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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大学的机会很多,父亲的生命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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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寒姐弟为了给患癌症的父亲治病,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

姐姐的谎言,为了绝症父亲

陈华颖有一个小她6岁的弟弟陈光,姐弟俩从小就非常懂事,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没什么文化的父亲陈启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一双儿女培养成大学生!

2000年初,陈启中开始经常性腹痛,为了省钱,他每次只到药店买些止痛药吃。两年后,病情加重,他常常疼得打滚,大便还带有黏液和脓血。妻子王德莲坚持把他送到济南市人民医院检查,结果陈启中患了直肠癌,必须尽快做手术!

手术费需要2万元,可陈家就是把全部家当都卖了,也凑不起来!而此时女儿陈华颖正读高二,马上就要考大学,如果治病花光了积蓄,孩子怎么上大学!

陈启中决定不做手术,省下钱来供孩子读书。陈华颖得知父亲的决定后,失声痛哭:“爸,做了手术咱能保命啊!”陈光也跪在床头乞求:“爸,您走了,我们考上大学又有什么意义?”妻子王德莲流泪哀求:“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替两个孩子考虑,难道你希望他们就这样没了爹?”

陈启中含泪答应了妻儿的请求。2002年4月,王德莲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又向亲戚借了1万,让陈启中做了手术。

为了省钱,陈启中在手术后的第5天就出了院,回到家里帮妻子做些力所能及的活。看着父亲病还没好就下地干活,陈华颖心疼极了,她鼓足勇气对母亲说:“妈,我不念书了,我要出去打工挣钱给我爸治病。”王德莲生气地说:“你还看不出你爸的心思吗?你可别让他伤心!”

陈华颖读书更用功了。2003年8月,她接到了陕西财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地跑回家。可她还没进门,就听见母亲在说:“没借到钱,药怎么买呀?”父亲吃力地说:“少吃一顿药,没事的。”陈华颖含泪将录取通知书放回了衣袋。

陈华颖一个人来到山脚下,流着泪呆呆地望着天空:自己上大学一年要花近6000元的学费,再加上父亲买药要钱,弟弟上学,母亲一个人怎么能支撑起这个家?要是因为自己读书,而没钱给父亲治病,那自己岂不成了天下最不孝的女儿?

第二天,陈华颖犹豫了一个上午,鼓起勇气说:“爸,我这次考砸了……”

“真的没有考上?”陈启中看着满墙的奖状,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看着女儿伤心的样子,他还是安慰道:“那去复读吧。”陈华颖听后,连忙说:“爸,我要出去打工……”

“啪!”还没等陈华颖把话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父亲吼道:“谁要你赚钱?好好读你的书!”

陈华颖捂着发麻的脸,强忍着泪说:“爸,我的分数差了一大截,早就没信心读下去了。”听到女儿这话,陈启中悔恨地说:“孩子,你不要怪我打你。你不读书,将来怎么办啊!”

母亲王德莲拉着陈华颖的手说:“孩子,跟妈说实话,真没考上?”陈华颖把头一偏,躲开母亲的目光:“妈,真的。”

秋天,陈华颖将通知书压在箱底,和同村的小姐妹一起南下广州,几经周折,她在一家饭店找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每天,陈华颖早上6点多钟就要起床干活,一直要忙到晚上11点多,累得倒头就睡。

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陈华颖终于拿到了此生第一笔收入:300元钱。她连忙跑到邮局将钱全部寄回家。那夜,陈华颖梦见父亲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弟弟的学习也一天比一天进步,她笑了……

弟弟的谎言,弃学救父

从这以后,陈华颖每月只留下50元钱作生活费,其余的工资全部寄回家。2004年5月,陈华颖到邮局寄钱后,顺便给弟弟打电话,鼓励他好好学习,争取考上重点大学。谁知,还没等陈华颖把话说完,陈光就在电话里说:“姐,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像你一样,早点去挣钱养家。”

为了让弟弟安心读书,自己这半年多来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陈华颖很生气,失口道出了埋藏已久的实情:“去年我考上了,为了爸爸,为了让你能继续读书,我不得不放弃……你得替姐姐想想啊!”

