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儿 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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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懒，每天没完没了的家务事做多了，就觉得筋疲力尽，于是决定将给女儿喂饭剔除掉。女儿忿忿不平，问：“以前你都喂我，为什么现在不喂我?”我说：“你已经5岁了，5岁是很大的人了，以前你比现在小，以后你比现在大。总之，从此你就不要指望别人喂饭了。”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后，我立即开始付诸行动，每顿饭自己一吃完，嘴一抹就起身进屋关上门，女儿不把那晚饭吃完就只能一个人呆在厅里。初试很见成效，寂寞促使她很快将饭消灭，但久之则不灵。

我躺在床上已经看了一会儿电视，女儿来叩门，小心翼翼地。我问吃完饭了吗?女儿回答吃了，声音很怯。我觉出异样，叫她去把碗拿来看，果真见了底，于是放行。可是我还是感到有问题，就四处细查。柜里没有，马桶里没有，抽屉里没有，垃圾袋里也没有。打开冰箱，发现角落里多了一个碗，覆以青菜做掩护，抽出一看，果然新装了一团饭。我“扑哧”一笑，猛又记起这其实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忙收敛住，在门外用劲将表情扭转180度，做气势汹汹状破门而入。

女儿见我这样子进来，知道大难临头，忙不迭举起右手，低着头宣誓：“妈妈，我保证以后不敢了。”语音未落，已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滔滔滚下。

我不忍将骂声轰炸过去，但一大堆关于骗人危害性的道理还是倾囊而出，最后“咬牙切齿恶声恶气”地说：“气死我了!”

女儿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并继续端正态度：“妈妈对不起，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我简直神气极了：“那当然，我是那么好骗的吗?我有火眼金睛。”

“像孙悟空一样?

“对！”

“噢，知道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夺门而出，躲进卫生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那一刻感到生个孩子真是妙不可言，撇开其好处不说，这样八面威风而不必顾忌触犯法律违背道德什么的就让你很开心了。

还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

一天早晨我化妆，女儿站在一旁认真观看。我有点窘迫，觉得那童稚的大眼里装了很多问号，便挥手让她走开。女儿叹了口气说：“不够红。”我一愣，问她：“你说什么?”女儿受到鼓舞，已经移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她说：“不够红，你画得不够红，要红一点才好看。”

我吃惊不小，正在抹胭脂的手蓦然停住。慌乱中一时找不到什么理论，只好掩饰道：“妈妈老了，所以要化妆。”

女儿马上气鼓鼓地反驳：“妈妈不老!”

我心里一热，想进一步听她拍“马屁”，就顺着她的话问：“你为什么不让妈妈老呢？”

“妈妈老了就没人赚钱给我买玩具了。”

我像遭到当头一棒大失所望，却又觉得对她的功利主义立即展开批评有失自尊心，就装傻道：“妈妈真的老了，等你长到妈妈这么大的时候，妈妈就更老了。”

“如果不老呢？”

“不可能不老，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过去，谁也不能够不老。等到你的女儿长到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也老了。”我说着就有点伤感起来。

“我女儿，她在哪里？”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跟我是双胞胎吗?”

我这才发现原来是对牛弹琴。

女儿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一边摆弄着玩具，一边唱着：“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我回头看看无忧无虑的她，心中还有淡淡的阴云挥之不去。世事沧桑，流年似水，大自然的运行规律是谁也无可奈何的。盼望女儿长大，女儿长大了，自己也老了，生活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