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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南墙,或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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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的身边有杯热咖啡,有台不错的电脑,书架很拥挤,电话不时打断我对着电脑输出的思想,卧室在六楼让我的家获得了更多的阳光,这一切听起来很好,看起来也很安静……所以这样的一个写自己的我,灵魂飞扬,心灵满足!

从17岁开始自给自足,做了8年的儿科护士,在孩子们的笑脸和哭喊中练就了一针见血的技术。也是因擅长此技,在医院无数人事调整中,成为8年中一直没被移动的一个棋子。我一直以为生命就应该这样一成不变,像同事们一样,处对象、结婚、生子,上班、下班,在那些平凡而又浪费青春的日子里,我有一点锋芒毕露,但也是听话而与世无争的。26岁的时候,不知领导是哪根神经变异,让我代表全院光荣地出席了一次论文会,会后,我突然觉得:或许,我应该换个活法。

事后想来也许是我在会议酒店那个华丽的螺旋楼梯上滚下来摔出的灵感,我要走出去,去哪儿不知道,但至少是山的那边,张爱玲曾经说过:“出名要趁早。”

我去了北京,别问我为什么去北京,人人都可以去祖国的首都。那年在北京的整个夏天,我除了激情,一贫如洗。

先是应聘做一段时间的电话客服员,每天对着镜子说话,语言的感彩都被遗忘了,练就了矫情的声音和不卑不亢地回答问题。

做了一个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一定得找个能与人面对面的工作,于是,我试着应聘一家酒店的办公室职员。

酒店真是美女如云的地方,1.61米身高的我在那些搞接待的小姐面前感觉“鸡陷鹤群”。她们高昂着脖子,以同一种方式在衬衫内系着白底黑点的丝巾。那天我穿着很职业的衣服,夹着自己在杂志上发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期望着它们能帮得上我。我一路顺风地与接待员、人事部主管、行政总监陆续谈下来,从总监对我的回答频频点头我知道自己至少可以得90分,余下的就是天意了。

坐在宽大豪华的大办公区等消息,这时候,同来的20个人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美女,接待员走过来,而且是明确地向我走过来,我站起身。“你的面试效果很好,但对不起,因为你已经26岁,很遗憾这次不能合作。”我只停了一秒就大声地辩驳着:“你是在告诉我你是到此刻才知道我的年龄的吗?我过了五关的履历表第一时间就告诉过你。有没有更好的理由来通知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小姐没有料到我的反应,卡在那里半天说了句:“还有,你的身高条件也……”

“你不是现在才看到我的吧?长得高适合做模特但不见得能写出好合同,你招的是文秘还是花瓶?像这样的办公室宁要好看的不要会写的,不做也罢!”

接待员呆在那里。还有更呆的是另外一个应聘的。

我知道他们都在看我的背影,我就这么极优雅地向门口走去,其实眼泪已经快溢出来了,直到听到一个男人喊了句,等一下!

我回头时,看到整个右排办公室开着的门,门口都站着人在看我,包括那个面试我的总监,喊我的是离我最近的一位中年男人,他肯定地对我点头后说了句,到我办公室谈吧。

第二天我知道,他是酒店的总经理。

我直接成了总经办的主任助理(助理自己而已,主任空缺),戴上了象征着经理级别的白底黑条的丝巾,接待员成了我手下的文员,当天同来应聘的那位最后的美女再也没有出现过。

行政工作并不是我拿手的,但酒店刚刚开业,要理顺的东西堆成堆,我买书成夜地恶补,抄来了全套的酒店文档格式,当时我连Word都不太会,于是我就用我的权力命令文员去做,我呢,顺其自然不时“监督”她们的操作,一周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有机会知道我原来并不会编表格用软件了。

总经办一切工作开始走上正轨,我开始接待各种供货商,拟定大批合同,越来越多地听到总经理说:“这事交给何助理,具体与何助理协调。”

我对餐饮方面的学问产生了兴趣,每天晚上到人手最缺的餐饮部去帮忙,我不板着脸与员工交谈,也不像美丽的娱乐部主管那样仗着被老总高看一眼就去趾高气扬训斥别人,我甚至因为乐于为食堂买菜的大爷亲手打印一个“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的门帖,而有了一个忘年交。

我开始越来越接触酒店高层最深入的地方,我了解到从员工的服装到办公家具酒店用品,甚至总统套房的摆设,餐饮的干鲜,所有的一切没有一样是用现金支付――酒店数千万元的固定资产取得了供货商的信任。财务的账上几乎没有现金,对财务知识的一无所知让我每天继续起草着各种各样的赊货合同。

服务员大部分是从内蒙古来的职校学生,从到岗就开始办暂住证健康证就业证,拿着实习生的生活费做着正式员工的工作,因人手不足常常加班加点的他们,三个月来一分钱领不到还倒欠酒店的饭钱。而且,200多名服务人员,所有的证件都被扣押也没签订劳动合同。

而老总的奔驰他夫人的宝马却一天也没有停运过。我知道,只餐饮一项,日进就约有10万元。

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了,在第161天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到了那间改变我命运的办公室,我说:“三个月了,这些远离父母的孩子一分钱薪水也没拿到……”

他打断我的话:“有人走吗?”“不,没有,因为他们所有的证件都被扣押了。”“欠你工资吗?”“不,每月三千,我都领了。”“如果他们还在继续工作,那么你也管你该管的。”

接下来的争论已不用细表,因为,数十名员工集体辞职讨要薪水,而我,成了他们的一员。

辞职不是我鼓动的,但我却成了他们的代表与酒店交涉。人群被驱到后门口,我举着洗净烫好的工作服决定从走过N遍的旋转玻璃门进去,熟悉的保安没有试图拦下我。踏上大堂螺旋楼梯的时候,想起了曾经在他乡同样美丽的楼梯滚下来的感觉,我对自己说,我一定得去,哪怕他把我从七楼扔下去!

