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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伊朗诗人埃・萨罗希的《一千零一面镜子》受到阿拉伯文学《一千零一夜》的启示,表现了生的执著。诗人苏菲神秘主义的信仰在诗中淋漓尽致地体现为一种充满哲理性的神爱思想。
关键词:《一千零一面镜子》 《一千零一夜》 神爱
2006年9月16日至10月1日,伊朗诗人埃・萨罗希应邀来华参加中国诗歌界举办的“2006帕米尔诗歌之旅”。在诗歌朗诵会上,埃・萨罗希的诗歌受到听众的热烈欢迎,特别是《一千零一面镜子》这首诗,让听众感受到心灵的震撼,灵魂得到净化,身心归于原始的平静。《一千零一面镜子》不仅受到《一千零一夜》的影响,体现了一种对生命的渴望和对生活的热爱,而且它充满哲理性的语言表达出了诗人对“神”爱得深沉。
《一千零一面镜子》的渊源:《一千零一夜》
埃・萨罗希的这首诗歌命名为《一千零一面镜子》,这自然使我们想到《一千零一夜》。《一千零一面镜子》这个题目不仅在用词上传承了《一千零一夜》,两者都含数词“一千零一”,而且作者也承认“在读了《一千零一夜》之后,创作灵感喷涌,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创作了大量诗歌”。这些诗歌当时发表在各种诗刊上,产生了很大反响,后来在2001年结集出版,名为《一千零一面镜子》。诗集的命名由诗集中的一首诗歌《一千零一面镜子》而来,可见这首诗歌对诗集的诠释有着重要意义。
《一千零一夜》中许许多多的故事是由这样一个故事开始的:古代萨桑国国王山鲁亚尔因王后与人私通将王后杀死,此后每日娶一少女,翌日清晨将其杀掉。宰相的女儿山鲁佐德为拯救无辜姐妹,自愿嫁给国王,每夜讲故事吸引国王,一直讲了一千零一夜,终于使国王感悟而不再残害无辜。这一故事的肇始定下了全书的基调:对生命的热爱,对生活的执著。山鲁佐德为了天下女子不再死在国王报复的刀下,不惜牺牲自己前往皇宫。她没有对国王上书明鉴,她知道以她一个小女子的力量不足以扑灭国王心中报复的火焰;她也没有以一隐晦的寓言故事告诫国王的错误做法,她知道以她一个小女子的身份不足以得到国王的信任。她只有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才能保全天下女子的性命,这艰巨的任务使她以更加曲折的方式完成:讲故事,每天在故事的精彩处打住,这样她就免予在第二天被杀头。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讲故事,打起了长久战。直到有一天国王在听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后感悟到生活的美好、生命的可贵,不仅对于他是这样,对于每一个广大百姓同样如此,最终放弃了报复的念头,不再杀害无辜女子。
《一千零一夜》是诗人创作灵感来源的一个契机,埃・萨罗希在阅读了与自身文化一脉相承的阿拉伯文学名著《一千零一夜》后,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爱的崇高。诗人由此突发灵感,写出了《一千零一面镜子》等大量诗歌。诗人将《一千零一夜》中形形的故事上升为一种人生哲理,把生的执著演绎得淋漓尽致,将具象寓于抽象中。无论诗人怎样“逃离”生活,远离现实,但是却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现实生活中。当诗人想向生活叩问人生的真谛时,却无法接近生活的真实,只能远远地观望;然而诗人可以从无数面人心的镜子映照出生活的真实面
目:爱是一切,爱生活,爱生命。
《一千零一面镜子》的主题:神爱思想
这首诗歌初读起来像首爱情诗,虽然全篇无一“爱”字,可读者能深深地感受到诗人爱得苦闷和深刻。这首诗不仅仅在言说爱情,它充满哲理性的言语中包含了更深刻的感情,一种超越了个人感情的爱,一种上升到广阔宇宙间的爱。那么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呢?韦勒克、沃伦在《文学理论》中说:“文学可以看做思想史和哲学史的一种记录”,“不论是清晰的陈述,还是间接的暗喻,都往往表明一个诗人忠于某种哲学,或者表明他对某种哲学有直接的认识”。①对于《一千零一面镜子》也不例外,诗中蕴涵着浓厚的伊斯兰苏菲神秘主义文化传统。
