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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班固赋学观的“尚雅”与“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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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啸晨(1986―),女,黑龙江省鸡西人,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古典文学2012级研究生,研究方向:先秦两汉文学。

摘要:作为东汉的赋学家,班固的赋学思想和辞赋创作为汉赋的发展开启了新的征程,所以对于班固赋学观的研究是赋学研究者不可逾越的。班固的赋学观充斥着崇尚儒学的雅正之论和追求闳博的奇丽之风两种倾向。笔者结合班固的主要赋作,试探求“尚雅”与“尚奇”这两种看似矛盾的审美倾向在班固赋学观体系之下的有机融合。

关键词:班固 赋学观 “尚雅” “尚奇”

中图分类号:J2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10-0000-02

汉代不仅涌现出数量众多的优秀赋篇,同时也形成了相对完整的赋学思想体系,所以汉赋成为后世难以为继的汉代文学代表。作为东汉著名的赋学家,班固的赋作丰富,留有《两都赋》、《幽通赋》、《答宾戏》等篇,为“汉赋四大家”之一。在汉赋创作和研读过程中,班固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赋学观。本文将其中的“尚雅”与“尚奇”美学倾向作为研究重点,在阐述之余试揭示其内在的关联性。

一、班固赋学观“尚雅”思想的表现与辞赋创作中的“温雅”基调

班固对辞赋的认识集中体现在《两都赋序》和《汉书・艺文志》中,散见于《汉书》有关辞赋作家的传记里,论述深刻而丰富,并提出很多独到而成熟的观点,促进了汉赋的繁荣发展。

由于辞赋自身冗长而富于夸饰,加之辞赋乃至辞赋作者也被帝王视为掌中,在西汉,这类文学常被讥讽为“”之作。然而班固却在《两都赋序》开篇提出“赋者,古诗之流也”[1]P22 的观点,凸显诗与赋的紧密关系,将辞赋与经学挂靠,试图将汉赋提升到“《雅》《颂》之亚”的地位。从表面看来,“赋者,古诗之流”所指是辞赋的渊源,但其更为深刻的意义在于提升了赋的文化地位,一方面能够使汉赋这种主流文学在经学化的儒家文学领域占得一席之位;另一方面,有利于汉赋从早期如同“倡优博弈”的“戏”俗文学向雅文学转变。这是班固赋学观较为隐晦但最为根本的“尚雅”体现。

班固受正统观念的影响,其辞赋具有雅正的风格。《两都赋》、《幽通赋》、《答宾戏》虽然在内容、体式等方面各不相同,但由于其核心思想和感情基调都没有偏离儒家规范,在风格上都充满了“温雅”的基调。其一表现为能够把握好辞赋艺术表现的尺度,做到“文丽而不淫”。在班固以前,以扬马为代表的西汉辞赋家都热衷于散体大赋,这种散体大赋在艺术风格上倾向于靡丽。班固不赞同这种“侈丽闳衍之词”,但也没有完全排斥文丽,他曾赞扬过司马相如“作赋甚弘丽温雅”,[2]P3515 辞采雅美。《两都赋》在描绘西京与东都时都能据实描绘,但也不乏铺张夸饰之辞,呈现出一种“弘丽”之美。如《西都赋》中有关富饶物产和宫室盛况的描写,扬扬洒洒百十字,极尽其状物之能来铺陈,与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在风格上虽有异曲同工之处,但班固却做到了“夸而有节,饰而不诬”,[3] P609 夸饰能够以现实为依据,而且不违背情理,真正做到夸饰与真实的统一,虽有溢美之辞,绝非无稽之谈。刘勰评价“孟坚《两都》,明绚以雅赡”[3] P135 也正是此意。

其二是能掌握情感表达的度,做到“怨而不怒,哀而不伤”。《幽通赋》和《答宾戏》皆是班固的失志之作,都能以一种温柔典雅的方式感概命途多舛和仕途失意。据《汉书・叙传》记载班固“弱冠而孤,作《幽通》之赋,以致命遂志。”[2] P4213 班彪的去世对于班固而言,除去丧父之痛,还意味着他与朝廷和社会的往来被断截,这对尚未入仕但抱负远大的青年班固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他自视孤单力薄,地位卑贱,担心祖业毁于自己手中;又感叹人生苦短,世事多变,福祸无常……班固内心的哀痛可见一斑。但他并没有不顾一切地宣泄自己的悲哀与不幸,也没有对现实社会的种种不合理提出质疑,甚至丝毫怨恨情绪都没有被人觉察,而是假借历史人物的际遇来委婉表达,并对未来报以希望。这种顺天安命的思想从根本上却合乎儒家温良恭谦的道德准则,符合儒家“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的诗教标准。对于另一篇赋作《答宾戏》的创作背景,班固自己在《汉书・叙传》中说:“永平中为郎,典校秘书,专笃志于博学,以著述为业,或讥以无功。又感东方朔、扬雄自谕以不遭苏、张、范、蔡之时,曾不折之以正道,明君子之所守,故聊复应焉。”[2] P4225 班固时值四十上下,但仕途并不顺利,曾因官职小而遭歧视。而面对现实的残酷和人世的险恶,班固并没有像司马迁那样申诉与抗争,也没有扬雄那样直言,转而通过历史人物对功名利禄的不同态度表明自身的功名观,通篇散发出“温雅”的基调。从这两篇赋可见,班固心中虽然有哀怨,也有不满和失望,但是他能够尊崇儒家的“温柔敦厚”,把这些情感理智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做到“情深而不诡”,在抒情方式表现出“温雅”的基调。

