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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天成:若谷和他的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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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识若谷本就是个缘分,我开微信公众号深夜发美食讲故事,他是我最初的听众之一。听了许久故事之后,他突然发来信息说谢谢我的故事,要送我个吃食作礼物。我很好奇,便回了消息过去,慢慢对若谷有了更深的了解。

若谷自诩是个匠人,在淘宝网开手作铺子,他的芳疗系列、酸梅汤和桂花糖露在年轻人的圈子里颇有名气。开始涉足手作,源自一份偶然的缘分。

学平面设计出身的他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专门意大利品牌的橱柜公司工作了6年,每天接触的都是外国技工手工打磨的产品,让他迷上了“手工”的专注和细腻的触感。他一直在找寻,找寻属于自己的“手工”缘。2008年有一天,朋友偶然从泰国带回了几块好用的手工皂给他,并半开玩笑地建议巧手的他也做些来试试。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成就了他梦想中的小事业。他逐步开始研制、测试配方,一块块做出送与亲朋好友,听他们的意见,再改进配方,再送出,若谷渐渐沉浸在了制皂的乐趣之中。“制皂其实是件枯燥的事,要经历长达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的搅拌。在这个过程中,会让头脑完全放空,有种放松的平静和喜悦。”若谷慢悠悠地说着这些,听似简单,实则却不然。从选取药材、加工浸泡到调配比例,再到制皂的整个流程,若谷都是一个人在完成,一块皂从配料到成熟上架要五个月的时间。他2009年的深秋辞了职,整整潜心研究了一整年,才开始开店售卖。

若谷说:“在现代这个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任何东西只要你花得了代价就可以轻易得到。那些光鲜、物欲、虚荣的背后是自己一颗彷徨的心,很难让自己安定下来。对清洁而言,静心起步于对肌肤方寸的关注,对当下自我的关注。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制皂能让我的心安定下来,看着她们从油脂慢慢搅拌、入模、裁切、盖章,最后成为你手上的那块肥皂,是它的沉淀也是我的。”

酸梅汤和桂花糖露,亦是时令变迁中无心偶得的缘分。2011年夏天,若谷的制皂生意平平,他总是在朋友的茶叶店闲坐。夏季里酸梅汤是种清热祛暑的好饮品,他便去同仁堂配了药材来熬。友人喝了都很喜欢,建议他上架售卖,没想到开售第一天生意就好过了主业。若谷配制的酸梅汤,沿用古方,真材实料。对于很多人而言,那不仅是件商品,还是份古老的记忆。那味道千百年来未曾改变过,都存在我们的味蕾里。炎炎夏日,一碗酸甜可口的酸梅汤可以让燥热瞬时消散。

桂花糖露则来得更加奇妙,友人知晓若谷喜爱手作传统的食材,偶然得了两桶盐卤的桂花酱便赠予他。花酱是食品加工的辅料,味道喷香却极咸。一时间也没得出好的法子处置他,若谷便将花酱小心收纳了起来。某日出远门,在飞机上读书,他读到孟晖所著的《唇间的美色》中引述《影梅庵忆语》的一段话:“酿饴为露,和以盐梅,凡有色香花蕊,皆于初放时采渍之,经年香味、颜色不变,红鲜如摘。而花汁融液露中,入口喷鼻,奇香异艳,非复恒有。”这段话说的是董小宛和她制作的鲜花糖露。若谷读了这段话,茅塞顿开。

桂花酱的制作需要一年的光阴,五月采摘青梅熬制成酱,十月金桂飘香,采下腌制。用盐腌过的鲜花去除了花瓣本身的苦涩,却极好地留存了花朵本身的颜色和香气,挑选过后的桂花入了梅子酱中,每日翻匀。一年后开了缸再加入梅卤才成就了一缸好酱。得了这桂花酱,依着董美人古方的灵性,将酱入糖锅洗滤,再入饴糖融合,方可得到这罐来之不易的桂花糖露。一个月的盛放,一年的等待。用时间沉淀,让味道醇厚,那才是儿时的味道,留在奶奶妈妈辈的记忆中。

糖露是季节性产品,受桂花的收成和手作的数量所限,只在秋天限量发售。每次一上架,便迅速售罄。对若谷而言,每一瓶糖露的售出,都伴随着一个故事和一段缘分。在这一季售卖糖露的时候,若谷曾经收到这样一句留言:“这也许是我给杨先生的最后一个物件了。”他将这句话发在了微博上,我读到还写了个故事给他:“所有的物件儿就像是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凭证,倘使一日分别,这些凭据就会变成羁绊,睹物思人是有多伤。所幸的是,糖桂花是个吃食,吃食的好处在于终究会被消灭干净痕迹全无。这真是一件绝佳的分别礼,芬芳馥郁香甜可口,吃净它就像是一场仪式,和往事作别。”对于相恋又分别的人而言,一瓶桂花糖露让他可以有一整个秋天来怀念和道别;对于若谷而言,将自己喜爱的事物分享出去,然后收获这些故事,亦是件幸福而满足的事。

说起未来,若谷说大概是性格的缘故,他很享受这样不紧不慢的速度和节奏。去收集自己心爱的事物,寻找古法,还原古味,让未来的孩子们还有机会尝到感受到那份来自于时光的沉淀和凝练,这也许便是手作的意义所在。

酸梅汤的夏,桂花糖露的秋都已经渐渐逝去,寒冷的冬天已在门前,而春节也并不遥远。若谷已经打算做一份过年的礼盒,把手打年糕、窗花和对联都放进去,让那些记忆中热热闹闹的年节气息被这份小礼盒再度带回到我们的生活中来。

若谷一直在寻找,寻找那些与时令、自然、传统相联结的奇妙的缘分,是这些奇妙的缘分引领着他一路走进自己的梦想人生,而缘分天成,也只属于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