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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年“生死承诺”,淮河边挺起老保姆悲情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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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初,冰雪尚未消融,新年悄然逼近。安徽省凤台县的童训、徐阿兰夫妇分别接到从南京、韩国和风台县石湾村打来的拜年和报喜电话,中间夹杂着一个89岁老人兴奋的声音:“石家快有第四代了,感谢恩人哪!……”

这位老人62岁才进童训家当保姆,童家与她立了“生死承诺”。没想到,童家从此被拖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深渊”,长达27年的付出,童训夫妇用一根信义和情感的纽带,将淮河边悲情的老保姆一家与自己家紧紧连在一起,让一个苦难的家庭挺立了起来。

主人立下“生死承诺”,儿媳离世老保姆重回淮河

童训是安徽省凤台县工商局干部,妻子徐阿兰在凤台微波站工作。1996年12月的一天,童家刚吃过中饭,老保姆胡永华的儿子石可勒突然来了,进门就哭诉:“妈,俺家出大事了!怀芳被车轧死,人已送到殡仪馆了……”

王怀芳是胡永华的儿媳妇,才43岁。童训夫妇一边安慰老人,一边联系找车,准备去帮石家处理后事……

胡永华是62岁才进的童家。那时,徐阿兰还在县邮电局担任长途话务员。1981年,童家大儿子童旭出生。夫妇俩工作都很忙,徐阿兰经常要值夜班,想从农村请一个保姆。表姐给他们介绍了胡永华。徐阿兰嫌对方年纪太大了,表姐说:老人只有一个儿子,跟媳妇关系不好,经常吵嘴,还投过河,就算给她一个落脚之处吧。徐阿兰与丈夫经过商量同意了。

胡永华家在风台县李冲回族乡石湾村,门口就是千里淮河,田地在淮河对岸,家里吃一棵青菜都要摆渡过河。老人家中有老伴、儿子、儿媳和三个孙子。按说这把年纪不该再出来当保姆,但老人打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就进了童家,

当时,徐阿兰只有38元王资,说好给老人每月10元保姆费。老人摆着手说:“我在家受气,你只要管我吃喝就行了。”老人显得诚惶诚恐,好像生怕主人会赶走她。

童家只有一间半房子。在厨房里拉块布帘,就是胡永华休息的地方。老人什么都能干,处处小心翼翼。夫妇俩让老人坐到桌子边吃饭,过了好久她才习惯。冬天到了,徐阿兰买来毛线,亲手帮老人织了一套毛衣毛裤。老人拿在手上,眼里涌着泪花,喃喃着:“我一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

每年6月,胡永华都要回一趟家,因为那是收麦子的季节,老人要回家帮儿子、媳妇。临走,徐阿兰总要给她买上一包礼品,再另给些钱。

转眼,童旭就进小学了。1987年9月,一天,胡永华收拾东西,说要回家过一段时间,童训夫妇也没在意。可过了一个多月,还不见老人回来,童旭很想念“奶奶”,老是追着父母问。徐阿兰从一位邻居那里听说,老人临走时抹着眼泪对邻居说:“孩子上学了,我也没啥用处了,该回家了……”童训立刻找了一辆车,和妻子一起去石湾村接老人。见到老人时,他们不禁一阵心酸:胡永华和老伴不是住在家里,而是住在淮河对岸田里搭的一个草庵子,两位老人就拿麦秆当床……徐阿兰一把搂住老人说:“跟我们回去,孙儿想您呢。”老人颤抖着声音说:“没孩子带,我也不能拖累你们了……”童训说:“您老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孩子放学后,家里也得有个人。”老人嗫嚅着:“我都快70岁人了,还能有啥用……”但她还是跟着童训夫妇回到了县城,见到她一手带大的童旭,一把搂在怀里就哭。

不久,徐阿兰调到微波站工作。1989年5月,童家二儿子童升来到人间。已经70岁的胡永华又开始忙前忙后,带第二个孩子。可一转眼,童升也上小学了。1995年下半年,老人又要回去,对童训夫妇说:“我76了,这年龄还能有几年活头?真该回家了……”老人自进童家,已当了14年保姆,带大了两个孩子,童训夫妇早就把她当成家庭的一员,视同自己的母亲。

