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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研究的取向及其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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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首先阐释了课程研究的“三个”发展阶段,而后探析了课程研究的多元取向,在此基础上对课程研究进行了深刻反思。

[关键词]课程研究 研究取向 理论与实践 跨学科 课程理解范式

[中图分类号]G4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 5843(2012)03--0001一06

[作者简介]魏昌廷,何敏,兰州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甘肃兰州 730000)

自1918年博比特(Bobbit)《课程》一书出版以来,课程论的研究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课程研究从萌芽状态逐步走向成熟,研究范式与研究取向也发生了变化,课程领域内因研究范式的不同形成了多个学科共同体,多种声音、多种思想在这里汇聚交锋,课程理论流派异彩纷呈,带来了课程研究领域的空前繁荣,为课程论学科走向完善阶段奠定了坚实的学科理论基础。但“课程领域还很年轻,有些不稳定,具有开放性……课程领域的转变可能会再次发生”。当前课程研究的取向并不能决定或预测未来课程研究的方向,回顾课程研究的历史、分析当前课程研究的多元取向也许会为我们找到问题的答案。

一、课程研究的发展阶段

课程与学校并非同期产生,学校产生初期的教学内容因受文化典籍和人类经验的影响,还不能称之为课程。但课程思想早已有之,甚至可以追溯至柏拉图时代与孔子时代,东西方的两位先哲都曾在其著作中关注过课程。但作为一个对课程进行系统研究的学术领域,其历史并不悠久。课程“有着悠久的过去,却只有短暂的历史”。而我国课程研究的历史缺乏连贯性和持续性,课程研究的范式至今未形成,课程论学科的自主性与独立性相对较弱。因此,对课程研究历史阶段的划分不涉及国内课程研究的历史。

以学科事件作为划分课程研究的发展阶段已经得到较多学者的认可,持此观点的学者将课程研究的发展阶段划分为逐步兴起(1890 1918年)、独立进行(1918—1949年)、形成范式(1949 1969年)、范式转型(1970年一迄今)四个阶段。当代西方颇负盛名的哲学家卡尔·波普尔认为知识信息的积累是科学发展的前提,而托马斯·库恩却对卡尔·波普尔的科学史观产生了质疑,他认为科学的发展是新旧研究范式不断更替的过程,并将范式解释为“公认的科学成就,在某一段期间内,它们对于科学家社群而言,是研究工作所要解决的问题与解答的范例”。科学的发展遵循着“原始科学”(范式尚未确立)一“常规科学”(确立了占统治地位的范式)一“革命科学”(重新确立了新的占统治地位的范式)这样的路线前进。以库恩范式转型的科学史观为视角,笔者将课程研究划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一)形成独立的研究领域时期(1918—1949年)

之前的课程研究还未出现独立的、完整的课程理论,课程研究的问题集中在“什么知识最有价值”、分科课程、活动课程以及课程与心理学的关联等问题上,关于课程的知识也散见于教育学或心理学著作当中。直至1918年美国课程理论专家博比特的著作《课程》出版,课程成为独立的研究领域才至此诞生,此书被认为是第一本专门讨论课程的书。其后,30至40年代期间泰勒原理的问世和成熟,特别是1949年被认为是“课程编制的圣经”的《课程与教学的基本原理》的出版,课程作为一个独立的学术领域已经形成。这一时期的课程研究主要是探索课程开发的原则和技术,课程研究集中在课程目标制定、课程编制的方法原则上,科学主义的研究思路从博比特那里开始,一直延续到查特斯,并在拉尔夫·泰勒那里发展到了顶峰。泰勒原理“表现了有关美国文化的基本假设”,是科学研究方法运用于课程研究的最佳范例。这一时期的课程研究很少研究课程的理论建设问题,课程研究的范式虽然还未形成,但课程研究的实践取向却无形中被课程研究者广泛接纳并运用,被看作是课程研究的“原始科学”时期。

(二)课程开发范式占统治地位的时期(1949—1969年)

