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出来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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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河口电站把对移民被占耕地的一次性补偿改为长期补偿,将过去对移民被占耕地的静态补偿变为动态补偿,不仅解决了移民的长远生计问题,有效防止了水库移民进一步被边缘化和移民的次生贫困与原生贫困相叠加,同时也减轻了政府安置移民的压力。
罗甸县双河口水电站在移民安置中,把过去对移民被占耕地的一次性补偿改为长期补偿,电站运行一年,实际补偿一年。省水利水电工程移民局副局长黄武忠认为,这一模式,把过去对移民被占耕地的静态补偿变为动态补偿,不仅解决了移民的长远生计问题,有效防止了水库移民进一步被边缘化,以及由此导致的移民次生贫困与原生贫困相叠加的难题,同时也减轻了政府安置移民的压力。
立足长远破解困局
长期以来,一些水电站建设没有处理好政府、业主和移民之间的利益和矛盾问题,导致移民上访不断,甚至酿成。
双河口水电站是红水河一级支流蒙江流域规划的第五级电站,装机容量12万千瓦,多年平均发电量4.59亿千瓦时。电站水库淹没及工程占地6.64平方公里,涉及罗甸县4个乡12个村,需要搬迁安置移民1003人。其中淹没线下土地和房屋的直迁人口19人,淹没线上“淹地不淹房”的随迁人口984人。
罗甸县人均耕地不到1亩,双河口水电站1000多户移民如果采取调剂土地的安置办法,县里压力大。“最初采取了一次性安置的办法,由于在安置补偿标准等方面移民与业主难以达成一致,电站也曾发生过多起移民群体性堵路、堵工事件,造成电站正常施工难以进行。”罗甸县委副书记、县长彭贤伦告诉记者。
对此,省委、省政府提出“要积极探索新时期贵州水库移民安置新路子,确保被征占耕地的移民生活水平不降低,使移民的长远生计有保障,并尽快脱贫致富奔小康”的要求。2006年底,罗甸县开始在双河口水电站试行“征占耕地实行长期补偿,征占耕地之外的地上附着物实行一次性补偿,加上移民后期扶持”这种新的补偿方式。
据罗甸县移民开发局副局长罗绍真介绍,双河口水电站推行的这种长期补偿与一次性补偿最大的不同,是电站直迁移民的房屋、猪圈、果树、林地等,仍按国家相关标准实行一次性补偿,随迁移民被淹没的零星果树、林地等,也按国家相关标准进行一次性补偿。但直迁和随迁移民被占用的水田和旱地,都不再按其年产值16倍的标准进行一次性补偿,而是从耕地实际被占用时起,由电站业主根据相关部门核定的耕地年产值分年补偿,电站运行一年,实际补偿一年;同时被占耕地年产值标准由相关部门根据农产品价格和耕作技术水平的变化等作相应调整。
双河口水电站征占地分施工和库区,施工区257户,淹没区933户。2007年5月,兑现符合一次性补偿的有475户,资金4278万元;兑现符合长期补偿条件的有715户,征占耕地4814亩,资金为381.91万元/年。长期补偿和一次性补偿的移民户签约率分别达97%和95%,资金兑现率分别达96%和98%。
罗绍真说,“长补”政策实施后,双河口库区移民群体性堵工的事件再未发生。
长短结合谋求共赢
业内人士认为,这种补偿模式,避免陷入“先进的电站,落后的库区,贫困的移民”的怪圈,找到了政府追求稳定最大化、移民追求补偿最大化、业主追求补偿最小化三方博弈的平衡点。
记者在库区采访时发现,实行长期补偿后,双河口水电站库区部分移民实际得到的补偿款,甚至已高出当年罗甸县农民人均纯收入2177元的水平。如交砚乡告牙村河边组村民罗德兵四口之家2008年领取的补偿款共2.5万多元,人均6000多元,几乎是全县农民人均纯收入的3倍。
据罗甸县移民开发局统计,双河口水电站实行长期补偿的移民户,2007年户均补偿费达5436.7元,其中最低的1000余元,最高的达到3.36万余元。与政策实施前相比,仅此一项,库区移民每年增加的人均纯收入就超过了500元。
双河口水电站征地的方法立足“农村家庭联产承包长期不变”这个背景,采取“占一补一、据实补偿”的方式,对地不对人,不因人口变化而变化,从而化解了过去“平均法补偿”和婚出婚进人口、淹没线上资源补偿难等弊病。