童训特意把老人的儿子、儿媳叫到家里,当着老人面郑重地对他们说:“老人活着养,死了葬,我们对老人负责到底!”徐阿兰说:“你们放心,这就算是生死承诺。”胡永华老泪纵横,就这样又留在了,童家……

可没想到,如今老人的媳妇王怀芳居然因车祸走在婆婆前面。童训夫妇多次找交警队交涉,可是肇事司机逃逸,根本找不到责任人,也得不到一分钱赔偿。他们给王怀芳买了新衣服、骨灰盒,又找了两辆车,全程操办了王怀芳的葬礼,下葬那天,天空飘着雪,满世界一片洁白。石家的大孙子石需跪在墓地中,二孙子石永和小孙子石群则躺在雪地中打滚,哭喊着要“妈妈”!童训夫妇见到三个孩子的可怜样,心头寒意阵阵,凄然落泪,

儿媳这么年轻就走了,胡永华要回家帮老伴、儿子和孙子们烧饭、洗衣服,这时童训夫妇倒不好反对了,安慰老人:两家来回住,那个“生死承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胡永华带着对童家的万般感激,以77岁高龄回到了淮河岸边她的那个家。

屡遭不测命运连起两家人,这厚重的情分何时能补上

王怀芳去世时,大儿子石需只有19岁,正在河南某工程兵部队服役。为让儿子见母亲最后一面,石可勒不听人劝阻,打电话通知了石需。哪知道,石需因为母亲意外去世深受刺激,丧事结束之后,不愿再回部队。爷爷、奶奶都已80岁左右,两个弟弟还年幼,一个在读初三,一个才上小学五年级。石需决意出去打工挣钱,以挑起这个家的重担。经童训夫妇一再做工作,他才勉强回到部队。

可是回部队没几天,石需就又私自出走了,直到1997年春节前夕,石需才一身风尘和疲惫地回家,身上甚至连一件过冬的衣服都没有。原来,他跑到广东打工去了,可是却到处碰壁,已饿了几天肚子,精神也显得不太正常。童训和徐阿兰心里感到特别可惜,可又无能为力,

1997年麦收过后,徐阿兰又将胡永华老人接回了家,也不让她做什么事,就是让她好好养一养身子骨。这年8月,石永接到了淮南经济技术学校(中专)的录取通知书,光学费就要4000多元。可家里一贫如洗,石永不想再读书。徐阿兰说:“你大哥就那样了,这个家将来就指靠你和老三,你说什么也要把书读下去,没钱,我们给你拿!”

当时,童训夫妇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2000元,他们还要供两个儿子上学,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他们拿出2000元,学校知道石家的情况,号召师生又捐了2000多元:石永总算可以上学了。开学后,徐阿兰定期把生活费打到石永的银行卡上。

可是,祸不单行。1997年11月的一天晚上,童家正在吃晚饭,石需突然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俺爸出车祸,人快不行了……”童训和徐阿兰没敢告诉胡永华,连忙找出家里仅有的800元,跟老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地赶到医院。石可勒已昏迷,输着氧气,没有任何意识和反应。当天夜里11点,46岁的石可勒停止了呼吸,那时只有童训夫妇守候在他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徐阿兰花300元给石可勒买了一套新衣服,又向同事借了3000元,办了石可勒的丧事。

在不到一年时间里,石家的两根顶梁柱全断了。身边的淮河水依然在欢畅地流淌,石家老少的生活还得继

续。很快就到春节了,腊月二十八,石湾村开来一辆车子,童训夫妇来给石家送年货,鱼、肉应有尽有。由于刚下过一场大雨,一路泥泞的童训夫妇沾了一身泥浆。胡永华本来也要回家过年,但夫妇俩怕老人知道儿子去世的消息受不了,执意将老人留在了县城。当石家老少四个男人见到童训夫妇俩时,都情不自禁地哭了。爷爷不停地作揖:“恩人!你们真是雪中送炭哪……”

