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转身就忘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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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半壁空间,一色海洋,莹星闪闪,寂寥依旧……
这就是我目前的状态。独自坐在不够宽大的书房,书房的颜色,以蓝色为基调,这让我觉得宁静。有书的地方,应该心底开阔,应该有海洋般胸怀,只是,这样一个人坐着,天池没有来,他不会来,他来的时侯,和走的时侯,都像一阵风,刮过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我的心里,不能没有天池,这样的男人,相貌长得好也就罢了,偏偏身材也一级棒,高大俊朗,明摆着就是女人的杀手,但做事却永远低调,不露声色,让人揣摩不透,却又偏偏想征服。能够征服这样的男人,对我来说,有一种成就感,但征服这样的男人也需要手段,最重要的,是不缠着他,不对他有任何要求,而是给他无限的暇想。
我不承认我爱上他,但我却实实在在迷恋着他。
没有哪个女人会对一个表面风光,心底温柔的男人有抗拒力,况且,像我这样自视清高的女人,已经不屑于和小男人谈情说爱。
只不过是在朋友的宴会上遇到。
我的习惯是在人多的地方,做自己的事,喝自己的茶,不去参与,至于跳舞,谈那些所谓的家长里短,我向来保持沉默,包里随身带着一本自己喜爱的书,与其和那些语言苍白的人说话,不如和有思想深度的大师们对话,就像那一次,我只是在读几米的漫画,读到满面含笑的时候,一片阴影印在书的扉页上,抬头,就看到那一双似笑非笑的脸。
“是不是看了这本书,一个脑袋就变成三个脑袋了?”他突然发问。
这样的搭讪让我觉得风趣。
“只是读读,几米的书,看似简单,的确很有深度,需要用心揣测。”我应道。
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不像陌生人,倒像老朋友一样,谈几米,谈所谓的友谊。
对朋友的理解,我大体认为,用得着的时侯,处处有朋友,用不着的时侯,最好一个人清静。朋友是拿来慰藉生活空虚的,而心灵,往往是一个人独享。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说,其实,朋友也是用来慰藉心灵的,只要你真诚待友,总有真诚的朋友愿意走到你的心里。
走的时侯,我戴上围巾,把脑袋耳朵捂好, 独自一人在公交车站等车,我喜欢坐公交车而不是打车,喜欢这样看着行人或者路人低头沉思或者聊天的样子,这样让人觉得生活变得琐碎却真实,也让我的脑袋里装满了内容。
2
一辆车泊过来,滑过无声,一个声音却突然响在耳边,“到哪里,我送你,今天正好闲着。”一看,是他,宴会上交谈过的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和他素昧平生,可是我已经完全把他当作一个熟悉的朋友了。坐在他的车上,说了地址,车便飞快地奔驰在这灯火通明的长河里,音乐响起,是奥斯卡金曲,每一首,我都耳熟能详。但我不语。
如果喜欢,这些书,你也可以翻翻。他信手从车里拿出一本当今最红的网络小说《和空姐同居的日子》,这样的书,你也看?我有些惊异。这本书,我是读过,一位闺蜜介绍来读,说别光看书名,内容超浪漫,超好看。
所以,读这本小说时,我本着无聊的心态,却没想到,从第一季到第二季,两本小说是一口气读完,意犹未尽。
从这本书开始,我们有了聊天的话题。
“从你的谈吐举止,便觉得你不是庸脂俗粉。”他说。
这算是他对我最高的评价?不得而知,只是走的时侯,他要了我的联系方式,说,以你这样矜持的人,是不会轻易主动打电话,所以,只好我先开口。
直接的方式,让我没来得及抗拒。
3
不能抗拒的,同样还有他的倾诉。
“幽兰,今天请你喝茶吧。”他的电话也总是这样直接。
他的一笔生意做成功了,是桩大生意,只是想找个人庆贺一下。可是,又不想推杯换盏,不想喝得面红耳赤,和一帮人出入所谓的娱乐场所,只想找个人聊聊天,让心清静。这是天池的理由。
我低头饮茶,脸上含笑,目光如星。
“想听我的祝福吗?你大抵亦不需要。”
“当然,很多时侯,女人可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但与你聊天,却如饮茶,让人神清气爽,格局相当的人,才能达到某种共鸣,所以,我以为,你是一杯上好的茶,只待会饮的人来品。”
他的恭维话说得如此行云流水,我只当是喝了一杯香热的茉莉,香而不透。
男人大抵是用来学习的。从男人身上,应该学到他们这种大度和随机应变,也应该从他身上学到一些挥洒自如的人生态度。
“看来,这笔生意,你是花了很多心血,总算有个交代了,背后的酸甜苦辣,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人们只关注你的成功,羡慕你的资本,哪有人关心背后的事情?”我想,这种话,对谁说都一样,所有人的成功都饱含艰辛,而有些人愿意倾诉,而有些人宁愿深埋心底。
彼时,天池仿佛换了一个人,打开话匣子,抖落出少年求学的不易,步入社会打拼最初的碰壁,而转辗至今,成功都是用汗水和泪水泡出来,用血和勇气磨砺出来的,而成功之后的精神世界,却独独少了一份最初的纯净。
天已大黑,茶饮到无味,话谈到浓时。
离别时他送我一件礼物,一套心怡已久的书。捧在手上,沉甸甸的,我笑,“真是厚重的礼物。”
那边大笑,“我没时间读,送给你读了,说给我听。”天池送礼物的方式也让人收得心安理得。
4
日子过得很快,从聊友到红颜知己,我的级别在不断提高,速度之快,始料不及。我并不喜欢谁轻易闯进我的世界,这样,徒生累意。更不愿意他会在我的世界随便走来走去。
但天池仿佛知道,他的电话不断,有时给我说一段笑话,有时听我读一篇手边正看的闲书的片断,也有时,什么也不说,只是放首音乐,告诉我,他正在听歌,一起来听听。
只要有时间,短信也会如期而至,嘘寒问暖,这样的男人,是该用来收编了,只是,他不是路人甲,他是天池,是野生动物,有时候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也不知去处。不用问,问了,他也不会说,这是我个人的事,需要解决,不劳费心。
这是什么话?
