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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啸中的冯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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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海啸带给中国当代艺术很大的冲击,从喧闹的顶点到“寒冬”的低谷,变化的不仅仅是画廊和艺术家,同样变化的还有独立策展人。而这一切,是一场热闹的结束还是另一场热闹的开始?大家说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正在洗牌,是洗的一张什么牌?又由谁来洗呢?面对这些疑问,冯博一从独立策展人的角度阐述了他对这种现象的思考和反思。

记者:作为中国当代艺术界最活跃的独立策展人之一,你总是让我们看到一个最为忙碌的身影。你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策划展览到现在已经很多年了,你觉得自己在这些年里有变化吗?如果有,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冯博一:肯定有变化。我觉得可能更丰富,我所说的丰富是指,原来在90年代末那个时候,作为策展人身份还是比较单线,没有形成很大规模,到现在大概有十年,中国当代艺术本身变化也很大,包括展览本身、学术这一层面,还有艺术市场,谁能想到会有“798”这样的地方。从我们角度来说,工作量、机会还有接触的方面也多了,涉及的范围比较丰富。1997年底我认为做了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展览叫做《生存痕迹》,那个时候没有展览场地,就在姚家园,一个朋友的仓库做的。当时只有几万块钱,特别艰难,翻译费还是我出的。当时很单纯就是想做这个事儿。现在这种机会就很多了,市场的多样丰富。展览也多,这是给我最大的变化。

记者:对这十年自己生活状态的变化,满意吗?

冯博一:生活状态我觉得很忙碌,我个人觉得这种状态比较好,比较独立,因为我的职业没有根,相对独立可以我来做选择和判断,这种选择的余地越来越大,就像我刚才说的机会越来越多,机会越来越多的潜台词是可供我选择的余地也越来越大。我自认为做的这些事儿还是为中国当代艺术,希望起到个人的作用,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一直努力在做,社会对我也有相应的回报,我对现在的状态或者这十几年的变化还是很欣慰,也很自足,很愉快。

记者:你曾经在“体制内”工作,而你又一直比较注重前卫艺术和实验艺术,这种双方的不合作状态曾经让你难受过吗?最让你难受的是什么?

冯博一:1988年调到中国美协参与一些工作,本职工作是编制《美术家通讯》给会员的一个内容刊物,当时也很投入,但是“”之后对于文化艺术还是比较抑制,我觉得在美协这样的官方机构很难发挥我个人的作用,或者认为官方对艺术和文化的方式、态度有问题,我逐渐梳理。往民间发展,身份只是一直在那儿挂着,一直到去年,也会分担一些精力,我主要的精力是在民间这一块,在那边基本属于不怎么好好工作那种,美协刘大为比较宽容。到2008年实在维持不下去了,因为我觉得民间一直对官方主流文化是对着干的,是一种抗衡。难受到不能再承受,我就提前退休了。

记者:在金融海啸以前中国的当代艺术完全被价格体系吸住了眼球。拍卖行比超市还热闹,批评家都不做批评改做商评了。艺术家自己做策展人(半夜起床策划到展览结束就用了三天)使得画廊里的展览就象在兜售盗版DVD一样。每一个画画的、买画的、卖画的好象都赚了大钱。你对那场热闹的场面怎么看?

冯博一:尤其是这些年,艺术市场对于中国当代艺术整个影响非同一般,包括刚才描述的现象大家都很明白,但是大家现在都不再放弃,也包括我,我也接了很多展览,给很多艺术家写东西,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况。意思是说,在这种过程当中,在热闹、喧嚣的环境下,有时候很难洁身自好。我老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也是难免的。

记者:这种现象使得价格体系也是艺术评判标准之一,会不会形成一种新的学术情况之一?

冯博一:那不会,因为价格体系和学术还是两码事儿,真正学术的恰恰没有商务性。

记者:会不会影响学术?

冯博一:当然会影响,包括我的例子或者我的体验,刚毕业的青年艺术家画的很好,但是很早被画廊,他可能为了生存画这种好卖的,反过来说抑制了他其他创作的探索,可能画到最后就成了符号化。作为通常的艺术家。商业市场好了之后很难抛弃画廊,去做实验性的艺术。

现在市场还比较好比较理想是属于实验艺术,这一点徐冰做的很好,他还是实验性,他市场没有大到顶级但也都不错,这是比较理想的。但是话说回来,艺术发展到一定程度肯定会有商业性。从这个角度来说,上次川美约我的稿说,谁在影响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我觉得还是实验艺术,并不一定是商业在影响当代艺术位置的确立。包括资本本身,他们也有一个是非概念,你觉得资本好?不能这么说,但你说资本不好也不能这么说。关键是不管艺术家也好,还是从这个行业从业人员,尤其作为策展人和批评家来说,对于资本是什么样的态度,这是观念,艺术家卖画天经地义,谁都要生存,我觉得这种态度导致了一切就是为了挣钱。艺术家什么画好卖就画什么。比如说批评家谁给的稿酬高就给谁写,这是不好的,这是艺术家评价的问题。