春节过后,已经康复的石需在徐阿兰帮助下外出打工了。胡永华则惦着儿子。尽管住在童家,可时间一长她就觉着不对头。因为过去儿子每隔半个月左右,就会来童家看她,吃顿饭。可这时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看她了,她不时念叨。徐阿兰找了个理由骗她:“媳妇死了,家里没钱又欠着债,石可勒出去打工了。”老人就相信了。

1998年6月,又到了麦收季节,胡永华到时肯定是要回家的。徐阿兰事先交代石永和石群,让他们到时也照她的话说,骗骗奶奶。可没想到,老人刚回到村口,几个乡亲老姐妹就围住她抹眼泪,拉着她手劝慰,说老天爷不到一年时间就收走她的媳妇和儿子,让她千万要节哀……胡永华老人明白过来,霎时就昏倒在地。童训夫妇得知消息,立刻去村里把她接回家,送她住了半个月医院。

出院后,胡永华流着眼泪对童训夫妇说:“石家老少三代拖累你们了!欠你们的钱什么时候能还上?欠你们的情什么时候能补上啊?”徐阿兰说:“只要您健健康康地活着,几个孩子有出路,我们就心安了!”在他们的安慰下,老人才渐渐精神好转。

27年不离不弃真情付出,淮河岸边挺起保姆悲情一家

目睹石家发生的这一幕幕,童训夫妇俩已经把对这个家庭的同情自觉地转化成义务和责任,他们要把这个家庭着着实实地给承担起来!

2000年7月,石永中专毕业。为了他的前途和能早日参加工作,童训托过好几个朋友,在县里找过几家单位,但都没能落实。最终,童训把他介绍给一个做工艺品生意的朋友,石永算是暂时找到了糊口的地方。

8月,石群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淮南市重点中学凤台县一中,要住校。徐阿兰为他准备了学费,置办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她对石群说:“不要看你父母不在了,只要你有本事学,我就有本事供养你!”

2001年12月,童训夫妇征求石永的意见,送他和他们的大儿子童旭同时参军。新兵集中在县人武部大院。石家没亲人来送,石永身上也没有钱。徐阿兰怕伤了他的心,怕他在路上没钱花,要来送石永,可是大院大门、小门都插上了。她围着人武部大院围墙转了几圈,从隔壁单位的围墙扒上墙头,对着院子里的人大声地喊:“请你们把石永叫过来!”一会儿,石永穿着军装跑过来了,徐阿兰扒在墙头上喊:“孩子,到了部队好好干!”她眼里闪着泪花,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300元,从围墙上扔给石永,喊着:“这点钱,你路上花着。没钱了,就给姑打电话!”围墙下,石永早已泪流满面,大声地喊了一声“姑!……”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石永到了部队之后,遵照徐阿兰行前的叮嘱和要求:每月写一封信,有事说事,没事报平安!徐阿兰每信必回。她要让孩子感到在他背后有一个温暖的家,始终有亲人在关心他、惦念他。

石永参军后不久,胡永华的老伴上山拾柴时跌坏了股骨,只能躺在床上。三个孙子都离家了,胡永华要留在老伴身边照料、侍候,到童家的机会就少了。可不管她住在哪里,徐阿兰每个月铁定都要给胡永华100多元生活费,逢年过节,还买来吃的、穿的和一些常备的药物,石湾村的老人们都说胡永华遇到了“活菩萨”!

2003年8月,石群考上武汉理工大学航海技术专业,需要8000多元费用。童训夫妇多年来对石家已是超常付出,小儿子童升还在中学读书,但徐阿兰还是对石群说:“孩子,你放心吧,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学费我给你准备!”84岁的胡永华说:“这么多的钱,你也帮不了。”徐阿兰怕石群有思想负担,不让老人说下去。

这笔学费真的让徐阿兰和丈夫发愁。她想从社会上寻求一些资助,于是让石群回乡政府开了一张证明,自己拉着石群去募捐。

徐阿兰听说安徽省希望工程办公室要来凤台捐助家庭贫困的应届本科生,她拉上石群就找上门去,找到凤台一中会议室时,他们得知总共就2万元捐助款,已分给了10个家庭贫困的学生。徐阿兰当众拉着一位领导的手说,石群完全符合捐助条件。领导问她是石群什么人?她说:“孩子跟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孩子奶奶在我家当过保姆。”那位领导被感动了,当场研究决定再额外增加一个名额,于是石群得到了2000元捐助款……