近到远时,却无法远。而近到近时,却依旧远。
任他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而我,不过是他的红颜知己,有多少时间用来消磨?
5
终于,有一天,我说,我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天池沉默不语,他只是望着我,定定地望着我。
是否需要一种承诺?嫁给我?或者需要一份理由,让我走进你的世界,自由自在?一如你一样?他的话直抵内心,由不得辩解。
男未娶,女未嫁,却在这个问题上,彼此都在回避,此时直面,显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适宜。他从未有过亲密举动,从未有任何要求?而他能给我的,却是我桌上的电脑,枕边的书,身上的名牌服饰,他愿意给我一切,哪怕我从未张口提及,他喜欢的,就买来送给我,包括情人节的花,一大束的粉玫瑰。
还有什么需要说明?
但他从不说,我也从不问。
如今,我只是投石问路,而他直截了当。让我面红耳赤。
那么,有什么不可以吗?从他身上,我学会了他的方式回答。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玉,最好的花,幽兰,不要多想,你要的,除了婚姻不能给,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6
易水遇到天池,是我的刻意安排。
易水什么都没有,没有多少钱,没有高大的身材,甚至没有英俊得足以让人迷恋的相貌,但易水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向我求婚,只是没办法让我动心,所以一直没有同意。
原来,爱情有时就是,当你爱一个人,就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
否则,他一定不够爱。
此时,方觉自己的时间消磨太久。岁月老去,人已而立,若不考虑婚姻大事,想必,蹉跎岁月,也蹉跎了自己的青春。
易水留学回来,成了一位抢手的医学博士。他永远干净,永远温和。约了喝茶,只一句,“幽兰,我一直想你,一直在等你。”
他们见面,我只是想验证易水是否一如他所说那样执著。也想验证天池是否会因此有了紧迫感,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只是,我没想到,见面时,是四个人。
天池也带着一个女子,相貌美丽,神情呆滞。
她叫百合。天池这样介绍那位女子。
忽然想起,天池曾说过,在他初入职场,顶头上司的独生女深爱过他,顶头上司知道后,把他解雇,那时的他一无所有,而那个独生女的名字就叫百合。
百合爱他,因为他的离开,她离家出走,四处寻找,在某个雨滑的路上,被疾驰的车撞倒,头部受伤,成了今天的模样。
虽然,天池并不爱她。当初努力打拼,也是为了吃掉那个顶头上司的公司,一切都按天池的愿望实现,可最后发现,他的女儿因天池而成了这样,所有的恩怨已了,天池能给她的是一生的呵护,因为,只有天池在她身边,她才如正常一样有了欢悦,有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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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天池阅人无数,只是在情感上做着多项选择,到了无法选择的地步。独独没有想到,他不结婚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易水与天池相谈甚欢。男人之间的主题永远是不着边际的国家大事,名人轶事,而我与百合彼此相望。
她看着看着,突然,指指我,指指天池,嘴里咿咿呀呀,表情愤怒。
我不解。天池说,她敌视所有异性。
易水说,百合的病,应该去复察,颅内积血,很大程度上,影响人的智力。也许,假以时日,会好起来。
易水以为我是带朋友让他诊断。而天池绝顶聪明,此时只是顺着易水的话继续说百合的病情,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百合开心。
我看到天池眼中的柔情,此时的他,耐心得像一位长辈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呵护百合。而我宁愿自己不是幽兰,是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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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侯,易水牵着我的手,我没有拒绝。
天池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带着百合去结账。他永远抢在别人前面结账,这是他让我欣赏的男人气概,有豪气。
易水出门去取车,我看到百合在抢天池的皮夹。一张照片在百合手上摇晃,是我熟悉的脸,分明是我的照片,我竟然不知他几时偷拍的,收藏在贴身钱夹中。但此时,百合跑过来,递在我手上,“还给你了,还给你了。”她不清不楚地说完,又欢天喜地拉着天池的衣袖离开。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呆地,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到的一句话,如果爱情结束,那么你是我转身就忘的路人甲。
可是,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或者还没有结束,却不知怎样继续,天池又怎么能是我转头就忘的路人甲?
易水走到我身边,“幽兰,他们走远了,你还在想什么?”
我望着易水,言不由衷地感叹:“他们看上去多么不相配呀。”
“可是,他们却多么相亲相爱呀,我敢说,天池会永远对百合好的,因为,很多时候,男人的责任心大于爱情。”易水说。
此时,我所有的疑虑全然开解。原来,所有的爱情抵不过责任二字。而天池,在我们彼此的爱情里,心里更重的还是责任,而这份责任,只让我更赞赏他的人格。可是,我的爱情呢?
“那你呢?”我抬头望着易水。
“但愿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让我的爱情和责任并重。”
决定嫁给易水时,我将天池送的手机封存起来,此前,发了最后一条短信“你是我转身就忘的路人甲,凭什么陪你蹉跎年华到天涯。”
他回了一条短信,是一长串的……
责编/彭艺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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