从1949年拉尔夫·泰勒《课程与教学的基本原理》的问世到1 969年施瓦布《实践:课程的语言》的出版,这时期课程研究的内容逐步丰富,呈现出不同的研究旨趣。课程研究建立在理性科学的基础上,研究遵循了科学主义的取向,这与美国社会的实用主义思潮和功利主义思想影响密切相关。课程研究倾向于理性认知和量化分析为主,课程理论是可以被实践所测量和验证的,课程开发范式占统治地位。“课程开发范式强调技术,倾向’技术一控制的运行模式,关注的是课程开发的技术问题,通过严格控制课程过程中各个要素来实施课程,视课程为一个线性的、封闭的、稳定的、工艺学的操作流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之前为主角的以追求科学化内容为主的课程研究销声匿迹,而是转为课程研究的暗流,实践取向的课程研究成为主流。这个阶段既是课程开发范式占统治地位的时期,又是向课程理解范式的过渡时期。课程开发范式占统治地位的时期被看作是课程研究的“常规科学”时期。

(三)课程理解范式的形成到统治时期(1970年 迄今)

现代课程理论之父泰勒因建立了课程编制的目标模式,将评价引入课程编制过程而被学者大加赞誉,同时也因为课程编制的目标模式而饱受批评。施瓦布把泰勒原理遭受批判、结构主义课程改革失败的原因归结于过去的课程研究是理论的,不切合课程实际的。因此,施瓦布宣称“课程领域已到了穷途末路之时……课程领域复兴的希望在于,把主要精力从用于追求理论,转向另一种运作方式,即:实践一准实践一折中的方式”。如果课程研究不沿着实践道路前行的话,课程领域就岌岌可危了。但现实的情况却是:课程研究不仅没有进入死胡同,反倒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因此,派纳(William F.Pinar)称“那是一个课程开发的时代。课程开发:生于1918年,卒于1969年”。并以1970年作为分界线,把1970年以前美国课程领域占主导地位的范式称为课程开发范式,“泰勒原理”为其主要代表;把1970年以后课程领域占主导地位的范式称为课程理解范式,派纳、阿普尔为其主要代表。课程研究由课程开发范式逐步转向了课程理解范式,课程理解范式在课程领域开始占统治地位,课程研究进入“革命科学”时期。课程研究从探索普适性的课程理论转向寻求情景化的教育意义,课程被视为理解的产物。如果说在此之前的课程研究是在孤独中前行的话,那么这一时期的课程研究就是集体的狂欢。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的新成果为课程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课程被理解为多元文本,不同学派或领域的课程研究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辛勤耕耘,都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

二、课程研究的多元取向

研究取向是任何一个研究领域的基本主题之一,它决定着该领域研究进行的方向乃至具体研究主题和方法的选择。当代的课程研究取向逐渐走向多元化,研究领域的主题越来越宽泛,视角与方法越来越新颖。

(一)本质取向

课程研究领域的学者因对课程本质认识的不同,出现了不同的研究取向,即课程研究是理论性研究抑或实践性研究,还是理论性与实践性的统一。(1)持课程研究应为理论性研究的学者认为,课程研究不应该局限于经验性研究和描述性范围,课程理论研究是课程研究的基石。研究的问题集中在课程理论的元研究、课程的本质与终极目标上。(2)持课程研究应为实践性研究的学者主张,课程研究要具有实践性和技术性特点。“施瓦布就曾经指出:课程领域已变得奄奄一息。依靠现行的方法和原理不可能使这项工作得以继续并对教育的进展做出重要贡献……课程领域由于对理论的根深蒂固的,不加检验地和想当然地依赖而达到了令人失望的境地”。实践性研究强调操作性较强的要求、步骤、原则、方法、技术等,并对其做出明确的解释和规定。但课程论是关乎人的科学,不同于自然科学可以被检验的特性,难以客观地用实验的方法或借助实验仪器进行验证,实践技术取向的课程研究也因此饱受诟病。(3)而持理论性与实践性相统一观点的课程研究者认为,课程研究既要关注课程的实践,又要重视课程理论的探讨。课程理论最先发端于课程实践,在课程实践中所积累的课程经验经过时间的验证和研究者系统化的凝练,就可以成为课程理论。偏执一端的课程研究必将为历史所遗弃,坚持理论性与实践性相统一的课程研究才是课程研究者的生存之道,也是课程论学科得以存在的合理性依据。

(二)学科取向

学科取向是科学研究在某一历史时期在主题、视角、方法上的研究倾向,是科学研究现状最直接的反映。课程论学科的独立既源于课程理论历史发展进程中所出现的建立学科体系的基础和条件,又源于美国20世纪20年代以追求科学和效率为主的课程改革运动。时至今日,课程研究的学科取向已经从科学管理学的一元取向转向多学科的多元取向,多学科视角与方法的介入为课程研究带来新的给养,活跃了课程理论长期死寂的研究局面,使课程理论研究再现繁荣。