按照目前国家相关规定,移民水库淹没线以上的土地、林木等均不能进行补偿,但实际上移民搬离原居住地十几、几十甚至上百公里后,既不可能回去对未被淹没的土地进行耕种,也不可能经常回去照看那些未被淹没的林木。双河口水电站移民实际上基本不外迁,这一矛盾迎刃而解。
而耕地之外采取的一次性补偿,针对地上附着物。但对年耕地补偿费不足1000元和在城镇有私房、有固定经营或稳定收入的农户,可以一次性补偿,解决移民户的不同诉求问题。此外,电站还对移民户进行后期扶持,使补偿方式更加合理与多样化。
双河口水电站创新的安置补偿模式,将计划经济时代的“调剂土地、农转非和招工”提升到了“通过提高补偿标准和统一补偿政策来确定安置质量”的高度。
在法律层面上,为避免电站因“望天吃饭”和电价因素难以如期支付补偿问题,在《罗甸县双河口水电站征占地补偿安置实施管理办法》中规定,耕地长期补偿年产值暂按龙滩水电站调概后的标准执行,今后公布的数据低于龙滩标准的,按龙滩标准;高于龙滩标准的,按政府公布的数据执行。合同由政府移民部门与移民户签订,政府是合同的主体和担保人。为保障复垦经费,由水电站向政府缴纳复垦费,一旦电站报废,立即复垦。为保障移民生活,水电站从收益中预提2―3年的补偿风险金。
这种被专家认为“等于给农民买了养老保险”的长期补偿方式,还改变了移民群众的思想观念,促进了当地教育等社会事业的发展。告牙村全村800多人,以前上过高中的只有3人,上过初中的也只有20人。长期补偿政策兑现后,今年仅河边组一个组,就有20多个学生进入初中学习,有的还到罗甸县边阳镇上了寄宿制高中。
贵州中水公司罗甸项目工程部主任朱晓强告诉记者,搬家移民数量减少,减少了电站的投资。如按以前的补偿办法,双河口水电站“淹地不淹房”的随迁移民异地安置,业主还需要一次性支付移民房屋及附属设施补偿费等各种费用1900多万元。实行“长补”后移民不搬家,这笔费用也相应地节省了下来。
同时,实行长期补偿后,电站不需要一次性支付移民的耕地占用补偿费,还可以直接减少向银行贷款7000多万元。按年利率7.8%计算,电站业主仅此一项,每年可减少银行利息支出560余万元。而电站2007年支付给移民的长期补偿资金为454万元,与这一利息相比甚至还少100余万元。
后期产业扶持
防止“短期效应”
高峡出平湖,鱼跃库区欢。
这种补偿办法将移民从土地上解脱出来后,为移民通过外出打工等增加收入提供了条件。告牙村原村支书罗洪权说:“电站开工后,告牙村河边组一半以上的青壮年农民都在电站就近打工,村民们打一天工,多的时候能挣七八十元,少的时候也能挣二三十元,一年下来,每家平均能挣一两万元。”
联兴村王岗寨100多户400多人是99%的布依族,过去村民靠捕野生河鱼为生,农民人均纯收入2000余元。“富不富,看门户。领取补偿费后,王岗寨每年进账50多万元,村民们分几家人一堆,集中资金分批盖新房,两年前木瓦房和茅草房占90%,如今楼房占50%,再过几年就是清一色的平房了。”该村村委会主任罗来荣说,过去只有100来人外出打工,现在有200多人到沿海打工,有23户举家长年在外,年务工人均纯收入1万多元。而且县里抓好库区产业发展规划,围绕杨梅上市比贵阳提前10―20天的优势,仅王岗寨就在淹没线上规划发展杨梅5000亩,现已栽下1000亩,挂果后日子会更红火。
罗甸县畜牧局局长金吉祥说,双河口水电站库区正常水面6平方公里,可发展网箱养鱼近5000口。目前,库区移民仅发展500口,渔民户均收入超过5000元,潜力还很大,王岗寨已有20多户30多人投入鱼苗发展网箱养鱼,通过抓好移民培训做大渔业后,移民长效收入将提速。
“从长期补偿的效果看,等于我们把土地交给电站耕种,旱涝保收;每年定期领取的补偿费,等于我们用土地入股分红,我们移民更加爱护电站。”罗来荣说,“我们把寨门修好后,要请县领导书写对联,把曾经阻工闹事最凶、今天最和谐的王岗寨亮出来,接着修一个歌亭,让周围团转的人到这里来赛歌,歌唱党和政府的好政策,歌唱新农村,歌唱新生活……”
黄武忠介绍说,贵州省目前推广这一模式的新开工的水电站已有10多个,这些电站用这一模式对移民进行安置后,均未再出现移民集体上访、堵工闹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