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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译 第一部手机是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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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当兵时,有位战友因私自购买手机被开除了。学员队里,人人谈机色变。按照规定,军人在一定级别以下是不允许使用私有通讯器材的,这项规定于我这个穷人而言是件绝好的事情,我可以堂而皇之地不买它,貌似与钱无关。可是不久后,一部手机突然摆在了我面前……

一部手机躺在眼前

年终岁尾,好歹有了些许散碎银两,第一个念头,就是给爹娘添置当时流行的保暖内衣。终于熬到周末,冷风习习,我换了便装,挤上公共汽车,来到了我心目中的大型商场。

商场年底促销,价格大战,消费者喜气洋洋地挤作了人肉罐头。我在罐头里转战南北,计划很美好:爹、娘和姐姐,一人一身。

孰料每一套的单价都超出了我的能力。挤得一身臭汗,我站在商场门口慨叹,看来这笔散碎银两,终归太散碎了,还是回超市买上3副鞋垫以表寸心。

不想挤车了,人多的地方抬不起头。我钻进小街,徒步。

那天忽然格外的冷,明明太阳高照,我却觉得天都阴了。偏赶小街是风口,阴风四窜,黄叶飘零,黄沙平地而起,我在萧瑟中裹衣前行。小街人影稀疏,头却依旧抬不起。偶尔过路的出租车好心地向我鸣笛,我倒觉得是一种侮辱。

不知走了多久,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躺在我的脚前,嗯……这个……啊?手机!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过分高估了自己的购买力以后,我就不再相信自己。然而眼前的这个东西……

“幻觉,幻觉!”我告诉自己,然后踢了那东西一脚。它真的是一部手机,实实在在的手机呀!天忽然晴朗了,阴风瞬间变得和煦起来,金黄的落叶象征收获,半空的尘土好似欢庆的焰火,我独享。

不捡白不捡

鲁迅先生的话多好呀:“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我的那个小,此时此刻,止不住地往外冒。

“当兵、当人,拾金不昧才是好少年。”一个声音忽忽悠悠,我找了半天,看见了皮袍外的“大”。

这时,皮袍下的小又冒出了头:“警察叔叔一定很忙,群众们雪亮的眼睛现在都被沙子眯住了。”

“可这台手机不是咱的!”皮袍外的大直嚷嚷。

小问:“你可能找到这东西的失主?”

大说:“站着,死等。”

我说:“那多冷呀。”

小说:“谁美了谁知道。放在自己兜儿里的,才是实实在在的。

我打赌不会有人知道。”

我说:“也是……”

大脸红了:“也是……”

左近无人,我蹲下身子,把鞋带解开,再系上,然后站起来。

我再低头,地上空了,徒剩双脚。我想逃,却迈不开步子,忽然悲从心头起,连小带大一同哭了。

小抽咽地告诉我:“做得对……”

“嘀嘀――”一声汽车喇叭,我魂飞魄散。惊回首,一辆捷达出租车向我驶来。

大喊了一句:“他,他看见了!”

小说:“没有!他刚拐过来。”

我点头:“他没有看见。”一伸手,汽车停在身边,我以一个拥有了手机的人的姿态,慵懒而不耐烦地、假装习惯地坐进了出租车。关门的那一刹那,这个连地铁都舍不得坐的我,死掉了。

不是手机是“手雷”

这几天,队里内务卫生查得严,我的日子没有一天好过。

床铺下不能藏手机,一旦背包叠得不那么“豆腐块”,连被带褥都会被扔下3楼。柜子里更是没可能,多一本书、一卷手纸都不行,仅有的两套衣服也要叠成豆腐块。

半夜我嘟囔着:“闹肚子呀。”然后蹒跚着把半个身子探进柜子,大把扯着手纸,我用手纸把手机包起来,放进香皂盒里。

战友半梦半醒地问我:“吃药不?开灯吧。”

我脱口而喊:“不!不麻烦了,队长会查房。”我用塑料袋封好香皂盒,抱着走出了宿舍。

我把那包东西放进了卫生间一号门高高的水箱里。

第二天,有人喊:“厕所堵了,都来修呀!”

