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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东明他者形象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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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艺术家谢东明的绘画中,人的肖像感是突显的,所以人物有着一种扩张性,但是这些人物真正扩张的是什么?既不是一种身份性,也不是一种情节性,他们直接给出的其实是一种不可直接言说的情感。对于创作对象的身份性,我们可能获得一些线索,也会根据这种线索

来阅读艺术家的意图,但是在谢东明的绘画中,观看者的阅读可能需要一点“迂回”,因为艺术家的意图本质没有那么直接。

对于画中的人,谢东明有意作出一种现实的剥离,人不带有具体的指向,就是纯粹的人本身。人对于谢东明来说,有着很多不确定性,而这种不确定对于其创作来说便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谢东明绘画中的人物,其形象性是明显的,但是作为创作者,谢东明并没有挖掘画中的人物背景,也没有将这些人的具体行为呈现出来,所以我们看到更多的是一种人物状态。人在谢东明的绘画中有着明显的身份特征,农民或者藏民,但是艺术家在创作中所面对的并不是某一群体,其言说的也不是这些群体的现实,谢东明真正面对的其实是自身,其描绘的对象是一种链接或者是一种途径,来将他的情感、他的向往状态映照出来。

I ART:在你作品中所描绘的人是有共性的,他们都是处在相似环境下的一类人,并且通过作品能够从他们身上看到一种美好,同时又能看到你在作品中将这种美好放大了,似乎这些在你的创作中已经成为一种惯性,那么请谈谈这种惯性如何形成并如何持续的?

谢:从我自己的角度上讲,我对画人比较感兴趣,其实我也画风景、静物,但是始终是对人本身感兴趣。比如画风景,基本上带有某种情感的寄托,就像中国的传统山水或者梅、兰、竹、菊,它等于是在做一种情绪、情感的转移。人呢,也可以作为寄托,但是作为具有很多心理活动的对象,人具有着很多不可知、不能预测的东西。并且,不同人的相貌又是各自不同的,说是五官,鼻子、眼睛、嘴,但是人与人之间都存在着差别性,这也是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至于说到美好,我个人认为艺术所承载的功能是多样的,有些东西是比较深刻的,比如长篇小说、电影、诗歌或者音乐、戏剧,但是绘画应该是一目了然的,能够带来一种瞬间的触动。虽然我知道生活中存在着很多不好的方面,人的心情也会有低落的时候,但是我希望我的作品在观看者视觉接触的一瞬间能够给予美好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可能比较适合放在其他的艺术表现方式中。

I ART:你选择以人为对象进行创作,是否很大程度上与上世纪80年代人文关怀的肖像画有关?

谢:其实我画人是在画自画像,我画的是我自己内心的人。在之前我参加了中国美术馆主办的关于农民题材绘画的展览,当时有一个记者采访我为什么画农民,后来我就跟他说我不画农民,他又说那你画的是农民形象啊,我说我画的不是农民,我画的是我自己。其实我也不是把我自己装成农民,我是城里生城里长的,当然当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我也有农村生活的经历,但是我从来没有说我画的是农民,因为我觉得,作为艺术来讲,它不应该是一个什么东西的代言人,我并

不是在替农民说话或者歌颂农民,都不是这样的意思。我画的农民也不是真的农民,真的农民不是这种状态。比如我画过一个农民形象,他的手上落着一个蝴蝶,真的农民没有这种趣味,其实这种趣味是我自己的趣味。那么为什么我会借用农民这个形象呢?这可能跟我的生活感受有关,我生活在城市里,但是我不喜欢城市,就说现在讨论最多的雾霾,所有人都不喜欢,还有城市的拥挤、人与人之间的紧张关系等等。我喜欢旅行,喜欢到很偏远的地方,像青藏高原、云南、怒

江、独龙江,你去了那些地方后,半天都见不着一个人,永远不会跟人有矛盾,人的心情永远是平静、平和的,而城市将人异化了。所以我借用农民的形象是来表达我的一种感受,可能对于这种感受其他艺术家会用城市状态来表达,但是我的表达更多的是一种渴望。

I ART:你的绘画是很纯粹的、感情性的,并没有过多的置入说明性或者叙事性的内容,是否是在回避现实?还是说你认为的艺术精神就是应该如此?在看你资料的时候,看到有这么一句话,“题材的选择建立在艺术家对自己艺术价值的理性判断上。”

