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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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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色调、略微低落的神色,这是汪峰2013年专辑《生来彷徨》从封面上给我们带来的第一印象,他自己也承认,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悲伤的一张专辑,用十九首(几乎相当于2张专辑的量)自己谱就的时代之歌,阐述现下的各种悲欢离合。

关于汪峰在流行乐坛的地位,不需要太多的头条来彰显,这体现在街头巷尾的音响功放上,体现在公司庆典的表演舞台上,体现在灯红酒绿的卡拉OK里,汪峰是当我们似乎被社会遗忘并对未来彷徨无解之时,突然响起的一阵咆哮和激励之声。汪峰的音乐给予普通人的力量,已经远远大过于华语流行音乐这二十多年来的总值,他了流行音乐都是风花雪月无病靡靡之音的印象,也重新将中国人印象中摇滚乐的穷脏丑形象变成了高大上,这种高大上象征的正是流行乐和摇滚乐本质中最积极最向上的正能量。

听汪峰的《生来彷徨》,我会想到美国的七十年代。可能是因为《生来彷徨》里的汪峰和七十年代的“打工皇帝”布鲁斯-斯普林斯汀有种诸多相似之处,比如他们都有意无意地为时代代言,比如他们都承接着已然支离破碎的摇滚精神,比如他们都是“King”,又比如《生来彷徨》那些浓郁的七十年代美国摇滚味儿,乡村摇滚,民谣摇滚,流行摇滚,硬摇滚,布鲁斯摇滚,那些飘荡在曲里行间的旧时代印迹,昭示的是汪峰不曾磨灭的印迹,我们甚至可以听出一个人的青春是怎么被光阴给碾碎的。

过去的三张专辑,从《信仰在空中飘荡》、《生无所求》到《生来彷徨》,我们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汪峰开始认真的思考生命的意义,并试图与这个时代和它的听众交流,期待从中得到共鸣。于是,《生来彷徨》里的汪峰就像是时代的孤儿,桀骜不驯,却没有形单影只地走在时代边缘,目送着滚滚红尘擦肩而过,而是奋不顾身地投入这个虚荣和浮夸的美丽新世界,怒吼、咆哮,招呼众人来一起摇摆,然后温情脉脉地撕破脸皮,不怀好意地问每一个人:“你们幸福吗?”从众人的一脸惘然里收获满足和窃喜,同时露出得意洋洋的坏笑――我们以为听懂了汪峰,但我们其实听懂的只是我们自己,那种从汪峰身上扒下的心理投射。一如时代的浮躁,最后全都泼回自己身上。而汪峰仍然是时代的孤儿,雄赳赳气昂昂地屹立在悬崖边上,目送每一个路人从身边纵身跳下。

《生来彷徨》讲述的是生命中无法解开的种种谜题,抨击的是我们怎样也揣摩不透的未来,汪峰的呐喊像一记拼尽所有才挥出的拳头,耗去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无法摆脱的生之忧伤。当然,尽管主题是讲述悲伤的力量,但汪峰在整张专辑的开头为我们带来的却是一首具有跳跃性的《一起摇摆》,早在《中国好声音》节目中亮相的这首歌里,汪峰从节奏、旋律和唱法上都在向我们传达一种放松和舞动的气息,这甚至与之后的专辑同名歌曲《生来彷徨》有点无法接洽的唐突之感,好在这首歌是整张专辑里唯一无法和“悲伤”契合的单曲。之后专辑里明显带有苦痛气息的歌曲,诸如《贫瘠之歌》、《寂寞列车》、《薄雾》、《泡沫人生的迷惑》和《无家可归的人》,则直接指向令人难过的一些社会和生活现实,汪峰并不理会“人艰不拆”的忠告,而是直接又凶狠地将我们生存时所面临着的苦痛一一道尽,但他总在最终扳回一城,告诉我们,即便伤痕累累、即便生而彷徨,我们也从来不曾停止呐喊和前进。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更是可敬的。汪峰的音乐的确是擅长表述全人类的孤独无援,之后又给予我们痛苦后必须还存有的力量,可想他在创作这些歌曲之时,需要将自己置于多么低落又黑暗的情绪之中。是的,只有孤独才能创作出绝对令人感同身受的艺术作品,这也解释了汪峰历年来为何拥有着这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的原因,他的音乐从词作和旋律上,都有着绝对能够吸引一些人的特质,尽管他的歌词被一些有心人统计出多是关于“生命”、“孤独”与“爱”,可细想下来,这些也不就是整个世界与个体间最显而易见的本质和关联吗?整张专辑中,除了《生来彷徨》为我们叙述了一个有如之前《晚安北京》和《北京北京》中那样的悲情故事以外,还有马头琴镶嵌的《城市之光》,这首慢板的伤感歌曲里,这座我们生活着的城市散发着偶尔令人失望偶尔又令人充满希望的光芒,忽明忽暗忽闪忽灭,无心人或许将一直迷失,但有心人将会倾尽全力去捕捉:《加德满都的风铃》并没有预想中的异域之风,却有预料之中令人感怀的好旋律,这是一首讲述爱情的歌曲,但是因着这略微伤感的旋律,却也令人充满了对尼泊尔的向往,那个异域国度拥有人间一切虔诚,他们敬仰所有的物体,正所谓“万物有灵且美”,而汪峰歌中那串叮铃的加德满都风铃,也是一种与自由与美好相关的信仰代表。

“朋友啊这生活会把你的骨折断,而它从来就只是在袖手旁观。不如象一块石头一样的滚吧,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汪峰用自己的音乐向迷雾般的未来挥出一记令所有人、令这个现实恐惧的拳头。同样也希望听他这张专辑的所有人也这样做,因为这张专辑,是他送给所有迷惘却坚强着的中国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