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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客世界里的引车卖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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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名为Pebble的智能手表在Kickstarter上预售筹资突破了1000万美元。这个令人振奋的数字无疑是一个引爆点,在令拒绝投资、曾不看好这个项目的投资人大跌眼镜的同时,正式宣告“创客”成为一支在主流商业市场拥有强大号召力的力量。

同一个月,Pebble创始人Eric Migicovsky来到深圳这个世界制造的大本营,他见到了另一个Eric—Eric Pan,深圳Seeed Studio(矽递科技)的创始人兼CEO潘昊。潘昊乐于见到这个创客英雄,因为他带来的榜样力量会令更多人投身于此,而他做的就是“创客”们的生意—利用深圳的制造优势,为世界创客提供电子零件和生产服务。

令潘昊没想到的是,Pebble早已经是自己的顾客。在早期原型制作阶段,其从Seeed上购买了示波器等“明星产品”。不过,这一次Pebble已达10万量级的生产订单,潘昊却不敢 接。

“专注帮助小规模的创新者,帮他把想法变成产品是我想做的。”潘昊对《环球企业家》说。而“量大、时间要求紧的”订单是传统生产厂商的擅长。在99%以上供应链都在为大批量生产服务的深圳,为创客提供100到1000件量级微生产的潘昊是个特例,数量级的差异其实是本质模式和思维方式的改变。“微生产”只是潘昊助力创客梦想成真的一个环节,利用深圳的制造基底,潘昊和他的团队在做设计、品牌和平台。3年前,当员工要给自己的产品印上“made in China”时,潘昊制止了。在他眼里,“硅谷创造、深圳制造”是过去时。现在Seeed Studio产品上贴的标签是:Innovate with China(与中国一起创新)。

走进SeeedStudio的深圳办公室,前台背景板和logo都是用测试废弃的电路板拼凑起来的。潘昊形象地称呼它们为“一堆尸体”。创业4年半他没有为公司设定过KPI,但就在这些电子元件的摸爬滚打中,Seeed已然成为世界级的创客服务平台。

创客的生意

找不到合适的硬件似乎是所有创客们的苦恼。2005年意大利人Massimo Banzi的学生向他抱怨找不到便宜好用的微控制器,这就成了最知名开源硬件项目Arduino的开始。如果说众筹模式为“创客”提供资金和用户,那么开源硬件提供的就是全方位技术支持,从电子电路到机械装置,还有操作软件,你都能免费、容易地找到现成方案,直接照着用就可以。有了方案,制造起来的成本就可以降得极低。

英国诺丁汉大学读博士学位的叶琛在2006年参与空客的项目,寻找采集机身装配过程中产生的形变数据的硬件装置,却发现传统来源的材料大概要花费近2000英镑。这时,叶琛正好看到了Arduino项目,那时还没有正式开卖、是手工焊电阻的简陋版本,叶琛写信给意大利的团队,含邮费花了一共40英镑成了Arduino的第一批用户。拿到后打开一用,“花了3小时就搞定了”空客的项目。资深“机器人迷”叶琛立刻爱上类似Arduino这样的开源硬件产物,不仅用它加速自己的机器人制作,还通过自己创办的机器人爱好者论坛扩散给更多人。

台湾人李大维在几年前想利用RFID技术做物联网,最让他头疼的也是到处找不到可以搭配的硬件。这驱动他创办了中国第一间创客空间新车间,为自己也为别人解决零件问题。

现在在上海定居的叶琛和李大维,潘昊与他们都相熟。和他们一样,潘昊本身也是一个“创客”,从初中、高中到大学,参加过各种各样机器人、电子电路有关的竞赛。他自然懂得“创客”们的零件难找难觅之苦。当他接触到Arduino之后,马上就意识到这对于那些想把想法实现的人来说多么重要。“便宜、现成、好用,能很快融合到创客自己的项目里去”,他对《环球企业家》概括说。已经辞去Intel的稳定职位进入创业状态的他,毅然离开北京来到深圳,决心要在开源硬件上大干一番,解决创客们的硬件之需。

