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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文明:凉水泡茶何时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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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我和友人与河西走廊的名城有了从仰视到亲密的经历。出兰州,经永登,雄阔壮美的大地尽展姿容。微风和煦,群山叠嶂;田野如织,油菜如锦。抛去都市的尘嚣,让繁杂的心融入白云盛放、绚烂莹玉的天空。伴着西去的风、飘逝的云,那风味独具、广博浑厚的历史文化的古铜色包浆向我们层层掀起。

武威是甘肃城市的一个亮点,说它是一个文化名城当之无愧。文达陇右、清幽西北的文庙建于明正统四年(1439),明清之际被誊为“陇右学宫之冠”,是凉州文人墨客祭祀孔子的圣地,属全国三大孔庙之一。该庙目前只有东、中两组建筑。看那状元桥两侧红带成串,就可知这里依然是学子们心目中可以得到庇护之所在。灵星门下、状元桥上、孔子像前、大成殿内都让我无限赞叹。庭院深深深奈何,绿树沉沉沉自芳。那44块大匾给人以无限的想象和景仰,这是一个城市的底蕴。“书城不夜”、“天下文明”、“为斯文宰”、“人文化成”的匾额引领着这座城市的墨香淡雅。

与文庙隔街相望的是武威市博物馆。闻名天下的西夏碑即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就保存于此。碑是西夏第四个国王崇宗李乾顺在天佑民安五年(1094)所立,距今900多年,西夏碑“汉夏合璧”,更是绝无仅有,成为研究已消失文字的重要资料。

1969年9月22日,当地农民在雷台挖战备地道时发现了东汉晚期张姓将军夫妇的大型砖室墓。墓葬出土文物中以“铜奔马”最为突出,勃勃英姿与武士仪仗俑交相呼应,令人叹为观止。我更喜欢称其为“马超龙雀”。天马昂首嘶鸣,三足腾空,一足踏在振翼奋飞、快似闪电的龙雀之背。顾首惊视的龙雀与张力神俊的天马体现着惊人的矫健与浓郁的浪漫。经过2000年的沉寂,一经出世便以横空之力,具备了君临天下的力量。1983年终被国家旅游局确定为中国旅游标志。

匆匆告别武威,我们来到张掖。这里曾是盛极一时的商贾云集之地,中原文化同西域各少数民族文化相融合、相交汇的重要舞台。故此,佛教成为各政权借以控制边陲的共同选择,此地也留下了富有特色的佛教文化。在闹市中静默的大佛寺始建于西夏永安元年(1098),寺内安放有国内最大的室内卧佛――佛祖释迦牟尼的涅像。在这里,我们听到了那个凄婉、离奇的尼姑保护经卷的故事。一位老尼,用一己之力力保12个大金柜、6800余卷佛经,其中一部是明英宗敕赐的《大明三藏圣教北藏经》,为全国仅存的几部经书中最完整的一部。我无法想象那些枯灯黄卷下的清苦岁月,只看到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后,伴随着这位美丽的尼姑、传奇的故事而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价值连城的古卷,这为大佛寺蒙上了一层旖旎而坚贞的色彩。

马蹄寺位于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境内,又称普光寺。该寺因马蹄殿青古石板上有两个明显的马蹄印迹而得名。石窟群开凿于十六国北凉时期,距今1600多年。三十三天开凿在普光寺的红砂岩壁上,距地面43米,共七层,21窟。由于它依壁开窟,上到最高处,要经过窄小的道洞和参差的台阶艰难地爬上去。粗糙的红砂岩已被信徒们抚摩得黑黝光滑。不同的佛被依次雕刻。在攀行上升中,感觉自己靠近了佛国天际。

此行恰逢烟雨迷蒙,山色微澜。佛国仙界与现实人间融合得如此优美。我被机智好客的裕固族姑娘用醇绵的青稞酒灌醉了,沉醉中依然回荡着她们纯情的歌舞。尽管雨急风大,我并未感到凉意,只有暖流在我的心中流淌。