1.课程研究的解释学取向。哲学是一切社会科学的学科母体,从学科母体中寻找养分以滋养分化学科就成为社会科学寻找其存在的合法性的依据。课程从产生之日起就和哲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哲学为取向的课程研究也就成为必然。课程理论研究的成果也随着哲学流派的演变分化而得以产生,然后在以哲学为取向的研究者的推动下扎根现实。课程研究的哲学取向在20世纪70年代之后出现了多个分支,其中影响最为深远的是以解释学为取向的课程研究。解释学又称诠释学,是当代西方哲学的一个生命力旺盛的分支,是一个解释和了解文本的哲学技术,强调尽可能地还原文本信息与作者意图。伽达默尔曾强调解释学的科学方法与模式,追求研究者与作者之间对话的共同基础,“视域融合”是交互主体理解的基础。解释学取向的课程研究对传统课程理论模式所依赖的基础假设进行了全面批判,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课程研究范式。解释学反对工具理性,倡导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融合;反对主客体的二元分离,倡导认识方或多方互为主体。打破了课程研究单向度的技术取向,使课程研究的关注点从客观知识转移到教育中的人。但语言作为思想的载体,解释者与被解释者因知识结构和对事物本体认识的不同,解释可能产生两种结果一——正解与误解,而误解的出现总是难以避免和操控的。解构主义思潮创始人德里达秉承了伽达默尔解释学的观点,认为读者对文本的解读总是未完成的、不确定的。发生理解的地方就是发生语言活动的地方,而语言是理解的障碍还是理解的桥梁呢?笔者把以解释学为取向的课程研充所巡遇的这种无奈与无尽头的理解称为解释学的“贫困”。

2.课程研究的文化学取向。20世纪70年代以文化学为取向的课程研究开始被一些课程研究者所运用。英国课程论学者丹尼斯·劳顿(DenisLawton)被认为是现代西方文化课程论的主要代表人物,劳顿1983年在《课程研究与教育规划》一书中提出了文化分析的理论,并在其后(1989)的《教育、文化与国家课程》著作中完善了这一理论,探索性地运用分类法和解释法研究课程。课程研究的文化学转向在课程领域突出地体现为由“强调课程的客观性到强调课程的意义性,由追求课程的科学性到追求课程的文化性”。从斯宾寒的科学知识最有价值到阿普尔的关乎统治集团利益的课程最有价值,课程研究范式从技术取向转到了政治取向,以阿普尔的《意识形态与课程》、《官方知识》、《国家与知识政治》著作的出版为标志,课程研究的重心由技术层面和操作层面转向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层面,课程问题不再是一个纯学术的问题,实质上也是一个权力与控制的问题。以文化学为取向的课程研究者强调问题意识与背景依赖,关注人们的现实生活,以文化为窗口去解读社会与课程,呼吁主体参与课程研究。课程研究的文化学取向无疑为课程理论扎根现实、课程改革的推进注入了新的活力。因为任何时期、任何国家的学校课程都是在本国课程文化的基础上吸收、借鉴国外课程文化营养而形成的,课程永远都是一国文化的载体识是从社会文化中经过筛选、组织的材料,课程内容从开始便印上了深刻的社会历史痕迹,社会学的视角成为人们理解课程的主要路径。课程研究的社会学取向主要以处于社会系统中的课程、处于学校师生互动系统中的课程、课程改革的社会学模式为研究对象,逐渐形成了课程研究的社会事实范式与社会释义范式。社会事实范式将学校课程视为一种特定的社会事实,关注其结构与功能,以伯恩斯坦、马斯格雷夫为主要代表人物;社会释义范式主要研究社会和置身于教育的人对知识与课程的解释、教育知识在课堂互动情景中的社会意义以及师生在教育情景中的行为及互动等,以杨(M.F.D.Young)、艾格莱斯顿、凯迪为代表人物。“总之,从社会学视域去审视知识与课程问题,为我们深入分析课程在实现社会控制中的功能与价值提供了有力的方法论支持”。

