淦恩央,村子的左边是人迹难至的密林,随着山岭的走势逶迤伸展,右边是铺满厚厚一层银色细沙的河滩,有着三四条苇叶似的轻舟随意地停靠在岸边。当地人的生活已不全是古朴的生活,现代的元素已经占据了这里的一角,村口吊脚楼一半是杂货店一半是当地人喝酒狂欢的娱乐场所,廉价录音机里放着走调的流行歌,不过在这里,这种没有经历过现代文明污染的嗓音里有一种野性和质朴。

出船时,听崔恩的儿子讲,村里人常去的淘金点,共有五六处,那里一般河流平缓,地势低洼,石沙混杂,含金度较高。与捕鱼不同,淘金算不上什么体力活,但是耗费功夫,考验耐心,因此多是村里女人热衷的营生。

老挝民间的淘金工具由小木船、铲子、挖勺、箩筐、扁担、筛子、浅漏斗状木盆和水盆组成。木船负责把人运到选好的淘金点,铲子用来创石和铲沙,挖勺用来往箩筐里装沙,然后用扁担将箩筐里的沙子挑到河边,再将箩筐里的沙子倒入筛中,筛子置于浸泡水中的浅漏斗状木盆之上,摇动筛子,沙子随水流入木盆,余下的石块石子杂物等,被倾倒在河滩上,再顺时针摇动木盆,多余的泥土和不含金的沙子会随水流冲走,直到木盆底部留下少量含金的沙子,然后再将木盆移到岸上,倾倒在一个小水盆中,并不断掬水冲洗,直到木盆光滑如镜,不留一丝残余。

下一个淘金点地势比前一个开阔,河水在河床左侧淤积起硕大的沙丘,一直绵延到山脚的柚木林边,沙丘和河流之间纵横着大片的河滩,坑坑洼洼的沙石已被翻挖得面目全非,两个小男孩,一个小姑娘,一个20多岁的女孩和三个成年女性,组成了这片区域的淘金方阵。与刚才在河滩上直接取沙淘洗沙金不同,由于这片河滩乱石比较多,河滩表层已经没有沙子可取了,这个淘金方阵在河滩上挖的土坑竟深达四五米。

老挝是个金属矿产非常丰富的国家,特别是金矿,老挝的金矿有岩金矿、氧化矿及砂金矿,其中砂金矿主要分布于矿带走向的山沟小河中。为了保护国土资源,老挝政府禁止企业在国内江河流域淘沙淘金,但却允许当地人在河滩上淘金。淦恩央位于琅勃拉邦一南乌江(Louangprabang—Nam Ou)的金矿带上,所以淘金成了人們的主要生计。

在淦恩央,淘金者多以家庭或家族为单位,形成一个个淘金小团体。这些有着固定作业地点的淘金团体对内分工合作,对外则严格排斥,不容僭越。不过也不一定,随后我們到的一处淘金点,淘金的人很多,地势也很开阔,淘金者彼此并无亲属、血缘关系,热闹得就像我国当年开工的生产队。

在河滩上淘金的大多是年轻女孩子,十多个女孩子一字儿排开,一齐在河边晃动锥形的木盆。一阵晃动后,木盆周围起了一层腻垢,犹如打翻的赭石粉,胡乱地给河水上妆。这阵势我們在国内都不曾见过。我很喜欢这种工作气氛。但是日头很晒,河滩上没有任何遮蔽物,成年累月地蹲伏在河边,不难想像女孩們小麦色皮肤是如何在这种阳光下炼出来的。

洗沙淘金最神秘的一道工序,就是把金子从精选的细沙中析取出来。这通常是一天快收工时要完成的活计。要想将沙子里的金沙分离出来,其“诱饵”便是水银。饱满硕大的银色水银滴在黑黑的沙子里滚来滚去,不一会儿金子给“勾引”出来了。金子对水银很敏感,好比金属对磁铁很敏感。不消片刻,水银就会将水盆里的金子全部吸附净尽。

然后就是如何分开金子和水银的过程:人們用布把吸附有金子的水银包紧,然后拼命积压,水银受力从缝隙里流出,而后打开布包,里面便是米粒大小的沙金了。成色不一而足,有的赤黄,有的淡黄,也有的青黄,成色由高到低。运气好的,一天可以收获蚕豆大小的金粒,运气不好的,不过就是一粒细沙。

澜沧江上的古法制盐术

古代中国人称自然盐为“卤”,卤水经人力加工后变成的结晶,才称之为“盐”。位于澜沧江上游的盐井镇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古法制盐术,千百年来的岁月,使这里成为富庶之地,当地人也因为盐而有了生计。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人发现了盐井、知道了制盐的方法,盐井的女人們就这样一代传一代地操持着盐田里的事务,而男人的任务就是将白花花的盐用骡马驮了,到外地去换取钱粮。盐田里的事自古就是由女人操持的,按她們的解释是因为男人粗心,会弄脏了白花花的盐,卖不出好价去。所以男人就负责运输和销售工作,他們会在女人已经晒出小山样的一堆盐巴时,赶着骡马来把盐驮走,然后跋山涉水到巴塘、德钦、昌都一带,换钱粮或者茶叶。而女人就用自己的双肩背起水桶,下到陡峭的江边汲水,再沿着细小的栈道背到用木支架撑起的盐田里,等无数桶卤水将盐田灌满后,剩下的就是盼着阳光和风快快将水分蒸干,第二天就可以收获了。她們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将狭窄的山路踩踏了千万遍。