一路向西,金鹏黑云华彩,神骏红尘流溢。嘉峪关的古城墙在夕阳下凝重地守望着祁连山。明朝征虏大将军冯胜在此以自己卓越的战略眼光筑起这座伟大的关隘。他把中国古代防御的军事思想完整地呈现出来。走进城池,我们看到炮声烽火的含义,看到枕戈待旦的现实,看到将士的出征和覆亡。真的覆亡了吗?没有!我看到那些英勇的战士在猎猎战旗下翘首西望,激励后世。踏着城墙古道那厚重的大砖领略了距今600余年的沧桑。从那坚实的垛口向外远眺,雪山寒气白雪皑皑,大漠风沙苍茫茫,我仿佛听到辚辚的车轮声出了关,斜阳下,古道旁唱起一曲曲悠长的怀乡歌。

再往西,世界四大文明的交汇、融合之地――敦煌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莫高窟始建于十六国的前秦时期,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宋、回鹘、西夏、元等朝代的兴建,成为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并由此衍生出专门研究藏经洞典籍和敦煌艺术的学科――敦煌学。中华民族应该从敦煌的兴起、发展、失落中汲取怎样的养分,这里不想涉及。只想把两位相隔千年的人物联系起来告诉敦煌,一位禅师、一位少女。法良,1000余年前继乐V之后虔诚的、有眼光的佛教徒。武周圣历元年(698)的《李君碑》对此是这样记载的:“次有法良禅师,从东届此,又于V师窟侧,更即营建,迦蓝之起,滥觞于二僧。”乐V是伟大的,比他更伟大的是法良。他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去寻找一方圣土,成为一个新时代的开创者。可是他没有,在他的心目中,为理想而献身是最神圣的追求。在他的坚持下,莫高窟才有了千年的营建。再一位是给我讲解的导游。她是平凡的,但她美丽淑贤,让我难忘。她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敦煌人。总是带着笑容走进洞窟,然后把讲解所用灯照着台阶,提醒着游客。她以一颗对敦煌文化无限热爱的心,用天籁般的音色为我们呈现历史和美好。敦煌正是有了这些执著的追随者们,才有了如此强大的生命力。

在返回兰州的日子里,一些问题困扰着我,使我久久都不能释怀。甘肃的文明如一串神秘、璀璨的明珠自由地洒落在河西走廊。越是往西,越是荒凉,文化遗产却越是扣人心弦。它如一盏明灯指引了华夏民族的发展。看到这些,我为甘肃所拥有的强大艺术精神财富所折服,却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甘肃拥有悠久的文明史,却未能享有自己的文明成果。这种文明对甘肃的财富表现了不对等的回馈。甘肃的文化如此广博、深厚,为什么会湮灭在历史的滚滚红尘中?为什么它们不能穿透岁月的帷幕,走到时代的前台?

甘肃的文化在于它的绝大多数出现不是由“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式的自然力而产生,它随着外来的力量蜿蜒起伏。以下事实足以说明,因丝绸之路的改道、贸易方式的改变而沉寂,如敦煌;因民族矛盾的消失、多民族的融合而弱化,如张掖大佛寺、马蹄寺,武威西夏护国寺;因国家对西部边陲的拓展而功能丧失,如嘉峪关长城。

可以说,文化制造的链条不在甘肃,它只是某种需求在甘肃的体现而已。甘肃拥有文明的所有外在表现形式,但它致命的硬伤在于绝大多数文明、文化艺术、产业技术并没有在甘肃萌芽、成长、壮大。思想的链条、文明的链条、财富的链条,都被遥远的政权或经济体所控制。

今天的甘肃,又一次迎来了难得的机遇。在这样的时刻,如何以本土强大的文化培育出优秀的企业文化、财富文化、消费文化、发展理念是至关重要的。

甘肃的地形有点像一把茶壶。如果说1000余年中,甘肃在祁连山清冽的雪水中洒下了莫高窟、嘉峪关、马蹄寺、大佛寺、西夏碑、铜奔马、文庙这一片片历久弥香传承着甘肃人希冀的茶叶,却总也未见茶水从壶口溢出,流入我们干渴的口中。但我相信,一经溢出,它定会香满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