谢:这就跟我刚刚说的个人思考有关,有些东西起码是不适合我的画来表现的。如果是你所说的回避的那些方面是个问题的话,那么可能一篇报告文学或者摄影,或者短片等其他形式更适合去表现个人对这些东西的思考。我觉得绘画就是一眼看过去的瞬间感知,不是说不要深刻,这种深刻是不像其他艺术形式那样直接的表现出来。你问我这个问题,有时候我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我也会想,莫兰迪他就画小瓶子,但他也是经历过世界大战的,然后像马蒂斯,他可能恨不得经历两次世界大战。他们肯定知道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在画面中没有反映出来,这样的艺术家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他对世界的感受。当然也有很直接的艺术家,像珂勒惠支,她会直接把她的愤怒和战争的残酷放到作品里。每个艺术家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I ART:谈谈在创作时的心境,因为观看你的画面,绘画性、表现性很强,笔触感似乎映射着你在创作时激动的状态,但是整个画面又带有着深远的平静。你是如何控制绘画,在用笔挥洒的过程中使得画面在最后处在一个稳定的状态?这应该是特别理性的控制。

谢:如果从技巧上讲,可能是通过人的形象来控制,因为我没有画动作很大的场景,都是静止的,然后在静止的状态中,我在尽量的找一些矛盾,这个也是我自身的矛盾。我一方面喜欢平静、唯美的东西,但是另一方面心情可能会有所变动,就比如你刚才提到的回避的问题,我对这些问题可能会愤怒或者有其他的情绪,那么这些内容我就会通过笔触、色彩转换出来。就像书法,有些书法家写的工工整整,有些书法家,像怀素,他写狂草,但是他并没有改变字的内容,他写的可能是抒情的诗或者一个什么词,没有愤怒的口号,而他用这种表达方式表达着他的内心。在我的创作中,虽然我画的是一个小孩或者少女,但是我通过色彩、笔触来纾解我内心的波动,我希望用纯的艺术语言来创作表达。当代艺术,是关注现实生活,并且很多是切入生活的,但是我自己觉得呢,从艺术史的角度,比较长久、能够跨时代的艺术品,实际上是离作品产生的时代离得比较远的。所以我们说到了莫兰迪,包括弗洛伊德的人体,是英国的现在还是五十年前?我们看不出来人体是有什么时代指向,他把能够记录当代的东西简化掉了,起码是尽量简化了,他描绘的就是人本身,艺术家这样的表达才能超越现实本身。但是我们所说的表现现实很好的东西,比如像珂勒惠支,呈现了世界大战给她带来的境况,但是在这其中她表现的母爱或者说战争的死亡、残酷也能超越珂勒惠支具体表现的现实,更不用说德拉克罗瓦的《自由引导人民》,他画的是法国大革命的事,但是他超越了事件本身,我们在观看的时候谁都不会去考证1789年法国大革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会关注画本身,那是什么东西带出来的?可能是构图、颜色、人物姿态、画家技巧等。我自己画画,不是不注重画画的内容,我可能更注重纯艺术的层面因素。

I ART:你的绘画有一种现场感,但是又能感受到一种提取和重组,绘画中的人物是经过重塑的,你将人物提取置入你所设定的背景中,而这些背景都是很纯粹、辽阔的环境,这种安排是否是刻意制造气氛来辅助表达?包括对人物面部的刻画、用色,具有阳光感,这是否也是一种主观用意?

谢:其实我觉得,技法包括画面的样式,我没有特别刻意的去做,这是我内心的一种追求,不是想做一个什么样的画面,然后动用这些元素。我是觉得这样的画面比较舒服,或者比较符合我内心的感受。至于画面中的辽阔,跟我自己性格有关,我自己本身就喜欢很开阔的环境。城市都有一个城际线,但是北京就没有,你到巴黎去,站在圣心教堂前面,就会看到它的城际线,可能偶尔会有一两座高楼出现,但是它是很孤立的,依然是开阔的,还有俄罗斯的圣彼得堡,纽约也有

纽约的城际线,有点像上海的感觉,但是这种会给人感觉不一样。我自己是比较喜欢辽阔的视觉,所以我在人物背景的构置中,我会自己选择,天空更广一点,地平线更平坦一点。至于阳光,源于学院的外光写生的课程,写生直接带到我的画面中的是笔触的跳跃,例如印象派。室内的光线的稳定使得绘画没有紧迫感,写生必须抓住光线的位置,还有就是室外写生,阳光下的色彩斑斓,这也让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