徐阿兰就这样拉着石群,满身汗水地跑了半个多月,总共得到了8000多元的捐助。

徐阿兰另外为石群准备了2000元生活费。此后每年,童训夫妇都要为他准备五六千元学费和生活费。2003年9月1日,就在石群即将启程到武汉上大学的前一天,88岁的爷爷安然辞世。胡永华哭着对一脸安详的老伴说:“老头子,你放心去吧。我们石家遇到了好人啦!孙儿们将来都会有出息的,就是他们的父母在世,也不会有今天……”这回又是童训夫妇帮老人办了后事。

因为石家三个孙儿都出门在外,童训夫妇坚持把胡永华接回了县城。老人老泪纵横,感慨道:“我早就没用了……这半世的恩德,我们石家将来拿什么还哪?”

2003年末,石永又面临着一次新的选择。两年义务兵服役期即将到期,是复员还是继续留在部队?按照政策,童旭退伍可以安排到父母单位工作,石永则不可能有这样的条件。童训和徐阿兰决定上一趟部队。他们到无锡找到部队领导,说明石永是个孤儿,希望能将他继续留在部队。部队领导考虑到石永的表现以及家庭的特殊情况,决定将他转为士官,并签订了为期七年的志愿兵“合同”。2004年,石永经部队推荐并参加考试,进南昌士官学校学习,毕业后进人南京某部队任职,并连续几年被评为“优秀士官”。

2006年春节,石家三兄弟在童家团聚。年近30的石需在外到处打工,吃尽辛苦也遭遇了不少白眼,数他走的路最不容易,但从老三石群考上大学之后,他的精神就基本恢复正常了。徐阿兰激动地说:“今天五个儿子都在,我们共同干杯吧!我和童叔不求你们回报,只求你们幸福快乐!逢年过节,来电话报个平安就行。你们走得再远,都是我们的孩子!”三兄弟眼圈全红了。

胡永华颤抖着端起酒杯:“三个孙儿,你们跟奶奶一起敬你们的叔叔和姑姑一杯酒。往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们都不能忘了恩人哪!”

这年夏天,童训母亲的腿跌坏了,几个月后,75岁的童训父亲告别了人世。87岁的胡永华跪在童训父亲墓前诚恳地祝告:“小老弟,你走在我前面了。你儿子、媳妇一大半卖给了石家。我石家人对你有愧呀……”

2007年麦收季节,石需从上海带回一个姑娘。11月,徐阿兰一手操办了石需的婚事。婚礼那天,88岁的胡永华坐在首席,老人脸上绽满了笑容,从此,老人坚持留在家里,要为大孙子、大孙媳看家护院,等待着抱重孙子的那一天。

这时,石群已经以优异的表现加盟中国远洋集团,上了国际海轮,月薪有数千元。

2008年春节前半个月,童训夫妇将89岁高龄的胡永华接到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徐阿兰带老人去澡堂洗澡,帮她洗头、搓背。老人高兴之下,用手轻轻拍打了她一下,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早就没啥用了……”徐阿兰笑着说:“那是因为我们有缘哪。”

老人回家前,安徽下起了50年一遇的大雪。童训夫妇让两个儿子护送老人。此时,童旭已在凤台县工商局工作,童升2007年9月考进合肥新华学院五年连读班,兄弟俩提着父母购买的年货,将老人送到石湾村。当兄弟俩返回时,胡永华老人站在门口目送了很远很远――这是她亲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兄弟俩也像他们的父母一样孝顺她。为石家的三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得到的关照比别人家的孩子少,可他们从无怨言。想着这些,老人不由自主地滚下了眼泪……

腊月二十八、二十九和除夕之夜,童训和徐阿兰相继接到石家三兄弟从南京、韩国和石湾村打来的电话。胡永华老人在电话里激动地对童训夫妇说:“石家快有第四代了,感谢恩人哪……”

淮河岸边悲情的老保姆一家,终于挺立起来,等到了苦尽甘来的一天。如今在淮河两岸,到处传诵着这一首充满爱的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