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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光阴,谁把你的爱放在疼痛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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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即使没有安舒,即使勉强得到,那又能如何?方同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不过是温暖,我们在错误的地点相遇,又在错误的时间里缠绵,他所能给予我的,也只有温情和友爱,而我却奢望太多。

一个坠楼女人

那天,就在正午12点刚过的时候,从对面五楼跳下来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穿红色睡裙,飘落的过程中,裙摆和长发都搅在风里,仿佛一面红色的旗帜灰然坠落。

这是我偶然用DV拍下来的片断,就因为这段录像,我已经一星期没睡好觉了。同样没睡好的还有方同。他恨我用那个该死DV拍下这么可怕的东西,而且还坚持着不肯删除。

其实,我也是害怕的。我常在睡梦中惊醒,依然清晰记得,在梦里,那女人在对面一次次地重复着跳楼的过程,而她每一次的坠落,都仿佛距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她坠落时带动的风,凉凉的,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还有一次,我甚至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她在笑。很诡秘的。

当我再一次惊叫着醒来时,方同终于受不了,跑去客厅睡。

这间小跃层是我和方同分期付款买的,之所以买这么大的房子,主要是为了方同的摄影工作室。他是个新锐摄影师,喜欢拍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照片的涵义,我并不能理解。而我也不需理解,我需要做的是为顾客推荐适合他们的套系,担任化妆师,然后,为方同做所谓的摄影助理。因为刚开张不久,客人并不多,所以,短期内,方同还没有招聘的打算。

直到两个月之前,那个女人的出现。

一个美艳租客

那女人叫苏丽珍。她是那种不用说话,就能够摄人魂魄的尤物,我想,如果真有苏妲己那样的千年狐妖,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她身上的藏青色旗袍剪裁得体,一大束艳丽的美人蕉从胸口盛开到腰际。我热情地迎上去,而她却始终望着方同说话。那天,她不只为拍照而来,她还有一个奇怪的目的,就是想要租下二楼最西边的那间房。方同有些不情愿,可后来,苏丽珍开出的条件实在很诱人。如果我们答应,她每个月都会来拍一套艺术写真集,而且,每个月,她还会至少介绍五位她认识的朋友过来拍照,再者,她给的房租也是市面租金的好几倍。我和方同考虑了一下偿还房贷的压力,最终还是接受那张有些匪夷所思的租赁协议。

不久后,正如苏丽珍说的,她真的介绍来不少客户,而且都是在这方面,只在乎高品位,不在乎高价位的贵妇。那段时间,我和方同忙得不亦乐乎。不仅,接连招聘了好几名门市顾问和摄影助理,而我只需做回我的化妆师本行就已经累得手腕酸痛。而当每晚,我和方同统计账目时,心里的甜蜜就立即冲淡了身体的乏累。

躺在床上时,我经常憧憬着我们两人的美好未来,在方同耳旁喋喋不休。而他总是一言不发,很快就传出浅浅鼾声。我知道,他的未来里,或许本就没有我的位置。可我依然是感激方同的。

一对自杀的男女

两个月以前,我刚被相恋了一年的男友抛弃,飘忽忽地站在这座城市里最美丽的永安大桥上,望着桥下潺潺流动的河水和闪烁着彩色灯光的船舶,我突然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我想,只要跳下去,就不会有痛苦悲伤。可最终,我并没能如愿,是方同救了我。而在这之前,方同也并不是出来散步的,他的女友安舒突然离家出走,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封诀别信。

他也是来自杀的。我当时并不能理解一个前来自杀的人在自杀地点很意外地与另一个准备自杀的人偶遇时,他的想法会突然发生180度的大转弯。而我也并不在意这些,我只是笃定这是上天给我打开的另一扇缘分之窗。透过这扇窗,我看见了这个男子,他有明浩的双眸,暖色的笑容,宽厚的肩膀,和一双有力的双手,刚刚抱住我的时候,是那么有力而执着。

方同收留了我,仿佛收留一只流浪猫那样的温存。他给我煮好吃的咖喱饭,饭后,我常拖着他的大手走在夕阳西下,有时,他还会带我去广场上放蝴蝶风筝,我还可以向他讨要一份粉红色的棉花糖。他总是让我穿安舒过去常穿的那种娃娃裙,虽然内心有些抵触,可只要他把新衣服递给我,微笑着叫我换上,我就立即从皮肤酥到骨头里。我常气愤自己是个没骨气的人,只要一点温情就能迅速将我遁回原形。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爱上了方同。而很快地,我就清楚地认识到,这不过是我单方面的幻想。

那夜,方同要了我,我曾无数次地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方同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迫不及待地包裹住我的,他的手在我身上热烈地摩挲着,身体仿佛一枚糖果被他一层层剥开唤醒。

可就在我最专注的时刻,方同竟喊出了安舒的名字,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幢摩天大厦,一层层快速地轰然倒塌,那些破碎的坟冢一样的残骸将我压迫,掩埋。无法呼吸。

那是我第一次在方同面前哭泣,无力地。即使我自杀那晚,都不曾这么绝望地哭过。而后,他过来抱住我,我就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每打一下,我的心却更疼痛

可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我无法就此放弃方同,就像方同无法放弃过去。

互换杀机

那些闲适无聊的夜晚,我常禁不住揣测那个叫苏丽珍的女人。这个奇怪的租客,自从付了一笔不菲的租金后,只进过三次那个房间。而且每一次都只是待上一个下午而已,她从不在那里过夜。每次她来的时候,房门总是紧闭的,从外面看那间房间时,窗帘竟也是虚掩着。她到底在做什么?