4.美学取向。课程研究的美学取向发生在课程研究由课程开发范式转向课程理解范式、概念重建主义运动兴起之日,以美学为取向的课程研究是对课程重新解构的方式。“课程研究的美学转向就是借助美学理论的价值论与方法论,从美感体验、美感认知、艺术鉴赏等角度,对课程进行重新的解读与意义描述”。在美学取向的课程研究下,“课程成了生命美感体验的过程,同时更是一种诗化的智慧”,完全脱离了课程研究的实践一技术取向,将课程研究者的关注点引入到课程中的人。美学取向的语言代替泰勒学说的语言有其必然性,泰勒学说过度追求课程开发的技术与效率,遮蔽了课程中的人和生命美感的体验,给了美学取向的语言以“可趁之机”,为美学取向的课程研究者留下了把柄。“课程探究的美学转向是课程领域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基于对课程领域长期形成的倾向于以理性认知和量化分析为主的研究范式的反思与批判”。以美学取向的课程研究为课程研究提供了方法论上的价值,为探寻课程的本质和意义提供了一种新的路径。

三、课程研究的反思

(一)坚持理论与实践的统一,以课程问题为研究导向

课程研究的范式从课程开发转向课程理解之后,研究领域大大地拓宽了,各种课程话语都在积极维护着自己的领地与边界。如果我们考察学校课程中的问题,然后反观当前课程研究的各种理论,就会发现课程理论如空中楼阁根基不稳,与学校课程中的问题相距是那么的遥远。因此,课程研究必须坚持理论与实践的对立统一关系,偏执一端的课程研究都有其局限性,基于实践的课程研究局限于对课程现象的直观映照,缺乏对作为整体课程现象的完整把握,不免导致认识上的主观性和片面性。基于理论的课程研究缺少对课程现象与课程实践的关照,最终变成一个支离破碎的理论大杂烩,一味地追求理论,使理论呈现虚无主义色彩。课程研究必须坚持理论与实践的统一,问题是课程研究的主线索。课程理论和课程实践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在课程研究中,理论和实践呈现出一种双向建构的态势。为此,研究者“必须离开沙漠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和高山这个空气稀薄的地方,去寻找理想中的土地。在那个河谷中的土地上,一群团结的开拓者居住在那。这片土地既不属于任何一个理论家,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实践者。如果说要它属于谁的话,那么它属于所有的人。只有经过我们集体的共同努力,才能使这片土地开花、结果”。

课程研究必须关注学校课程中出现的多种问题,理论研究必须是基于问题而展开的,当前课程领域可能有很多的论著成果,可能有着过剩的言语和无尽的内容,但未必解答了很多当下的课程问题,未必提供了很多现世的智慧,未必满足了社会的需要,课程领域繁荣的背后掩盖的是课程话语分裂与研究混乱的现实。离开问题的理论,注定缺乏关照现实的力量,最终只会窒息理论自身的生命力。如果课程研究延续这种持续不断的概念化过程,将远远离开导致课程得以产生的环境,以致研究的结论同最初的难题似乎毫无关联。而“在科学共同体中,那些最有名望的思想家并不把研究工作与日常生活相割裂”。脱离问题的研究最终将被人们所遗弃,课程研究必须以问题为主线索,因为“‘问题’是理论的生命线,‘理论’是问题的栖息地。穿越问题的时空隧道,便是理论的开阔地。躲避‘问题’是理论窒息和僵化的根本原因,回归问题是重建理论生态的根本出路”。

课程研究要做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关注学校课程中的实践问题,就必须将普通教师列入到课程研究者的队伍之列,课程理论的产生源于课程问题解释的需要,“课程研究需要更多的人,这里不是指增加课程的理论研究者,而是指普通教师。因为重要的课程理论应该是由这些实际工作者来参与决定的,他们的呼声不容忽视”。必须让更多的人关注课程,推进课程研究的民主化。坚持课程研究理论与实践的统一,还应构建本土化的课程理论,理论的鲜活性与普适性离不开理论产生的土壤,研究者应以一种理性与自信的姿态来关怀本土,将扎根本土的意识参与到课程对话交流中去,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自主创造、生产和建构知识体系。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课程理论的文化个性,使其有自己的根基,在自觉中生存”。

