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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鸽,著名作家、编剧。代表作《中国式离婚》,有“中国婚姻第一”之称。
刚开始,我没看上儿子选中的、将做我儿媳的那个女孩,那姑娘的模样算得上清秀,但绝没有儿子所形容的惊艳;我们交谈过几次,她的精神内涵似乎也没发现特别的过人之处。但我却慢慢从儿子身上发现了变化。
儿子是独子,有独子常有的问题——生活能力差,对我不体贴。在家中,对母亲尚且如此,到社会上,对他人呢?
有段时间,我看着一米个子的儿子在家中晃来晃去,什么都不知道干,很是发愁。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但,怎么才能让他“行”?从小没给他养成好习惯,都长这么大了,我再从洗碗、叠被、扫地的琐屑小事开始,盯着他训练,别说他不接受,我自己都不耐烦。
我一度下决心送他去当兵,部队可以使人迅速成熟,首当其冲的就是生活能力。
儿子拒绝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搞你们那一套教育?”
整个是鸡对鸭讲!
儿子恋爱后有了变化,他的变化是从细微处开始的。先是关注我的冷暖饥饱,有一次,他为我出门不肯听他的建议加衣服而受冻,发了火。在我的感觉中,从前,他认为我是钢铁炼成的。
他开始对炊事感兴趣。去商场,会在从前绝对视而不见的炊具、副食前久久徘徊着挑选。那女孩的学校距我们家仅一条马路之隔,他要为她做好吃的送去。
他叫她“傻妞”,跟我说起来的称呼是“这傻孩子”,显而易见,她使他进入了呵护的角色——儿子啊,终于从年龄到心理有了他应该承担责任的角色成长!
儿子的变化也惠及了我,他已经懂得了要分担家事。出国读书前的那段日子,每天由他采购、做饭。
出国后一次通话,他听我声音不对,马上问怎么了。我说有点儿感冒,他让我立刻去医院看病,生怕是甲流。我满口答应,心说肯定不去。他紧接着又道:“去了后把看病的病历拍下来发给我。”我只好说好,乖乖“就范”。
去年冬天他放寒假回来,我和妹妹跟他一起去北京人艺看话剧《窝头会馆》。时逢大雪,所有交通工具中只有地铁可以坐,换车时人多到随时可能发生踩踏事件。紧急时刻,他背抵栏杆站住,一手揽住我,一手揽住他姨,语气清楚且坚定地对我们说:“都带手机了吗?我们有可能被挤散。记住,到东四下车!从东北口走出!”那一瞬间,我真切感受到了何谓男人。
夏季,我应邀去大连獐子岛开会,带了儿子和他的“傻妞”一起去。几天近距离接触下来,我了解并由衷地赞同了儿子的选择:那是个女人味十足的女孩,本色、自然、朴素。只能说,这两个孩子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女人是女人,男人是男人。
也许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女人成为女人之后,男人才能成为男人。像女人的女人,一定会拥有女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