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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的名义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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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00年9月,初为人师。

在一所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小,我成了三十几个小毛孩儿的“老大”。村里什么都落后,于是大多数家长都出去打工了,这些“留守儿童”组成的班级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没上几天课,我就发现一个叫曾××的男生经常不交作业,人

却很老实,一些调皮的同学老是欺负他,他却从来不告状。当他第五次不交作业的时候,我忍无可忍,勃然大怒,当众对他吼道:“明天把你家长叫来,看看你是怎样读书的!”话音刚落,全班一阵哄笑,不知道是谁还说了一句:“老师,他没有家长!”猛然间,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再看看曾××,居然没有任何表情。

当天下午放学后,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村长家了解曾××的情况。原来,就在半年前,他父亲修村公路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得粉身碎骨,母亲不堪打击没过多久竟狠心丢下孩子去外地打工,他的爷爷奶奶也早已不在人间。一个只有8岁的孩子,身边却没了一个亲人,做饭、洗衣……什么都得靠自己。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曾经成绩优异、善良聪明的孩子就变得沉默寡言不爱学习了。

回想起今天上课时自己的失态,我提着村长送的蔬菜又连忙往曾××家里赶。见到他,我迫不及待地说:“对不起,老师今天不该那样对你。”他吃惊地望着我说:“老师,我……”“还没吃晚饭吧,来,老师和你一起做饭。”

看着桌上简单的两菜一汤,孩子竟哇的一声哭了!哭够了之后,他伤心地说:“老师,自从妈妈走后,我再也没吃过菜啊!”我强忍眼中的泪水,拍拍他的肩说:“吃吧!”

那天晚上,我给曾××讲了高尔基等伟人童年的苦难经历,我要他知道,苦难也是上帝给你的馈赠;我要他明白,自暴自弃只会让别人更加嘲笑你;我要他相信,越挫越勇的才是真正的强者。临走时,他怯怯地对我说:“老师,我以后一定交作业。”

周一班会课上,我写下了“爱,让生活每天都充满阳光”,并特意请那几个经常欺负曾××的学生发言,最后我总结说:“同学们,爱像美好的阳光,只爱自己就温暖一个人,去爱他人至少温暖两个人,大家互爱互助温暖的就是所有人。所以,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我们的生活一定会更加灿烂。”

后来,我发现,不仅仅是曾××,班上的“留守儿童”最缺的就是关爱。于是,我用爱搭起了与孩子们沟通的桥梁。渐渐的,大家对待曾××的不幸不再是漠视与嘲笑,曾××对待生活的伤害不再是痛苦与放弃。更让我惊喜的是,那学期期末考试,这个班的语数平均分都提高了二十几分,从全乡的倒数第一变为第一,曾××考了班上第六名。我想,那一定是爱创造的奇迹。

(二)

2002年9月,调入中学。

这是一个成绩参差不齐的班级,我担任班主任。开学第一天,一个个头比我高出半截的叫王×的男生就送了我一份大礼——因为一点小事,他“非常潇洒”地打了同宿舍张×两个耳光。

站在办公室,他像没事儿似的两眼盯着天花板,脸上写满不屑。气得我真想冲上去也给他两耳光,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我先把张×叫到一边,安慰了一番,然后告诉他:“我一定让王×向他道歉,但给老师一个期限:两个月。因为我要让他心甘情愿。”至于王×,我采取冷处理,让他回去好好想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他愣了一下,走了。

王×的小学同学告诉我,他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小学四年级就学会了抽烟喝酒,逃学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一次语文课上,我提了一个问题,很多同学都举了手。我抽王×起来回答,他答对了,我当众表扬了他,他居然摸摸自己的脑袋,憨憨地笑了。我心里一喜,看来马克·吐温说得没错:“只凭一句赞美的话我就可以充实地活上两个月。”从那以后,他上课认真了许多。我也不失时机地给予他更多的鼓励和关爱,只字未提他打人的事。

可是好景不长,一个周末,王×一个人和外班四个同学在校外大干了一场。我是从医院把他领出来的。他满脸是泥,身上有好些血渍,手臂上包着纱布。我把他带回自己的住处,给他打了一盆清水,又找了一套弟弟的旧衣服递给他。

“老师,你为什么不骂我、不打我?”

“你先告诉老师,你为什么打架?”

“他们说我妈妈的坏话,我气不过,就动了手。”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打架解决问题了吗?”

他摇摇头,突然又大声地边哭边说:“老师,你知道吗?9岁时就是妈妈一个人带我,那时很多人都欺负我,刚开始我就回家告诉妈妈,当妈妈带着我去找那些人的家长理论,他们还对我妈妈说难听的话,妈妈回到家就抱着我痛哭。于是,我发誓不再让那些人欺负我妈妈,所以,我主动找别人打架,久了也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听着王×天真得近乎荒谬的话,我难过极了:“王×,可你知道吗?现在你这样做就是在伤害你最不想伤害的妈妈呀!”

“如果他们也像老师这样对我好,我肯定不会打架。”

“要想别人爱你,你得先爱别人。懂吗?”

“老师,我错了。”

“那就和过去的错误告别吧,告别的方式就是去向那些被你打过的人道歉。老师相信你一定能跨过这道坎。”

两天后,张×悄悄地告诉我,王×当着全寝室的同学向他道歉了,我欣慰地笑了。

因为每一道门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可估量的宇宙;每一扇门的开启,都是一个无法预测的未来。让我们高举爱的火炬,以爱的名义起誓:任沧海桑田,青春流逝,我们将撑起一片爱的晴空而无悔;任岁月更迭,容颜憔悴,我们将共铸不朽之师魂而无怨!

(作者单位 重庆市合川区合阳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