(二)跨学科研究是课程研究方法应然与实然的谋和

“多学科研究通常是由来自不同学术背景的学者针对同一问题进行的。他们并不追求彼此合作或形成共同的理论框架,只是在各自领域内进行探索”。而跨学科研究“首先是多学科的合作研究,这个研究一般以某类定向的问题作为对象,以两个以上学科门类的理论资源为依托开展解决同一问题的共同研究。其次是狭义的跨学科研究,也就是不仅有学科之间的合作和互补,而且发生了相互之间的融合与渗透,尤其是在方法层次上的互相借鉴和综合”。当前的课程研究还不能完全算是跨学科研究,处于多学科研究与跨学科研究的过渡阶段,但更接近于跨学科研究。课程论学科有特定的概念体系和理论框架,有其特有的解释与测量的规则或规范,虽然课程论是关乎人的学科,但不影响我们将课程论学科理解为社会科学。多学科研究与跨学科研究是社会科学研究的两个阶段,从多学科研究过渡到跨学科研究是社会科学研究发展的必然趋势。当前课程研究的方法极其丰富,社会科学所有的研究方法在课程领域都有其生存领地,不同领地之间的边界还难以在短期内实现消除,研究方法也难以实现交叉综合。课程研究者必须继续维护和加强课程论学科相对于其他学科的独立性,打破学科观念和学科思维所导致的彼此隔阂,主动地进行跨学科交叉学习,学习其他学科的知识。跨学科研究是课程研究方法应然与实然的谋和,是课程研究发展的必然趋势,当前多学科的介入不会使课程研究成为其他学科的殖民地,反而会为课程研究提供新的养料,研究者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吸取其他学科研究方法的养分,以使课程领域成为跨学科的研究领域。课程研究者如果一味地坚守自己的研究领域和阵地,必然使课程学科丧失其持久的生命力,使课程论学科的自主性和独立性彻底丧失,因为“人类行为领域中优秀的一般理论不管它怎样坚定地扎根于一门学科之中,但它必然是跨学科的理论”。

(三)课程理论是一种实用理论,其功能旨在解释课程现象

“科学理论是对经验世界的解释,其目的在于认识和探索事物本身,其价值在于揭示事物内在的规律,甚至在于为这种规律探索的沉思”。从绝对意义上来说,没有一种科学理论是能与实践相分离的。“实用理论则把视线直接投向实践,探讨有关如何把认识的规律运用与实践的问题,并且要为解决实践问题提供种种规范与建议,带有极强的价值与目的色彩,因此,具有实用理论形态的学科常常被称为规范性学科”。课程理论不能成为纯粹意义上的经验科学理论,它是一种实用理论。任何理论都具有抽象性,有自己表达假设、进行论证的形式,课程理论作为一种实用理论并不排斥解释,只是它解释的方式具有自己的特殊性。社会科学研究的目的是追求对社会现象及人类生存与发展的问题更宽广、更深层的理解,都是寻求问题的一种合理性解释。课程研究属于社会科学研究的范畴,旨在寻求课程问题的合理性解释。因此,课程理论的功能就在于解释课程现象,并“分析、澄清现象、事件之间的关系,转变思想、提升意识,引导观点和行动”。“人类的基本诉求是对意义的追问,只有在解释性的过程中才能体验到这种对异议追寻的基本能力”,但课程理论不可能概括或解释全部的课程现象,对课程现象的阐释,也仅能描述课程现象的部分特征,有些能顾及而有些则难以顾及。迄今还没有发现哪一种理论能穷尽课程领域中的问题,或能解释所有的课程现象。因为课程现象本身具有多重性和复杂性,价值与事实往往糅合在一起。价值涉入是课程研究者无法回避的问题,其间关乎教育中的人及其与社会关系的诠释,课程理论本身也不是尽善尽美的。

(四)课程理解范式的“贫困”将成为课程研究新的危机

20世纪70年代以来,课程学家深切感受到课程领域的重重危机而纷纷行动起来,系统地展开对传统的课程理论的反思。派纳、格林、阿普尔等一大批学者开始从新的研究视角,依据新的研究理念,运用新的研究方法探讨课程问题,概念重建主义运动因此兴起。课程研究领域非但没有如施瓦布预言的步入穷途末路,反倒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繁荣的背后总是潜藏着巨大的危机,自从课程被理解为多元文本之后,课程研究中一切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形形的课程理论开始登上历史的舞台,构成了课程研究异彩纷呈的局面。在这种依据自我意识的解构中将课程模糊化、碎片化。这正印证了伽达默尔对于解释学的一个极端观点:解释学就是想象。课程就像一个长有许多脑袋的怪物,每个脑袋都说着一种不同的语言。课程理论也因此遭受到了虚无主义和相对主义的批评,导致课程理论陷入新的困境与悖论之中。课程研究领域晦涩文风盛行,研究者相互隔离的话语体系与晦涩难懂的文风致使很多课程研究者“就像一个巫师,煞有介事地念着咒语,降也不懂得他在念叨什么”。未来的课程研究必须消除课程理解范式带来的“贫困”,重新构建、整合课程领域内形形的理论,倡导研究者著述通俗易懂的课程著作与文章,扫荡课程研究领域晦涩难懂的文风。因为任何课程著作和文章都应该是通俗易懂的,晦涩难懂的文风“就很可能是在貌似深奥的烟幕下,掩盖着连篇废话”。新的词汇、新的概念并不能体现学术的深度和思想的深邃,反而会被认为是蓄意的学术包装。其实,“真正的创新理论首要的或主要的方面不在于引进或生造一些连自己也没有弄懂的新名词、新概念,如能存司空见惯、‘人人皆知’的问题上,通过研究提出自己一点真知灼见就很了不起。如哥白尼,正因为意识到了寻常现象中的‘非常’之处,才成就了天文学上的一场“哥白尼革命”。