盐井自古就是滇、川、藏三省交接的地带,纳西、汉、藏民族杂居,在那个食盐匮乏得如同金子的遥远年代,盐井成为多方势力争夺的对象,引发了历时一千多年的旷日持久之战。这场战争持续到明末清初,纳西族逐渐被当时占强势的藏族所同化。虽然现在盐井的地名全称是“云南省芒康县盐井纳西族民族乡”,但是本地绝大部分的纳西族已不会说纳西语了,从他們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纳西族的蛛丝马迹。

盐井地处康巴藏区,康巴男人喜欢头扎红色璎珞,身穿藏袍,脚登藏靴。康巴汉子个个都像旺堆这样,高大英俊,性格豪放,头脑聪明,能吃苦会做生意,走到哪里都会赢得当地女子的青睐。所以,康巴藏区的范围逐年扩大,男人們都以被别人称作康巴汉子为荣。轮廓俊朗的次仁旺堆眼中出现了些许失落。可以想象,在那个一切运输只能靠骡马的年月里,年轻的旺堆穿上那一身帅气的赶马装,牵上打扮得威风招摇的头骡,在路人特别是姑娘們仰慕的注视下穿过村镇,那种内心的满足感也是很美妙的。旺堆赶马出去卖盐虽然辛苦,但路上也充满着挑战和刺激,已经把自己当作康巴汉子的他,将这些都看作是值得骄傲的经历。

百余年前,西方传教士开始在佛教精神浸透的藏地传播天主的福音,两名法国神甫也来到盐井传教,并在今天的下盐井村附近组建出一个小村庄——上盐井。但是,各地因信仰不同引发的>中突接连不断……传教士們历尽了百余年艰苦卓绝的努力,只有唯一的一颗种子在生了根、发了芽——它就在上盐井。今天,800多人的上盐井村有近80%的人选择做了上帝的子民。

在这里,盐的生产就是“晒盐”。这项工作自古就由当地的女性来承担,男人的职责只是把盐带出去卖个好价钱,等到晒出的盐巴足够卖上一趟时,男人才赶着骡马到盐田装货,或到小镇,或到更远的城市。为什么由女人們来做,原因就不得而知了。晒盐的卤水来自澜沧江边的卤水泉,晒盐人每天清早把卤水舀进木桶,一般到了下午卤泉的水就差不多就会干涸,储蓄上一夜就又会积满。女人們从清晨开始就要背起大半人高的木桶往来于盐田和江边,从住所到盐田,来回要走一个多小时山路,最多一天要背一百多桶卤水,少的也要背七八十桶。干活时,她們每个人的木桶里都会放一只桦树皮做的瓢,用来舀卤水,舀满一桶,就把瓢放在桶里压住盐水不溅,倾倒盐水时取出瓢,身子一歪便将盐水倒入盐田里。当地的盐田都是由居民們自己搭建,人們先用粗大的原木搭建骨架,然后在上面横铺一层结实的木板,最后再铺上一层细细的沙土。这样卤水向上可以蒸发,向下可以渗透,简单实用。每每新的卤水浇灌后,随着蒸发,木板的缝隙渗出盐晶,从下向上看去,就像一排排石笋。

到了晌午,她們就三五成群坐在盐棚下,喝一些酥油茶,吃一点自带的糌粑,或炒个青菜,煎几片火腿腌肉来果腹。当地的女娃已过十五岁就要背起乘卤水的木桶,一直要背到中年以后,繁重的体力劳动使她們显得比一般人健壮,风吹日晒也使得她們皮肤粗糙,一批批女人衰老了、退下来,一批批女儿、儿媳又续上去。盐井的女人們为了生计生来死去,她們仍然毫无怨言,笑容仍绽放在她們脸上,歌声也仍在盐池与盐架间回响。她們一年中有半年时间奔波在盐井和盐田之间。只有到雨季雨水太多的时候,或因为江水涨得太高,淹了盐井,这些女人才能歇工不干。借着日晒风吹和盐田渗漏,卤水蒸发很快,十多天后便会产生结晶,一层层盐晶很漂亮。女人們用木刮刀轻轻刮拢这层晶体,再装到竹背篓里沥干水分,盐井人就得到了大自然馈赠的财富。这时,女人們会流露出最质朴的笑容。工作的辛劳迎来的是收获,妇女們还要将收好的盐背回去。日复一日,延续着这种简单繁重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