他拒绝接见我,我用办公桌上无数次向他请示工作的内线电话对他说:“我与他们不同,因为我知道的太多,我知道你不是付不起,如果你不想付的话,我会到劳动局举报你用工情况,200多名员工你一份劳动合同都没签,或者你停业整顿,或者你把我灭口,拿不到工资,他们不会散去的……”

最终,我们胜利了,他会精明地计算利弊。

当我出来的时候,正午的阳光已晒得人无处可藏,我贴身的牛仔裙已经湿透,盘在脑后的头发散开贴在通红的脸上。娱乐部的一个叫宇航的帅气服务生说了句:“何姐,你今天披着头发真漂亮。”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躲在几百米处远的食堂老大爷,他拉着我的手,哭了。估计过了那天,欠他的那部分也不会继续欠下去了。

在辞职的当天,我把手中押下的所有证件全都发了下去。那些孩子现在已经散在了各地,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我没再找工作,结束了北漂的生活,回到了东北父母居住的小城。回来的当天我就到郊外寺庙的塔尖上一个人大声地哭了一场,没有其他,就是觉得憋屈。

然后,我在父母的身边蜗居了一个冬天,另有一层原因是,我五年的婚姻生活结束了,我已没有第二个地方可去。

当柳条刚刚有点冒绿的时候,我又蠢蠢欲动了,当时的我没有收入,一天母亲给了我100元买东西,我便留了张便条坐车离开了,到了长春。如果问我为什么选择长春,答案就是100元我走不了更远的地方。

我寄住在亲戚家,借了50元生活费。在节后人才市场开市的前一天傍晚,我到附近的超市买东西,给平易近人的店主提了条建议,又聊了一会儿,他便答应我如果明天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可以考虑到店里做导购员,给我600元的月薪。

第二天,没了必须找到工作的压力,我就没有试着挤进人满为患的招聘大厅,只在外面买了张信息报,试着打了几个应聘电话,其中就有我现在工作的公司。

公司不大,甚至没有专用的招聘表格,我的职务是文秘,见到了现在的老总,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我得到了这份工作。试用期的薪水只有导购员的一半,但我喜欢这个女老板,我对自己说,如果300元是对我能力的不公平,那么600元就是两倍的不公平。

我留下来了。开始一个月我跑图书馆、科技局,记了大量的笔记,出色地完成了一个调研项目,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具有对没做过的工作无师自通的天赋。我的试用期提前结束,工资提了33%。

第二个月公司接了一个政府工具书编写项目,我是公司除了技术员以外的惟一员工,老总说你来负责吧,于是我招了几个人开始做。到了年底,项目圆满成功,并在当年的吉林香港推介周引起反响。

头几脚踢响了,我手脚也越来越放得开,我知道我的事业就要有谱了,我得努力撑到那一天。为了再次利用这个项目过程中积累的企业资源,我大胆地了一项企业信息化产品在吉林的推广,直销由我亲自带队,最初的几个月,业绩以超过200%的比例增长。

到了今天,我们已经占据了省内60%以上相关市场份额,公司的规模是两年前的10倍。我觉得事业到了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最大限度张开的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千里之行已势不可挡。

搬进新买的写字间,透过全玻璃的墙壁,办公区内是敬业的员工和井井有条蓝色的隔断,我喜欢这些,喜欢走向成功的感觉,喜欢同行们向我紧张地打协调电话,喜欢创业的小字辈们叫我NO.1。

不是没想过自己做家公司,只是总觉得自己看起来只适合做个助手,也许是性格里缺乏一种将帅的本质,每每听到当年招聘我的同事在老总面前邀功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好了,有兵、有房子、有股份,我和我的女老总已经是密不可分的好朋友了,如果我是流浪的千里马,如何感谢伯乐的知遇之恩呢?如果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那我们两个一定要占据整个市场66%的份额!至少要这样。

我还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喜欢喝白开水和红酒,喜欢吃芥末土豆丝和扬州炒饭。想哭的时候我就切洋葱,想发泄的时候我就剁肉馅!身高体重三围,存款年薪手机QQ号……生活在这个用数字评论女人的时代,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数字可拿出来显摆,事业和情感就像新烫的头发一样纠缠不清地披在肩上。

我已经30岁了,而立之年的女人就像冲泡的第二壶毛尖茶,溢出来清香,没有了毛糙,但也仅此一壶而已。

好在,我想去把握这个生命的峰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