能不能在艺术市场喧嚣的环境中,应该保持相对独立性和批判性,甘愿边缘的姿态。真正的实验性的东西或者是学术性的东西,不是跟着主流走,真正严格意义上的社会知识分子是一个大概念,就是不断的质疑、不断的批判,就是挑矛盾,这是知识分子的职责。但是知识分子和主流同流合污,我觉得这就不是一个真正艺术家的社会责任了。真正艺术家应该和主流保持距离,从美术史上来说,随着走的最后都没戏,还是真正坚持真正的艺术探索,他们才能被美术史所认可,同时期在经济上也会被认可。比如毕加索,他开始画的画引起很大争议,现在毕加索在美术史上的位置,在艺术史上同样获得了很好的公认的名分。我的理解是,他个人对社会贡献之后,社会以不同的方式或长或短,或早或晚给他的回报。

记者:在金融海啸之后全中国的批评家、艺术家、拍卖行、专业媒体、画廊,除了收藏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以外,大家都叫嚷着现在是洗牌抄底的好机会。您觉得这是一场热闹的结束还是另一场热闹的开始?大家说的洗牌是洗的一张什么牌?又由谁来洗呢?

冯博一:我觉得现在又是一个结点,前几年很热闹,现在由于金融危机,年轻一代的艺术家开始出来了,我觉得像你刚才问题中说的,可能是一个时代结束或者是新时代的开始,我觉得这是一个槛或者是一个结点,所谓洗牌。你随着这种现状的变化,说到具体。艺术家或者是藏家或者是画廊,在大势不好的时候怎么办?肯定不能延续以往的方式,应该怎么样应对现状的变化,这个过程也就是一个重新洗牌的过程,我觉得谁都在洗牌,也不是某一个人,而不是说这个洗牌在某一个人或者是一层人。

比如说金融海啸的影响艺术家也在反思,美术馆、画廊都在想,包括像我们这种身份的,包括媒体也都在想。这也是一个机会,这种不好,也是一种好,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做,坚持就坚持下来了,就看怎么坚持。

这种淘汰或者是这种洗牌很好,就是一种大浪淘沙,留下的是精华。有的在洗的过程中就洗没了,有的就脱颖而出,关键是怎么看的问题,因为你不可能老这么走,比如说由波峰到波谷这都是很正常的。不必非要特别悲观,也不能因为卖的好就欣喜若狂或得意忘形,还是用一个比较正常的心态来对待。

记者:再往下发展,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还会继续受到国外市场的影响吗?

冯博一:中国当代一直受国外影响,8、90年代那个时候中国哪有收藏家,尤其是前卫收藏家,前卫收藏家都是国外的也包括现在,现在只是有一批人意识到前卫作品很好,其实他们也不懂,但是对于传统唯美的东西更能接受,这慢慢也是一个过程,包括现在。我觉得过几年缓过来也还是受到国外的影响,中国真正前卫艺术收藏群体还没有建立起来,没有形成一个势。从比例上来说还是很弱,能点出名的没有多少。

记者:金融海啸影响到各个行业,独立策展人是不是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冯博一:当然,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原来和我谈好的展览推迟了,可能是暂时不做或者是不做的,还有一个新的现象,原来艺术家请我写文章,我说给作品也行,给稿费也行,那个时候都给稿费,现在遇到很多人说,我现在能不能拿作品抵。比如这个画家或者艺术家销售不好,他也在算。艺术家是精明的,比如说这个画值三万,但是给你稿费是两万,他肯定给你稿费,但是现在三万卖不出去了,他算一下还是给你画合适,这是最现实的感受。

记者:能透露一点儿你在未来的时间里有什么计划、活动和展览吗?

冯博一:挺多的,我一直在做方案,大概两块,一个是在何香凝美术馆的展览计划,会有五个个展,张大力、王适鹏、徐冰、刘庆和、陈舒坦。还有一些其他的,象3月份在意大利都灵一个当代艺术展览,大概11月份任小林上海的个展。还有两个联展,一个大概做一个鸡尾酒概念的展览,香港、台湾和大陆做一个联展,还要和某些画廊和空间做比较年轻人的,我会在一个当代空间做任意空间的多米诺效应一个展览,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做实验性很强的,我找六个艺术家,两个艺术家一组,这是一个空间,让他们在空间里面边做边展,第二个月再做,当然不占前面人的位置,做三个月六个人,形成一个联展。展览方式上,并不是说把这六个人集中再同一个时间开幕闭幕,主要揭示一种艺术和空间之间的关系。

记者:看来你又将是2009年最忙碌的人了,希望你一切顺利,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

冯博一:谢谢你们。

摘自《在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