二、班固辞赋创作的“尚奇”倾向

出于“古诗之流”,位于“《雅》《颂》之亚”的赋应该遵法度、守经义,远离那些怪力乱神的奇异之物。然而历来遵从雅正之风的班固,却在赋作中表现出一种“尚奇”的倾向。其实“奇”与诡谲怪异并不相同,而是一种艺术创作的手法,正是司马相如所言的“赋家之心”,是作家在创作过程中驰骋想象、神游梦境、上天入地的构思状态,更是希冀通过想象、铺陈、夸饰等文学方法,达到文丽志雅的美学效果。

文学是想象的艺术,而“赋家之心”主要的创作方法就是想象。班固在创作过程中经常“摅意乎宇宙之外,锐思于豪芒之内”。如《西都赋》中描写建章宫的胜景时就极尽想象夸张之能,“灵草”、“神木”、“岩峻”、“金石”遍地皆是,人间宫苑描写的如若仙境。又如《幽通赋》中表现作者对前途命运惴恐之心时,就用一个想象出来的故事巧妙表达,化虚为实。

通过这种想象出的梦境,委婉表达出自己对命运的忧虑,生动而细腻地展示出当时的情感和心理活动的过程,情调虽然温雅,文辞却很弘丽,增强了作品的文学色彩和感染力。

班固赋作体现“赋家之心”的另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具有强烈的时空意识,即按照时间顺序进行纵向描写,根据空间的转换进行横向表现,将宏观的铺陈与微观的刻画相结合,使作品具有文质相生的美感。如《西都赋》对四郊的描述:

若乃观其四郊,浮游近县,则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对郭,邑居相承……其阳则崇山隐天,幽林穹谷,陆海珍藏,蓝田美玉。商、洛缘其隈,、杜滨其足,源泉灌注,陂池交属。竹林果园,芳草甘木,郊野之富,号为近蜀。其阴则冠以九,陪以甘泉,乃有灵宫起乎其中……东郊则有通沟大漕,溃渭洞河,泛舟山东,控引淮湖,与海通波。西郊则有上囿禁苑,林麓薮泽,陂池连乎蜀汉,缭以周墙,四百余里。

这些描写细致详尽,读之俨然在西京周边游走一遭,将西京置于人杰地灵、富庶殷实的水土之中。《西都赋》后半部分描写田猎事件则按照时间顺序,先驱赶动物,布下罗网;然后皇帝率大队人马出猎、部署出击、天子检阅战果等等,整个狩猎过程就是这样按事情的发展顺序娓娓道来。

班固的赋学观既撷取了前代文论的精华,也融入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尚雅”,标榜《雅》《颂》,以“模经为式”提升赋格;辞赋创作中讲求“温雅”,虽怀贤人失志之慨叹,但能恪守儒家“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的诗教。但同时班固并没有忽略对赋作弘丽新奇美学趣味的追求,他富于想象,神游于梦境,营造出时、空间转换的描写环境,也不失谓之“尚奇”。然而这看似矛盾的两种风格却在班固的赋学观和赋作中相辅相成,假借于想象和梦境间接传达出的情感比直抒胸臆要委婉温和;“夸而有节,饰而不诬”也是“赋家之心”在追求“文丽”过程中所表现不的“不淫”。所以说“尚雅”与“尚奇”正揭示出班固力求融会汉赋的内容与形式的深刻赋学内涵。

参考文献

[1][南朝・梁]萧彤编,[唐]李善注.文选[M].北京:中华书局,1965.

[2][东汉]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3][南朝・梁]刘勰著,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4]费振刚,胡双宝,宗明华辑校.全汉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5]孙亭玉.班固文学研究[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

[6]吴崇明.班固文学思想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

[7]常森.《两都赋》新论[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1).

[8]余江,刘雪妮.浅析班固赋学观的矛盾[J].云梦学刊,2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