陈光震惊不已,大哭起来。陈华颖在电话那头哭着说:“你别把这事告诉爸爸,我怕他知道了会伤心……”

陈光读书更用心了。中考时,陈光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当地重点高中。

懂事的陈光将姐姐寄来的生活费一省再省,希望省下钱来给父亲治病。五・一节,陈光放假刚回到家,就忙着帮家里干农活。陈启中看着消瘦的儿子,愧疚不已:“都怪爸不好,是我拖累了你们!”陈光安慰说:“爸,我已经长大了,您就安心养病吧。等我大学毕业,日子就好了。”

2007年7月,陈光高考考出了总分580分的好成绩,超过了济南市的一类本科录取分数线。全家人高兴极了,期盼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谁料此时,陈启中的病情急剧恶化,看着病床上的父亲,陈光心痛啊。

陈启中心里清楚,这病花多少钱都治不好了,他打算回家静养。陈光哭得泣不成声,但无论怎么劝说,陈启中依然坚持要出院,甚至以绝食相要挟。无奈,只好将他接回家中。

陈启中每天只能吃一点点流食,为了让父亲每餐能多吃一点,陈光想办法熬不同的粥喂给父亲。7月18日,陈启中再次被送进医院抢救。

7月26日早晨,在医院陪床的陈光回到家做好早饭正准备出门,邮递员来了:“小伙子,你家有喜!”陈光一看,原来是河南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了。

来到医院,陈光把自己准备外出打工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气得全身发抖:“如果你不去上学,我就是疼死也不治了!”陈光跪地乞求:“爸,大学以后可以再考,但是我只有你一个爸爸啊!”

父亲好像没听到一样,挣扎着起身,说:“不要多说了,我不治了,出院!”陈光吓坏了,哭着说:“爸,我现在都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估计是志愿没填好,落榜了。您先治病吧,我不出去打工了还不行吗?”

暂时稳住了父亲,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陈光只好打电话向姐姐求助。陈华颖也很痛苦,考虑良久后,终于带着哭腔说:“都怪姐姐挣不了大钱,没法供你读书,也没钱给父亲治病。选择上大学,还是给爸爸治病,你自己决定吧!”

陈光在电话这头也泣不成声:“你为了给爸爸治病放弃了上大学,我为什么就不能?”

走进大学,为天国的父亲圆梦

陈启中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坚决放弃治疗,出院回家。陈光见状,赶紧把叔伯们请来,希望长辈们能劝动父亲。没想到父亲不仅不听,还哭诉道:“我这病根本没法治了,继续治只会给他们增加负担,我死后还给他们留下这么多债拖累他们干什么!”

8月2日,陈启中吃过饭躺在堂屋,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在议论:“陈家这孩子真是可怜呀,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没钱读!”

陈启中心里咯噔一下。

他连忙把陈光叫来,责问道:“你到底考没考上大学?”陈光猛地一惊,他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便低头不语。陈启中剧烈地咳嗽起来,陈光赶紧跑过去轻轻地帮父亲抹胸捶背。陈启中舒了口气,依然厉声说:“你给我说实话!”

母亲王德莲劝道:“孩子,告诉你爸吧,别让他上火了。”陈光擦干眼泪,颤抖着从床铺底下翻出那张红色的录取通知书。

陈启中将录取通知书紧紧贴在胸口,老泪纵横:“你为什么骗我?”陈光哭得更伤心了,他跪在父亲面前泪流满面:“爸,我不想让您为我上大学的事发愁,我想让您治病。考大学60岁都可以,但不能给你治病,我会后悔一辈子。再说,姐姐……”

话已至此,陈光不得不说出了姐姐当年考上大学却弃学打工的事。

陈启中呆了半天,然后,不停地捶打着胸口:“都是你爸没用,害了你们!我可怜的孩子啊!”

再也不能让儿子失学了!一心求死的陈启中拒绝吃药和进食。

无论陈光怎么哭求,陈启中也不肯吃药。乡亲们要把他抬到医院,陈启中两手死死地抓住床沿,哀求道:“你们不要救我!我的儿还要上大学,我不能再糟蹋钱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不知道是谁先哭了起来,接着女人和孩子哭成一片……

8月13日凌晨两点多钟,王德莲一觉惊醒,她爬起来一看,发现丈夫已全身冰凉,但他右手紧紧地抓着儿子的通知书……

8月15日,是陈启中下葬的日子。回家奔丧的陈华颖,翻出那份已经压在箱底5年的“陕西财经大学录取通知书”,和弟弟的“河南大学录取通知书”一起,摆放在父亲的灵位前。那两张红红的通知书,成了祭台上唯一的供品,令参加葬礼的亲友伤心不已。主持葬礼的大叔更是泣不成声:“启中啊,你就安心地走吧,你的儿女一定会给你争气的!”

安葬完陈启中后,陈光拿着姐姐留下的3000元钱和当地政府以及乡亲们捐助的2000元钱,终于跨进了大学的校门。

2008年2月,回家过年的陈华颖和陈光双双跪在父亲的坟前。陈华颖泪流满面地说:“爸,弟弟已经上了大学,成绩很好!我也会边打工边复习,等有机会,我还会再考一次。爸,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