天爷呀,我一个高儿蹿到了洗手间,只见大马撸胳膊挽袖子叉腰站在门口。

我沉着冷静地问他:“哪个堵了?”

大马指着一号门,我头发根都立起来了。

大马说:“大力放在里面都蹲半小时了。”

“他在修?”我去拽那反锁的门。

大力放在里面喊着:“小太爷,我这关马上就过!别惹我。”

“他在打游戏?”我瞪着大马。

大马:“是,他再不出来,我担心他会把厕所拉堵了。”

大力放蹲在里面嘟囔:“滚!”

滚的人是我,滚回去擦汗。

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手机一旦被发现,开除已经不是大问题了,关键,这东西哪来的?领导知道我买不起。

我考虑过把手机埋进地下,但我没铲子;藏到树上呢,我不会爬树;我想把它沉入处湖底,可担心公园管理员好心帮我打捞;我想扔进垃圾桶,可学员队是严格到每天都要检查垃圾的;我想从楼上有多大劲把它扔多远,怕砸到人弄巧成拙;我想用锤子砸碎它再烧掉,我担心控制不了气味、痕迹和声音;甚至,我想把它藏到我讨厌的战友的柜子里……然后我就知道,人是怎样一步一步把自己引向犯罪的不归路上的了。

撑不住了,这一天,我站到了小马和肖二爷的面前,低声而恳切地问:“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吧?”

在小马点头的同时,肖二爷摇头。我轻易地崩溃了,我没力气打他,于是他蹬鼻子上脸:“请大爷吃酒,大爷便认了你。”

我的脸苦得乱马七糟:“别闹了,出大事了!小太爷先给你们看样好物件儿。”

小马来了神气,喂牲口般地嚎叫着:“噢……!小太爷发财了!小太爷有的是银子,能买好枕头了…………”

我拼命捂住他的嘴:“要死呀你!”我连拖带拽把他们带到了宿舍无人的角落,蹲下,环顾左右。我以从未有过的认真,审视着两个人诧异的三大一小四只眼睛,最终下定决心,从怀里颤颤巍巍地取出了那个祖宗。

小马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问:“谁的?”

我用气声回答:“捡的。”

肖二爷:“滚蛋!”

我:“真!”气声不好说,因为用力过猛,我剧烈地咳嗽开来。

捡了也白捡

肖二爷像是见过几分世面,他把手机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我这才发现,自打这东西到手上,我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认真地欣赏过它。它真漂亮,漆黑发亮的外壳、折盖的,还有能抽出来的天线,这是当时最流行的款式。

小马低声叫了一嗓子:“给我玩玩呀!”

肖二爷死死攥住:“大爷还没玩儿,怎就轮到你?”

我差点没坐地上,深深地懊悔请他们来出谋划策。因为我忘记了一点,这二位之所以成为我的好朋友,首先是因为一样的穷,也没摸过手机。

“我不是让你们来玩的!”我低吼着。

“穷汉得了狗头金,你忘本呀你!”小马数落着我,手底下不忘争抢着那部祖宗。他练过舞蹈,但平衡不好,虽夺下了手机,但人却坐到了地上。他的摔倒制造出很大的一个响动,然后我隐约看见手机飞了起来……我想去抓,却在刹那的混乱之间,敏锐地听到了队长的脚步声。

“肖二爷,这个螺丝你帮我拿着。”我迅速抄起一个马扎向另一个马扎砸去,假装维修公共设施。

肖二爷的斗鸡眼喀吧喀吧,急忙对小马嚷:“滚到你那去了,快找!”

躺在地上的小马,一个侧滚,直接向床下爬去:“还有……一点点,就够到了……”

我埋头苦砸:“我们得把这些马扎修好呀,要不战友们坐了多不安全呀!”

肖二爷激昂附和:“是呀是呀就是呀!”

砸了会子,我停下来,耳朵全背向了脑后,后背一阵阵地冒汗。小马还在床下折腾。

肖二爷敏感地问我:“你听见什么了吗?”

