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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仙子黑颈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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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中记录了这样一种神鸟:它们善良、高洁,居住在人迹罕至的高原之上,担负着為格萨尔王守护神马的重任。如今,这种被记录于史诗并被广為传唱的神鸟依旧徘徊于雪山云海之上,用号角般嘹亮的鸣唱和绰约的舞姿展示着其独特的生命之美。它们就是藏民心中圣洁吉祥的黑颈鹤。

我们问作者:“你用了十多年时间从事灵长类动物的研究和保护工作,為什么转而研究黑颈鹤?”《本刊在2009年第2期上曾刊登作者关于金丝猴的文章《守望美丽的红唇精灵》)他的回答是:“我长期在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从事灵长类动物研究,奔波的足迹恰好与黑颈鹤的迁徒轨迹重叠,因此有机会无数次地在野外与黑颈鹤邂逅。每当迁徙季节到来,它们腾空而起,双壮观的一字形或V字形长队飞向遥不可知的远方……它们优雅的身姿总会在我心中涌起阵阵悸动。但是,从1876年被正式定名,在短短一百多年时间里,由于人类的猪杀以及排水造田等活动造成的栖息地破坏,全世界的黑颈鹤仅存约数千只,已处于濒临灭绝的边缘。”惊异于这自然精灵的美丽,更痛恨人类对它们的伤害,作者和他的学生从2009年开始,在黑颈鹤的越冬地和繁殖地进行了长达三年的观察研究,為我国的黑颈鹤研究和保护提供了翔实的科研资料。

——编者

黑颈鹤,别名“藏鹤”,是我国特有的珍稀禽类,也是世界上唯一的高原鹤类,主要迁徙于我国的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之间,少数还飞越喜马拉雅山至不丹越冬。黑颈鹤体长120多厘米,体重约5千克,身姿修长,亭亭玉立,额、颊和颈部的黑色及头顶的红冠,在全身灰白色羽毛的反衬下显得尤為醒目。

我国藏族人民与黑颈鹤世代共同生活在高原之上,黑颈鹤圣洁美丽,与世无争,自古就得到藏族人民的珍爱。黑颈鹤对伴侣忠贞不渝、从一而终的习性,更被藏族人民视為爱情的图腾。由于黑颈鹤主要分布在高寒偏僻、人迹罕至的高原地区,因此直到1876年才被俄国探险家普热尔瓦尔斯基在中国青海湖首次发现并定名,成為世界上15种鹤中最晚被记录到的。然而,仅仅一百多年时间里,人类的猎杀以及排水造田等活动造成的栖息地破坏,使得全世界黑颈鹤一度仅存约200只,处于濒临灭绝的边缘。1989年,黑颈鹤被列為我国一级重点保护动物名录,与大熊猫、金丝猴、朱鹮等并列。1997年,黑颈鹤被列入《华盛顿公约》CITES濒危等级、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皮书的易危级保护动物。

从2009年开始,我和我的学生李国刚在黑颈鹤的越冬地(云南省会泽县念湖)和繁殖地(青海省玉树县龙宝滩)进行了长达三年的黑颈鹤观察和个体行為生态研究,有机会与这种高原仙子近距离接触,由此加深了对它们的了解。

走近黑颈鹤

2009年10月,云南刚进入秋季,我就接到消息:黑颈鹤已经开始陆续从青海来到云南过冬。10月9日,我们从昆明出发,驱车前往早已选择好的研究基地——会泽县念湖保护区。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跋涉,我们到达会泽县城,然后在会泽黑颈鹤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宦国跃先生的带领下,前往群山环抱中的念湖保护区。

念湖是一个海拔2300米的高原湖泊,它不仅有着充满浪漫色彩的名字,还有着令人心醉神迷的绮丽风景:清澈的湖水,洁净的天空,和煦的阳光,在鲜艳的红土地映衬下,如同一幅瑰丽的水彩画。经过千里跋涉而来的黑颈鹤们,就安宁地栖息在这幅画卷之中,用碧蓝的湖水、高原的暖阳洗刷掉一路奔波的疲惫……

次日凌晨3点,我们从住地出发了,想赶在黑颈鹤外出觅食前到达黑颈鹤在湖边的栖息地。此时,四处一片漆黑,我们又不敢使用照明灯,深怕惊扰了那些刚刚从远方归来的“贵客”。我们在通往湖边的泥泞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大约半小时后到达湖边。但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我们竟然还是迟到者——湖边早已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三脚架,40多名摄影发烧友正翘首期盼,只等太阳出来的一瞬间按下快门,為黑颈鹤留下最美的影像。在漆黑寒冷的旷野遇到这么多热爱动物的朋友,我们感到既开心又温暖。只是对于研究工作而言,任何形式的干扰都会改变动物的正常习性,我们不得不调整计划,前往备选的研究地点——距离念湖20千米的马树大海子。

马树大海子其实是个小湖泊,面积不过念湖的1/5,但由于地理位置偏僻,附近居民稀少,环湖的沼泽生态保护完好,湖边水草茂盛,湖水清澈洁净,成為黑颈鹤和斑头雁等水禽越冬的理想栖息地。据介绍,近年来到大海子越冬的黑颈鹤越来越多,到2009年已经达到了200多只。

到了大海子,我们连行囊都没顾得上打开,就跟随护鹤员董发知去看黑颈鹤。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正是黑颈鹤觅食归来午休的时候,只见一只只黑颈鹤轻盈地从天而降,在湖水中成双成对地嬉戏或交颈而歌,在碧蓝的湖水中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白莲。如此迷人的景象让我们激动不已。但是,当我们走近到与鹤群相距四五百米时,鹤群中便发出了一阵报警的鸣叫声,刹那间黑颈鹤们骚动起来,有的转身游去,有的腾空飞起。

“平时黑颈鹤对我很信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大概是把你们当成了坏人。”看到我们失落的样子,董发知开起了玩笑。為了不惊扰黑颈鹤,我们只好停下脚步。几分钟后,黑颈鹤们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只要我们试图靠近,它们就又会骚动起来。

黑颈鹤对我们一直采取这种“敌进我退”的策略,与我们始终保持着三四百米的距离,根本不允许我们靠近。由于距离太远,即使体形高大的黑颈鹤在我们的镜头中也只有蚂蚁大小。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

直到深夜,我们才返回董发知為我们安排的住所。董发知告诉我们,当地村民自古就有爱鸟护鸟的传统,从不伤害前来越冬的鸟类,因此黑颈鹤毫不惧怕村民,村民们平时到农田干活,与黑颈鹤几乎擦肩而过也不会引起它们的惊恐。我们分析认為,黑颈鹤刚刚结束了长途跋涉,高度紧张的神经还没有松弛下来,加上我们又是它们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自然会对我们心存戒备。那怎样才能得到黑颈鹤的信任呢?我们做了一个决定:乔装打扮。

第三天凌晨,我们早早起床,开始乔装打扮——穿上向村民借来的蓝布大褂,带上大草帽。一看到我们这副模样,董发知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还好,一番苦心没有白费,黑颈鹤果然被我们的伪装迷惑了。当我们蹑手蹑脚来到湖边时,黑颈鹤还在休息,看到我们的身影,它们只是伸出头颈张望了一番,很快又将头藏在翅膀中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