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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副谦谨、随和甚至害羞的面孔下,有一颗高傲的心。有时他也用诚恳的语气,说一些按中国人看来内容不够谦逊的话,比如王朔“天赋真好”但“学养太差”;比如中国古文好的篇章实在太少;比如自己在文学小圈子里“挺有地位”,写的第一本书就被鲁迅文学院作为学习范本。
2011年6月2日,《人民文学》杂志与盛大文学公布“未来大家Top20”评选活动结果,冯唐凭借超高人气遥遥领先。
“作家”“医科博士”“前麦肯锡合伙人”――这3种身份同时放到一个人身上,是不是显得很奇怪?但在冯唐身上,这些得到了很好的融合,他的复杂性令人咋舌。
从《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到《万物生长》再到《北京,北京》……写小说是“玩皮影”,写随笔是“动真枪”,冯唐究竟想玩哪个?冯唐的书能逗人哈哈笑,可除了让人开心,冯唐还希望给人们别的东西吗?到底是“文化流氓”还是纯情冯唐?他的精神世界更偏向哪一面呢?
“非主流”冯唐
此冯唐非彼冯唐也。他姓张,名海鹏,1971年出生,正宗的北京土著。
据他说,以“冯唐”为笔名只是因为“冯唐”高寿,享年近百。不过汉代的冯唐一生郁郁不得志,而这个冯唐还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大红大紫。
几乎所有介绍过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件“出力不讨好”的差事。究竟应该怎样介绍他呢?妇科医生?人家正担任华润集团战略管理部总经理,正儿八经的局级干部。成功的经理人?人家的小说卖得风风火火,一版再版,就连《人民文学》副主编都说他是“70后作家第一人”。著名小说家?他说,“其实,我是个诗人”,一年到头都有诗歌类杂志刊登他的作品。
看来,他还是更在意文人这个身份,他可是个颇有建树的大龄“文学青年”。如果翻翻他的“老底儿”,这一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1998年,27岁的医学博士张海鹏充满挫败感。他在协和医科大学读大五时开始做科研实习,主攻卵巢癌。这种病症术后生存率低,3年下来,60多个病人死了一大半。多年以后,每当被人盘问为什么改行时,这是他的标准答案。
后来,冯唐跑到美国埃默里商学院去读MBA了,而且学费全免。之后的10多年,冯唐作为经理人一直都是比较顺利的:顺利通过麦肯锡的5轮面试,之后又乘着“直升机”从一名咨询顾问做到了麦肯锡全球董事合伙人。就是离开麦肯锡之后,他也仍然吉星高照,成了局级干部。
其实1998年夏末,张海鹏来到埃默里商学院,翻开MBA企业案例开始研读时,他的脸上就忍不住闪过一丝微笑。少年时读过的《二十四史》在他脑子里翻腾而过,相较之下,企业案例不仅熟悉,而且“特别小儿科”。
1年之后的暑假,在医疗设备公司实习时,张海鹏下班后百无聊赖,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于是开始写一本描述医学院生活的小说。不过,从一开始冯唐的创作就表现出了异质性――他玩的是非主流,这一点跟王朔、王小波有些相似。
他元气充沛、滔滔不绝,一个自然段能写出两页纸长,很像他喜欢的亨利・米勒。把这本小说拆解开,其中大量“部件”是各种读协和时的段子。他把写了一半的小说拿给几个朋友看。他的下铺同窗,看了一夜后致电他说,恍如昨日重现;他的发小、在北京电影学院任教的庄新宇把这本小说推荐给了出版人石涛。
石涛做火过石康和一本叫《格调》的书,他打电话告诉张海鹏:“写完它。”就这样,张海鹏成了冯唐,小说家冯唐。
之后他的写作一发而不可收拾,《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万物生长》《北京,北京》组成的“北京三部曲”,几乎全用北京土话写成,有着浓重的痞子气;而“子不语三部曲”当中的《不二》让许多作家“大惊失色”,这注定是一部刺人眼目、乱人心神的小说。“见佛杀佛,见人杀人,关键看你是什么人”――自然,道学家会看到大逆不道,性瘾者和黄爱好者也会得到感官和想象力的极大刺激,而滚滚肉身之外的精神云海,也弥漫在小说的每一行中。所以虽然口碑甚高,但在大陆无法正常出版。
就是这样一个作家,在新浪微博的个人介绍上赫然写道:其实,我是一个诗人。
令人惊奇的是,从小就嗜书如命的冯唐竟然坦言,自己在写小说之前并没有起过要当小说家的雄心。但这并不妨碍他一出道就引起强烈关注,直至成为70后写作的领军人物。