(五)消除课程研究丢弃历史的弊病

“传统的课程研究从根本上说并没有产生课程史研究的强烈需要,甚至还有本能的抵触倾向”。克利巴德在1992年的报告中说:“在我还是研究生的时候,课程历史还不是一个确定的学术领域。当然,我们现在都认为课程历史的要素常常被融进了教育通史中,但是,还没有一个人被明确地称为课程历史学家。”课程历史研究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的美国,也就是在课程研究范式转向课程理解范式之后。但是,后现代课程研究的不同理论流派之间缺乏有效的对话,各自固守独立的理论阵地,自我陶醉于自己狭隘的天地中,他们既拒斥其他流派的介入或指责,又不愿涉足或评论其他的研究。相互之间的学术对话几乎不可见,即使偶尔彼此川有一些争论,也是充斥着火药味。缺乏有效对话的课程研究阻碍了对课程历史的研究,无意间加深了不同理论流派研究者、不同时代研究者之间的误解与偏见。未来的课程研究必须消除彼此间的隔阂,加强彼此问的学术性对话、交流与沟通,既要和同时代的研究者、不同理论流派的研究者进行对话,增强理解,还要和历史上的研究者、不同范式的研究者对话,消除偏见,还历史上的研究者与研究成果以本来面目。不了解课程历史的研究是对以往研究者的不尊敬,是有悖于学术伦理道德规则的,是被人们所不齿的研究行为。课程研究不可忽视历史的态度,忽视历史所造成的一个最为直接的结果是对课程历史的一些基本事实缺乏共同的认识,造成课程研究学术性与现实性分裂。课程史是思想性的历史,忘却了历史的逻辑必将成为形式主义的僵尸枯骨。

(六)课程研究的人文愿景应“使人类的生活趋于高尚,把个人导向自由”

“任何科学的要旨都在于提出一套理论来说明其观察范围内的事件”。如果依次判断课程理论的价值,那么只有在说明课程理论具备当下的或潜在的用途,才说得上好。课程理论不同于自然科学,不可能完全剔除研究中人的因素,在用课程实践检验课程理论时,必须考虑到教育的情境性和教育中人的存在,工具理性与单向度思维都与学校教育领域是冲突的,只有消除了理论“冰冷、阴森”的感觉,学校中的课程才是真实性的课程。社会科学研究的目的应当解决人类社会发展中的重大问题,改善人类的生活质量。爱因斯坦认为,一切道德、科学、宗教和艺术“都是同一株树的各个分枝。所有这些都是为着使人类的生活趋于高尚,把它从单纯的生理上的生存境界提高,并且把个人导向自由。自由作为生命体文化生活的基础和内涵,是人的终极追求。课程研究应以对人性关怀为特征,将人作为完整的生命个体看待,凸显人文关怀和公平意识。课程理论”既不是行而上的,也不是技术性的,而是一种关于怎样实践‘善’、追求‘善’臻达于‘善’的知识”,课程研究必须走进学校、走进课堂,而不是闭门造车、无限联想!

注释:

①威廉F.派纳,威廉M.雷诺兹,帕特里克·斯莱特里,彼得M.陶伯曼著,张华等译,理解课程一历史与当代课程话语研究导论[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3:885,17,6.

②Tanner,D. &.Tanner,I,N.Curriculum De—velopment:Theory Into Practice[M].3 rd.New J esey:Prentice-Hall,Inc,1995:150.

③T.S.库恩著,李宝恒等译,科学革命的结构[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