我大气不敢出:“你没听见吗?”

肖二爷蹑手蹑脚地走到宿舍门口,张望了半天,气愤地回来了。看来,我刚才幻听了。

小马还在床下表演找螺丝。

肖二爷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截铁棍儿:“介是嘛?”

“天线!”小马爬了出来。

“你把天线拽断了?你个王八蛋!”我咆哮着冲向肇事者。

“大爷再给你们捅上不就完了!”肖二爷告饶。

“手机呢?”我问。

小马从屁股底下挪出了宝贝:“盖儿也摔开了……”手机被摔得不轻,纽扣电池都掉出来了。

小马又来精神了:“安上!给我家打一个!”

“打没问题!”我开始提条件,“先告诉我这东西怎么处理!”

肖二爷讪讪的:“先安上看看呗,把这个捅上,捅上就能打电话了!”他把那截断了的天线往孔里塞。

我拗不过他们,把电池严格地按照正负极安好,扣上后盖,然后打开前盖――我也好奇。

手机打开之后,小马怯怯地问:“手机,也有加减乘除号?”

肖二爷一把抢过手机看了一溜够:“大哥,介哪是电话,介是计算器!”

我的脑子突然“轰”的一声……望着他们嘲笑我的嘴脸,我忽然有些恍惚,有些解脱,有些虚脱。

(连载完)

摘自《不靠谱的演员都爱说如果》

张译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定价:39.00元

最刺激的经历与鱼有关

想起跟鱼打交道的那段生活,那真可以称得上无忧无虑、轻松快乐,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没有压力。远离现实生活,无视物质刺激,有的只是心情和意境,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让自己开心高兴……

钓鱼却被管理员撅了竿儿

其实,我觉得在玩儿这方面,现在的孩子很可怜,太单调。不是到商场买玩具,就是在电脑上玩游戏。回忆起我小时候,那才是孩子应该过的童年生活。没有这些高级玩具,但孩子从来也不缺游戏内容,拍方宝、扇元宝、滚铁环、抽汉奸、耍磁片儿、玩弹球、扔沙包、跳皮筋儿……到处都可以找到玩具,而且都是孩子们自己动脑筋亲手制作出来的。一帮一伙,热闹非凡地追逐在街头巷尾,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而童年的玩伴儿长大后也会是你终生的朋友。

随着年龄的增长,玩儿的内容和自己制作玩具的技术含量也在不断地增加。记得我八九岁左右,院儿里街坊有个大哥哥迷上了钓鱼,每天早出晚归,回家时总能带回几尾活蹦乱跳的鲜鱼,到家后,拿盆放水,收拾工具,而家中的爷爷奶奶则忙着择葱、切姜、剥蒜、点火,一边忙活儿一边津津有味地听他讲述上鱼的过程。不一会儿,一盆香喷喷的侉炖鱼就端上了桌,随之张罗着拿碗拿筷子准备吃饭,同时还不忘打发孩子给每家邻居送上几块鱼肉尝尝鲜儿。这时的小院欢腾了,各家各户都来道谢,嘴里夸奖着老奶奶炖鱼的手艺,手里奉上自己的特色菜,之后每家都把小桌放在家门前或葡萄架下,全院像一家人一样,吃着、喝着、聊着、乐着,那景象是现在住在楼房里的孩子想象不出来的。而在当时我则认为这一切的美好都是钓鱼带来的,那就学学呗!

那时不像现在,什么东西都讲买。自己动手制作工具的过程也是玩儿的一部分,而且是重要的一部分,它能让你对这个游戏更加了解更加期待。我的第一条鱼线就是姥姥缝被子用的粗棉线,用塑料泡沫中的颗粒穿在棉线中间做了一个七星漂儿,废牙膏皮卷成卷儿当铅坠,找邻居大哥要了一个旧鱼钩绑在线上,现在就剩鱼竿是个问题了,我特意跑了很远的路到郊区蔬菜大棚找了两根搭豆架用的细竹竿,把线绑在竿头,我的第一套钓具就这样拼凑成功了。