1976年闹地震,冯唐的妈妈“占地”搭棚子,地震没再来,棚子留下了。冯唐的大哥上大学离开后,他就有了自己的一个屋子。一直没有来得及解决防水和防风问题,天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冯唐先救书,再用塑料布遮挡被褥;天刮大风,屋里掉土,反正一周去父母单位洗一次热水澡。他不为所动,继续注《六经》。
后来读《汉书》,看到董仲舒3年不窥院,冯唐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又读《旧唐书》,说白居易9岁知音韵,冯唐又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他的第一本启蒙读物是大哥的文学摘抄本。那是一个480页的16开硬皮日记本,上面有《诗经》《楚辞》、唐诗、宋词、西方名人名言、台湾爱情诗。
大哥暗示小冯唐,他的文学摘抄本、吉他弹唱和弹簧刀是赢得姑娘好感的3种主要工具。具体顺序是,找个机会让她们观摩一次弹簧刀白入红出,然后在伤口血流方止未止的时候吉他弹唱《爱的罗曼史》,最后把文学摘抄本借给她们放在床边。
揣着大哥给的启示,冯唐踏上了创作的道路,他曾经说过要像亨利・米勒那样一辈子思考,写作,嫖妓。冯唐以为难得这样,一辈子当流氓。后来“老流氓”“小流氓”这样不堪的字眼成为了他小说里的常见主人公。
他的小说《不二》更是在开篇就写道:鱼玄机走到山冈上对老禅师说:“你要看我的吗?”后边都是大尺度,挑战禁忌,汁液淋漓。
尽管作品充满了争议,但事实往往是:越有争议,卖得越火。在这背后,各大出版集团铆足了劲儿,爆炒了冯唐。一场“冯唐旋风”迅速席卷而来。
台湾各大媒体对冯唐不吝版面,大幅报道,台湾著名文学评论家傅月庵盛赞道:“(冯唐小说的) 文字就是好的中文,充分表现了北京土语的干净利落、明快犀利,足可上接老舍的棒子。”
甚至有评论家认为,冯唐集“王朔的狡黠、王小波的敏锐、阿城的文字”于一身,是21世纪的新生代文坛大家。当然,也有人反对这一观点,认为他的小说是“玩皮影”,写随笔才是“动真枪”。可以印证这一观点的就是,冯唐随笔集《冯说霸道》的大卖。
“真假”冯唐:谁要用文字打败时间
熟识他的人都有这种感觉,生活中的冯唐和写小说的冯唐判若两人。
2010年5月8日,北京市后海以西、恭王府以北,沿着一条窄窄的胡同一直向前,可以到达这条胡同里唯一 一户朱门高墙的标准四合院。
厨房的冰箱里塞了糕点巧克力、半冰箱罐装可乐、半冰箱罐装啤酒,厨房里有茶。院子里有两长溜儿椅子,需要服务则有钟点阿姨帮手。
这天聚会的主题是“文集会”。所以参与的人除了四合院主人的朋友,还来了不少记者。主人冯唐是个作家,出版过4本长篇小说、一本杂文集。这一天的正是他一套5本的新版文集。
新版文集会上,冯唐礼数周全,总以微微躬身向前的谦和姿态示人,无论是否认识、对方什么身份,一概迎到门口与人握手微笑;他给来客端茶倒水,泡茶时放大把茶叶。
在记者散场后,朋友们聚会的晚餐上,他注意照顾所有人,在十几人坐成一长溜儿的餐桌上,他从最左边挪到中间再坐到最右手,即便是20多岁的年轻编辑,他也跟他们低语长谈,举杯碰酒。
他谨慎。在台湾大块文化出版公司想出版其小说《北京,北京》时,冯唐没追问印数和稿费,除了要限定授权期限外,只提了一个要求:书要做得好看。可惜这本小说的台湾版名字最终改为《三日,十四夜》,封面被两条着黑丝袜的女性的腿部占满。
大块文化跟冯唐谈引进版权的徐淑卿说自己对此惴惴不安,但冯唐从未追问她这件事。当别人问他对台湾版封面怎么看时,他不接话;谈到的事情一旦涉及其他人,他一概隐去名字不谈。问到他欣赏什么价值观时,他说“照顾别人”,而照顾别人首先是“不给人添麻烦”。
然而,就是在这副谦谨、随和甚至害羞的面孔下,有一颗高傲的心。有时他也用诚恳的语气,说一些按中国人看来内容不够谦逊的话,比如王朔“天赋真好”但“学养太差”;比如中国古文好的篇章实在太少;比如自己在文学小圈子里“挺有地位”,写的第一本书就被鲁迅文学院作为学习范本。
在被问到为什么有人认为他的小说没杂文好看时,他立马回答“多数人不懂怎么看小说”;他说自己从没接受过3小时以上的采访,挥着一篇关于联想集团的文章反问:“元庆能给人3小时采访?那不是闲的嘛!”
在这些言论的背后,一个对文字抱有严肃态度的冯唐出现了。
“如果所有时间是一大锅浓汤,我的生命就是一只苍蝇。我要怀着对未知的敬畏和期待,飞进那锅浓汤,试着坏了它。”而冯唐要打败时间的武器就是文字。(摘自《齐鲁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