后来的一个下午,我终于禁不住好奇心的怂恿,偷偷用备用钥匙,打开了苏丽珍的房门。她这几天没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味。我走了过去,发现房间里除了多了一台DV机之外,没有任何改变。我想看看里面到底录了什么东西,却不小心把一段录像永久删除了。我只期望,苏丽珍不会发觉。

可她发觉了,还走下来叫我上去坐坐。虽然她脸上绽放笑容,我却清晰地嗅到了杀气。

她把我领到窗台,她说,我知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监视对面五楼里的那个女人。她是我表妹。如今,竟把丑事做到我头上了。

我坐在床上听着苏丽珍绝望地申述,身子不由得打起冷颤。我突然觉得,苏丽珍租下这间房子,不仅是为了监视她表妹,或者,她还有别的意图。

当她说完的瞬间,双眼里浮出一层模糊的雾气,让人心碎。她抬起泪眼说,你可以帮我是么?我顿顿地说,我不知道。她的脸突然冷笑着逼视过来,如果你肯帮我,我就一定帮你。

破绽

这就是半个月前,在苏丽珍房间里发生的事情。随后,那个红衣女子遂她心愿地从五层楼的高空上坠入尘埃。没人知晓,那女人并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生生推下去的。而那个行凶的人,正是我。更没人知晓,在那个阴冷的小房间里,我和苏丽珍定下了更为阴冷的计划。那是一个交换杀人计划。我帮助她除掉那个令她痛恨的表妹,而她也会在另一个地方帮我实现愿望。我不得不佩服苏丽珍的智慧,而她也很得意地说,这叫换位杀人,被害人与我们没有直接利害关系,即使警察调查,也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我突然被这个美艳的女人再次吓到,真不明白,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竟能想出如此阴暗的诡计。而我,不也是阴暗的吗?否则,我根本不会接受。

苏丽珍那天还提出要我把事情的经过都录下来,于是,我把DV放在她房间的窗口,录下了她表妹坠落的全过程,只不过,我怕她以此要挟,之前把出现过我的影像做了剪辑处理。

而就在苏丽珍刚刚要实行我的计划时,她突然没了讯息。她的手机始终关机状态,而她没再来过照相馆,我问过她所有介绍来照相的太太,她们都说不知道。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会不会出事了?

终于,我再也按捺不住等待,偷偷去了苏丽珍家附近,远远地看见好几辆警车停在她家门前。

苏丽珍果然出事了。新闻里播出,她的尸体在下午时,从永安桥下打捞出来。警方怀疑是酒后落水身亡。尚不排除谋杀的可能。

方同见我回来时,就指给我看电视上新闻。他冰冰地说,真没想到苏丽珍会这个死法。

我没说话,浑身已经冷得受不了,就径直走进了浴室,只想要好好泡个澡。我把整个身体都埋进了水里,一闭上眼睛,就听见苏丽珍冷冷的笑声。是啊,那时,她总是笑我傻,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守着男人的空壳。一旦安舒再次出现,我多年的等待就等于白费,我的爱情只是个虚幻的笑话。

其实,安舒并没走远,她一直生活在这附近。最近,方同总是很晚出门。我跟在他身后,得知了一切。我看见他们拥吻在一起,我是如此羡慕那个女人,而后,我又被潮涌而来的嫉妒冲毁。为什么被遗弃的那个总是我?!

后来,我恳求苏丽珍怎么办?她笑着说,这不容易,她能弄到乙醚,用乙醚把人迷晕了,扔进水里,就能制造出溺水身亡的意外现场。我当时抓着她的手说,你要说到做到啊。

方同轻轻推开浴室的门,微笑着走来,问我是否累了,要不要按按肩膀。我点了点头,是的,我是累了,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活在恐慌和等待之中,而我确确实实杀死了一个人。苏丽珍也死得不明不白。而如今,我真希望时光倒回,宁可不要苏丽珍的钱,宁可再次被遗弃,也不愿再跟苏丽珍商量什么换位杀人计划。

就在这时,方同突然勒住了我的喉咙,他冷冷地说,我真没想到,你会狠心伤害安舒。她患上了尿毒症,身体早已垮掉了。你怎么忍心对她下毒手?!

我摇着头恳求他,可他却越掐越重。他说,你以为,你和苏丽珍的事情,没人知道吗?我早感觉苏丽珍这个女人形迹可疑,就偷偷在那个房间里安装了监听器。对面的那个红衣女人死了之后,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我本想给你机会,因为,我不相信,你会那么狠心地对待安舒,于是,我并没报警。没想到,那天我偷听到,你在房间给苏丽珍打的电话,你嘱咐她赶快动手。我曾救过你的命,而你却要害死我的安舒!

罪爱成全

方同的双眼忿忿地瞪着我,而我也早已明白,其实,那天,当我跟踪安舒从医院的透析室出来的瞬间,我终于了解,一个为爱出走的病重女子,是怎样的勇敢。也终于清楚了她和方同是怎样的深爱。

如今,即使没有安舒,即使勉强得到,那又能如何?方同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不过是温暖,我们在错误的地点相遇,又在错误的时间里缠绵,他所能给予我的,也只有温情和友爱,而我却奢望太多。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安舒,为了她,不惜做任何事,包括杀人。他因此毫无顾忌地杀了苏丽珍,也杀了我。

而我也该休息了,方同很快就会找到,那份我已经签署好的肾脏捐献同意书。就在前几天,我已经通过院方偷偷采集了安舒的样本,我和她的肾脏竟然很匹配,这是否就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呢。当时,我在想,如果有希望,就留给安舒吧,如果在余生,她能带着我的肾脏去爱方同,那将是我最希望见到的事。

当呼吸慢慢散掉,我的头一点点埋入水里,我仿佛听见了方同在哭,他在为我哭吗?是啊,我真的希望,他的泪,有那么几滴,是为我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