《一千零一面镜子》中出现了六处“你”,这个“你”正是诗人要倾诉“相思”的对象,诗人想尽一切办法忘掉“你”,“却越是看见你”;诗人忘不掉“你”,那就勇敢地向“你”表白,向“你”靠近,但是诗人却处于“一座孤岛”,“相思之水”“隔绝”了诗人的道路;诗人既不能释怀,又不能接近,确实很苦闷,但心灵的滤镜让诗人醒悟:“你”无处不在。那么这个“你”到底指什么?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下诗人的信仰――苏菲派。苏菲派把爱分为三类:自然的爱(即世俗、肉体但无精神的爱),精神的爱(兼有肉体和精神的爱)和神性的爱(只有精神而无肉体的爱)。在苏菲看来,神性的爱是最高尚的爱,苏菲认为“爱是真主的一种德性,人之爱是真主的爱的德性赋予人的结果,甚至被认为是真主的爱的意志的体现;爱是对真主的喜悦,是对真主的和谐以及真主与人之间相通时获得的,真正的爱应专注对真主的爱。最终达到爱者――爱――被爱者和谐、完美的三者合而为一的境界”。②这也就不难理解诗中“你”的指向:“神爱”,诗人对神爱的思考、叩问充满哲理性。人主合一是苏菲派修行的最终目的,《古兰经》中说“他们确信自己必定见主,必定归主”,“真主是唯一的归宿”,“你们要像他创造你们的时候那样返本还原”。人主合一论最终要求人在真主的本体中消失、“寂灭”,并与真主一起“永存”,即人性完全转化为神性。诗人最终在“神爱”中看到了自己――“我从你开始”,并预见了自己――“我在你结束”,诗人和神以及两者共生的爱,三者合一,达到了苏菲派的最高境界。
诗中反复吟诵的主题词是“镜子”,“一千零一面镜子”不仅仅是为了照到“你的容颜”,在这里“镜子”有更深层次的寓意。在苏菲神秘主义术语中,“镜子”指滤净了杂质的心。他们认为只有清除心中的杂质,把心打磨得如镜子一样光亮,才能映照出真主美丽的容颜,才能觉悟到宇宙间的绝对精神。在佛教中,“镜子”也有同样的含义,唐代高僧神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在《一千零一面镜子》中,诗人在如“镜子”般明亮的心灵中照见了“神”,诗人从认识上的黑暗走向光明,走向对苏菲神秘主义文化传统的皈依,走向对宇宙间绝对精神的皈依,从而获得了世间普遍的真理:人,应具备美好的心灵,它始于具体的爱,终于抽象的爱;始于有形的爱,终于无形的爱。正如苏菲派大师伊玛目阿里所言:“认识了你自己,就认识了你的主。”那么用什么去认识呢?用“你的心”,“镜子般的心”。
《一千零一面镜子》与《关雎》及《离骚》的一点比较
《诗经》《关雎》中的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诗可以很好地为《一千零一面镜子》中诗人对“神”的喜爱和追求做一个形象的注脚,诗人说:“我是一座孤岛/处在相思之水里/四面八方/隔绝我通向你”。诗人由于没有看到“神”而采取“逃离”、“背过脸”的举动,精神陷入苦闷,正如《关雎》中“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行为方式。两者都是以“大团圆”结局,《关雎》中诗人通过不懈的追求最终与佳人相爱成婚,“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一千零一面镜子》中诗人经过心灵的顿悟,用“爱”感受到了“神”的无处不在,最终与“神”合二为一,“我从你开始,我在你结束”。
《离骚》中屈原对君主孜孜不倦的追求“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渴望君主理解自己的心态与《一千零一面镜子》中诗人对“神爱”的叩问有异曲同工之妙。屈原“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每日围绕在香草周围,自身修养不断提高。屈原还以芳草美人自比,“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埃・萨罗希拿镜子映照自己的心灵,用“神爱”洗去心上的污浊,获得心灵的宁静。两位诗人一个抑郁愤慨,一个充满哲理;一个投江获得自身的清白,一个通过“一千零一面镜子”达到心灵的顿悟。
《一千零一面镜子》的灵感来源于《一千零一夜》,它所表现的对于生命的热爱和对生活的热忱让我们对于生活有了更加积极的认识。最让人回味的是诗中充满哲理性的语言,表达出诗人的“神爱”思想,使人获得慰藉,让浮躁的内心归于宁静。
注释:
①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123页。
②金宜久:《伊斯兰教的苏菲神秘主义》,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25页。
(作者单位:郑州师范学院中文系)
编校:赵 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