和一小块面倒点儿白酒,滴几滴香油做鱼饵,自行车绑上鱼竿,我迫不及待地出发了。玉渊潭公园是离家最近的水面了,骑车大概要一小时左右。路上脑子里不想别的,一心只想尽快把钩儿扔到水里,幻想着钓到鱼那一刹那的感觉。车骑得飞快,到湖边我支好车拿起竿儿,挂上食儿,哪儿管什么叫风线长了、水线短了、浮力大了、千斤重了,一概不知道,扬竿甩线,先扔下去再说。说也奇怪,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越是棒槌越和牌,别看不会钓,扔下去就吃食儿,抬起竿儿就有鱼,不管是窜钉儿、麦穗儿、小虎头儿,一竿儿一条,虽然个儿都不大,但对我这个初学者来说那简直是意外的惊喜,收获颇丰。

虽然后来被公园管理处的大叔严肃处理了一番,还撅了竿儿、放了鱼,但一点儿都没有影响我的心情。我高高兴兴地骑车回了家,很长时间都在回味着钓到鱼那一瞬间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充满诱惑,妙不可言。从此,我的爱好中多了钓鱼这一项。

捕鱼不过瘾竟然去“偷”

时间长了慢慢觉得钓鱼不过瘾了,几个人在一起开始琢磨新招儿。找来一张捕鱼用的撒网,几个人在家换好了游泳裤,出门下河摸鱼去了。所谓的摸鱼就是几个人在水中把撒网拽平,憋一口气同时钻入河底,将撒网的边缘踩进泥里,然后潜水去摸网中扣住的鱼。

这本是大家想出来的一个以玩儿为主、以鱼为辅的消遣方式,可谁曾想从家门口沿河摸到动物园后门,除去捞上来的破皮鞋、烂袜子、废酒瓶、罐头盒、旧衣服、脏裤子等垃圾之外,居然还有二十多条鲫鱼和两条大鲤鱼,加在一起怎么也得够十多斤。这个收获可真让我们哥儿几个兴奋异常,这游戏自始至终是我们自己的创意,并且通过劳动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回家以后,焖酥鱼、熘鱼片、红烧头尾、酸辣鱼骨汤,再配上点儿花生、毛豆,哥儿几个美美地喝上一顿。

什么东西好玩儿也架不住天天玩儿,时间一长,又盘算着该换点儿什么新鲜玩意儿了,随即大伙想到了偷鱼。其实说“偷”太难听了,也不太准确。当时的初衷是寻找更刺激的玩儿法,而重点不在鱼,更何况俗话说,偷猫偷狗都不算贼,几条鱼还算个事儿?本着这句话,一群半大小子,谁做事还会思前想后?有了这么刺激的玩儿法,自然顺理成章,一呼百应。

首先要仔细遴选一下参与人员,要求还挺严格。其一,夜间偷鱼,钓位分散,沟通不便,相互交流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大声喊叫,因此默契是最重要的。这就需要有长时间相处的基础,多次出游钓鱼的经历,才能做到相互了解,心有灵犀。其次,钓技要高超,钓鱼过程当中遇到的一切技术性问题必须果断解决且中鱼率要高。如果去俩二把刀,钓不着鱼不说,遇上问题再一咋呼,非暴露目标不可。这第三,严格控制人数。这点不用我多解释了,去三五个人是偷鱼,要去一个连,那就是打狼去了!但人数也不能太少,如果真被人发现,动上手也不会吃亏才行。挑来选去,还是我们这几个老搭档。三哥、老六,再加上三哥的同学小军,还有我,我们这4个人被认为是夜间偷鱼的最佳搭档,“锵锵四人行”!

