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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戒指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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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杰对我说:“手头的钱已经不多,戒指可能没法买了。其实你那么修长白的手指,戴上戒指倒少了素雅的味道,你说是吧?”

杰是家中的长子。他19岁走进军营,一干就是十几年。用他的话讲,这么多年没能守在老爸老妈跟前已经是十二分的过意不去,如果再因为结婚向老人张口要钱,那就是天大的不孝了。我的体会没有他那么深,但我也不想为一枚戒指跟他产生不愉快,毕竟感情比戒指重要得多。

结婚后和公婆住在一起。时间久了,我发现婆婆有个习惯:只要做家务,必定摘下手上那枚戒指,小心地放在固定的地方,做完后又立即戴上。她还常常精心擦拭那枚戒指,唯恐沾上半点污痕。我曾悄悄看过它:很普通的一枚金戒指,款式也很一般。一次与杰出去散步时,我忍不住问起了婆婆的戒指。

杰笑了:“不瞒你说,那是我给母亲买的。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儿女,惟独没有想过她自己,就连陪嫁时的一枚戒指也因为小妹小时候患肺炎没钱医治而卖掉了,那是姥姥留给她的惟一纪念物啊!我至今记得卖掉戒指时母亲黯然的神情。在部队提干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攒了两个月的工资,为母亲买了那枚戒指。结婚前,母亲想把戒指送给你,被我拦下了。那是她唯一的饰品,也是儿子对母亲的一份心意,我希望她一直戴着。我们这么年轻,想要的东西慢慢会有的,你说是不是?”见我不语,杰轻轻揽住我的双肩:“不用急,再有一个月,我们就凑够3000元了,到时候给你买一枚白金钻戒。”我偎依在丈夫胸前,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不是因为他的承诺,而是为那份细腻的母子之情。在它面前,我又怎么会为一枚戒指计较呢?

一个月后,我参加了成人高考并顺利地被一所大学录取。为了交学费,买戒指的事自然就延期了。

我的学习坚持了3年,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接连不断,买戒指的事也便一拖再拖。今年一月份是我最后一次去参加面授了,杰说,等我从外地回来,我们就一起去买戒指。

当时我已经有了3个月的身孕,杰因为执行任务无法送我,我一个人提着重重的行李,中间又经过数次倒车,到了学校,腹部便有些隐隐作痛。毫无经验的我以为不过是受了些累,就早早上床休息了。哪知到了半夜,我忽然腹痛难忍。我流产了。

我同学打电话通知了杰。从部队到学校要一天时间,当杰一脸疲惫地出现在我面前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望着他焦灼的眼神,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杰抱住我,轻轻为我擦去腮边的泪,温柔地安慰说:“不哭了,看到你平平安安,我就放心了!”那一刻,我分明看到杰的眼中也有泪光在闪烁。

杰审视了一下宿舍里简陋的设施,提出立刻带我回家。他说我的身体很虚弱,不能受凉。可当时已经没有回家的火车,于是他断然决定打车回去。我张开的嘴巴好半天没能合拢:“几百里路,要花多少钱啊!”杰笑笑:“难道我老婆的身体不比钱重要吗?”靠在丈夫虽不宽大却非常结实的肩膀上,我再次体会到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

回家后,杰怕我因流产落下病根,先后陪我检查了好几次,之后又买回一大堆营养品。经过这一番“折腾”,手头的那点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买戒指的计划只好再次“搁浅” 了。

日子悄悄滑过,几个月过去了。我们的存款单上终于又有了3000元钱。有天晚上,杰忽然握着我的手赞美道:“多漂亮的手啊,这样的纤纤素手如果戴上了戒指……”不等他说完,我忙接下去:“岂不显得喧宾夺主?”于是我们相视而笑。这两天,杰一直在和我念叨,一位战友的父亲因病住院,急需一笔钱做手术。我知道,刚攒下的那些钱又将被派上用场了。还有一件事,杰没有告诉我,但仍被我“侦察”到了:他用600元给他的老岳父买了一件皮裤,因为老人常骑摩托车。

直到今天,我依然没有戒指,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会用心去维护一份虽不奢华却平实厚重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