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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自由城”:欧洲大陆最后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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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那么年轻,长发飘飘

1971年9月26日,一位小有名气的丹麦无政府主义者雅各布·卢德文森发表了题为“市民占领军事禁地”的文章,标志着嬉皮士正式宣称对克里斯蒂纳的所有权。

卢德文森写道:“(我们)拒绝丹麦政府统治,‘自由城’的目的是建立一个自我管理的社区。在这里,每个人都要为建立这个良好的社区负责和努力。我们深信,一切心灵上和物质上的匮乏,都会在这里得到改变。”

“自由城”宣布“独立”第二年,《名利场》撰稿人汤姆·弗里斯通第一次去哥本哈根。当时,青年运动正处在全盛时期,连军人都留着长发。他听说“自由城”可以免费逗留,还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于是立刻动身了。

弗里斯通记得,那儿有点像东方村落,不过态度更为极端。上千名丹麦年轻人——艺术家、女权主义者、嬉皮士、无政府主义者——逃离正常社会,占领了这个小镇,坚守着这个小镇。

在“自由城”走上一圈(那里至今也没有汽车),很容易着迷。每个人都那么年轻,长发飘飘。人们不是在卖大麻,就是在抽大麻,或者忙着制作大麻——他们弓着背,将大麻磨碎,混进烟丝,再卷成卷。空气里弥漫着大麻的香甜味。

“与其说‘自由城’是一个社会,不如说它是一个节日。”弗里斯通说。不过,当时他倒不觉得这里能维持多久——人们聚在一起,很快,罪犯、摩托帮、聚会帮这些“邪恶势力”就会超过理想主义者的数量,这么一来,政府一定会将其强制关闭。但显然,初来乍到的弗里斯通还不太理解丹麦人。

法律就是“四不准”

1989年,丹麦政府颁布“克里斯蒂纳法”,首次正式赋予了其居民使用这片土地的权利。

如今,“自由城”约有900个居民,有些已经是第三代了。这里占地84英亩(34万平方米),有自己的旗帜、货币、行政体系,成了欧洲人口中“这片大陆最后一个乌托邦”。

然而,随着地价飙升、泛滥等问题的出现,政府几欲关闭“自由城”。

2004年,丹麦政府开始着手修订“克里斯蒂纳法”。根据修订案,丹麦国防部长称,将有权决定那里的建筑是否被拆除。政府的设想是,将“自由城”打造成一个多种族混居的另类社区,现有的居民可以留下,但要缴纳低于市场价的租金。

之后,居民和政府就改造方案进行了“马拉松式”的协商,却以失败告终。

2007年5月的一天,丹麦森林和自然署的工作人员在警察陪同下,试图进入“自由城”强拆。他们锁定了一座名叫“火柴盒”的小楼,那里早已无人居住。

可警察的行动还是遭到了大批居民的暴力抵抗。他们朝警车扔石块,射烟花,而警察则用催泪瓦斯还击。冲突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几次冲进“自由城”的尝试失败后,警方只得放弃。抗议中,有五十人遭到逮捕。

交易也成了众矢之的。2004年以前,政府对这里的买卖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事就好。结果,丹麦各地以致各国的毒贩都蜂拥而至,甚至引发了枪战。有段时间,这里还超过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成了欧洲交易的大本营。

“自由?怎么说呢?哪里都没有绝对的自由,‘自由城’也一样,”一位居民说,“这里的人很复杂,于是我们制定了‘四不准’,算是我们的法律吧:不准吸食或买卖硬性(大麻属软性,仍可交易);不准持有武器;不准使用暴力;不准利用建筑物或居住区做交易。城里的好多地方都贴上了‘四不准’。”

北欧传奇

去年,丹麦政府又拿出了一个新方案,提议将“自由城”卖给这里的居民——那些极端反感拥有私有财产的人。政府的要价远低于市价,并承诺他们的生活方式可以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

尽管令人不快,人们还是接受了这个方案。不过,这也并非“私产”,掌控的还是“集体”。村民们成立了一个基金会,选出了董事会。基金会出售“社会股票”,筹资购买这片土地,剩下的钱则采用银行贷款。

如今,“自由城”的主干道普舍尔大街上仍在出售大麻,40多家店全天营业,琳琅满目的大麻不需要医生处方就能买到,估计每年的销售额在1.5亿克朗。

同时,小镇也开办了一些企业,比如生产壁炉、木制家具、自行车等,还有导游服务——这里已成为哥本哈根最热门的旅游地之一,每年的参观人数超过了100万人,连小学生们都组团前来。

67岁的奥尔·里克神采奕奕,留着齐肩的金发,是个无政府主义者。他1979年来到这里,生下了两个孩子。他是这里的档案管理员,也是历史学家。

“考虑到房租和利息的上涨,我们现在是为了一半的自由付出了双倍的代价。我们已经进入了资本主义,金钱指挥一切。政府可以涨房租,银行也可以涨利息,对老人和残疾人来说,在这里安家越来越困难,”他有些愤愤然,“但如果我们不买下这里,政府就会警告我们,三个月后,我们就会被赶出去。”

里克靠养老金生活。他估计,“自由城”有40%的人领取各种形式的政府补助,“我从没想过为晚年生活攒钱。过去,我只花1/4养老金就能在这儿生活了,现在要花一半。”

尽管问题多多,“自由城”仍很可能会存在下去。丹麦人以“自由城”为傲。人们在这里建立了家园,挺身而出和政府、犯罪分子斗争,忍受了贫困和不便,实现了环境友好和种族融合,向世界展示了丹麦的创造力。

“很难想象,没有了‘自由城’哥本哈根会是什么样。没有哪届政府能够关闭它。成千上万的人会为它示威,”用里克的话说,它已经成了北欧的传奇,“我们干得很棒!”

(摘编自《看天下》,有较大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