展览馆后湖高钓区,白天对外开放,夜间有专人轮流值班,防止偷钓。之前说过,这个地方对于我们这些老住户网开一面,鱼随便钓,不收钱的。而今天我们这帮人用句老北京土话就叫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让钓不钓,偏偏要偷。正应了那句笑话,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为这次行动,大家进行了周密地思考,此地,离家近,来去便捷;地形熟,宜于隐藏;水面大,巡查不便;不清塘,鱼多且大。大家商量好来回的路线、联络的暗号和应急的方案以后,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背着早已准备好的渔具出发了。

刺激又后怕的后湖偷鱼

我们悄悄地来到湖边,按事先设计好的位置分散开来。每个人之间相隔大概10米左右的距离,有藏身树后的,有背靠桥墩的,有隐身假山的,各自找好掩体之后,扔下早已准备好的拉砣儿,静等鱼儿吃食。

夏天夜晚,潮湿、闷热,草地、湖边,不一会儿,我们就意识到这次行动策划中的一个重大失误――没有准备驱蚊药。成群的蚊子扑脸撞来,围绕在每个人的身边,只要是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它们攻击的目标。用手轰吧?不行。手中牵着鱼线,鱼线必须与水中的铅坠吃上劲儿,既不能拉动铅坠,又不能放松。抽烟更是不行,这在之前就已想到,烟头儿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非常醒目,夜里两三点钟巡逻的人就能看见。当时的狼狈相,真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关键是,我们在岸上受罪也还罢了,只要能钓上鱼来也心甘情愿,可谁知道由于连日的闷热,导致水中缺氧,鱼儿不是浮在水面呼吸,就是扎在水底纳凉,没有心思吃食,拉砣像扔进水缸里一样安静。任凭我们百般的美食诱惑,从蚯蚓改颗粒,从面食到昆虫,不断换饵,鱼儿就是不吃一口,急得哥儿几个抓耳挠腮――当然,主要是因为痒痒。

一直坚持到半夜3点左右,天下雨了,哥儿几个精神为之一振,下雨对我们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儿,它既可以缓解闷热的天气,又可以减少蚊子的叮咬,也能让鱼活跃。就在我们打起十分的精神重新起钩、换饵,准备大干一场时,值班室的灯亮了。

岸边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定格了,目光共同注视着对岸房间那扇透出昏暗灯光的小窗户。瞬间我们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不约而同地放长鱼线,慌张后退,隐身在各自的掩体之后。又过了几分钟,值班室的门开了,两道手电筒的光束由内而外射了出来,随之带出两个人,披着衣服,叼着烟,沿湖岸转来,边走边用手电筒四下晃着。我屏住呼吸,目光不敢移动,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进我们的活动范围。

巡夜的两个人走到桥上,漫不经心地四下看着,可能在他们看来,这个桥只不过是巡夜查看的必经之路而已,是不会有人在这里做文章的。因为站在桥头一眼望去,整个桥面一览无遗,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可就在他们手电光晃过的刹那,我看到桥墩的外壁、紧贴水泥柱直直地立着一个人形的黑影,当时我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豁然间意识到了减肥的重要性,一个稍胖一点儿的身躯是绝对无法在桥体外部的装饰性台阶上找到平衡的。直到多年后欣赏美国大片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蜘蛛侠的祖师爷诞生在中国并且和我是发小儿。

由于巡夜人的掺和,尽管没有被发现,我们还是在钓到一条鱼后就匆匆忙忙收了拉砣儿、抄网。回到家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把鱼上秤一称,13斤。哥儿几个也没心思数英雄,论成败,总结得失,各自回家洗澡、换衣、包伤、睡觉。

我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楼下的三哥来电话,说鱼做熟了,让我下楼喝酒。我们4个人再次坐到一起,脸上已没有了凌晨时的疲惫,经过半天的休息皮肤都恢复了血色,精神劲儿也来了,酒杯一端又恢复了往日的海阔天空,云山雾罩,这时我们才有心思回想昨夜的惊心动魄。历数这一宿发生的事,几个人聊得慷慨激昂,热闹非凡,这其中有期待、有兴奋、有惊险、有害怕,就是没有一丝后悔,仿佛又找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但说来奇怪,从那以后,居然谁也没提过再去后湖偷鱼的事,这次历险只保留在平时酒后的闲谈中,也成了我钓鱼史上唯一的一次特殊经历。

(连载完)

摘自《玩儿》

于谦著

中信出版社出版

定价:39.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