潘昊也深谙创客们的社区法则。“Share and share alike”(共同分享)是这个社区的信念,潘昊利用类似Arduino的开源项目的成果,但是绝对不会完全不改动就生产—这在社区人眼中是“山寨”,他会进行优化并同样要把自己的设计方案完全公开。也因为这样的公开,基于开源硬件的制造者们也都会互相参考,利用最优的方案并作微调,这使得彼此之间的差异不会非常巨大。

开源硬件是一个去中心化的社区,他们无处不在,facebook、twitter、pinterest上都能找到创客们。针对他们的推广,潘昊不需要促销、SEO优化或者google ads等推广手段,需要的是做出真正解决创客们问题的产品,然后创客们之间自然会有口碑传播,就像李大维和叶琛都能聚起一群人一样。当一个创客利用Seeed Studio的零件或套件做了项目并写博客分享,让其他人看到也跟着做。别忘了创客的世界里的“分享”精神,这些人也会再分享给更多人。这就是Seeed Studio早期最有效的传播路径。

那什么产品才符合创客需求呢?目前电子元件生产的主流做法是非标准化的,类似功能的芯片会有成千上万种。每一块芯片功能固定,不能微调,即使主体功能差不多,但要有一点点差异调整,都需要整个芯片重新从头做。它的非标准、非模块化带来的制造成本就要求大量级的生产来弥补。因此普通消费者难以实现自己的个性化想法,只能完全接受现成的芯片等元件。到了开源之下的产品,买家们再也不用像以前买到什么就是什么的模式了。除了买到硬件成品之外,他们还能获得电路图、工程图、电子清单等,可以很方便地拆开,根据自己的个性化需求重新组合,并通过软件稍作修改就能符合自己的需求。因此,潘昊更愿称自己销售的产品为积木、模块、工具,是创客将自己想法转化为原型样品(prototype)的工具。

潘昊的产品策略就是提供丰富多样化的标准化模块,方便创客在此基础上个性化微调。通过各种博客、论坛,或者利用自己的“wish”平台都能很容易收集创客们的“心愿”。但是发现需求、设计标准件的能力,就是潘昊变“made in China”为“Innovate with China”的关键。前者,创造者需要懂得完整的电路图,只是交给中国来生产;后者,创造者可能不懂电路、不懂机械,是中国设计生产的组件才助力他们实现原本不可能完成的创造。

生产2.0

web2.0,人不仅是信息的接收者,还是创造者。“创客运动”的终极目标是生产2.0,把产品设计、制造的权利也交给每个人。博客、微博让所有人方便地,不用自己建一个个人网站,同时又通过人群的汇集效应利于传播。这些平台做的是降低web2.0的门槛。生产2.0则有更多的门槛需要逾越,当然一旦“解锁”,便会开启无限可能性。

如果你需要去度假、小狗又不想寄养的话,不如自己动手来做一个每日自动喂食机;如果你家里有两只猫,一只需要控制食量,另一只不用,那么给其中一只猫咪戴上装有RFID芯片的颈圈,让聪明的喂食机能识别、并给出不同量的猫粮吧。又或者给父母做一个自动浇花机吧,读取土壤湿度、环境温度,定量定时浇水,还可以和智能手机连接起来,通过手机就可以看到家里的花花草草目前的状态……Arduino的创始人Massimo每天通过google alert的邮件看到这些千奇百怪的作品时,都会感慨“这些是个人力量无法完成实现的”。

Arduino将电路板设计的大门向普通人敞开了,结合另一些软件工程师开发的图形化软件操作界面,要实现电路板上各元件的控制,只需要用鼠标拖拽、排列再用线把它们连起来。除了提供标准化元件让创客更容易实现想法,潘昊还要利用自己的大平台实现产品化和新产品销售渠道的门槛降低。实现产品化的服务名为“Propogate”,利用自有的敏捷化工厂,完成打样和小批量生产服务。而销售渠道则是名为“Bazaar”的电商平台。将这个电商平台取名“Bazaar”,潘昊就希望它“不是一个商店,而是让产品的购买者变成产品的创造者,再变成产品的出售者,成为一个大市集”。

在发现创客需求的同时,Seeed Studio也在善于发现有趣的创客作品。至今还在销售的Hijack组件就是2年前潘昊发现的宝贝。在浏览行业内新闻时,他看到了密歇根大学教授利用耳机孔解决了iOS设备难以硬件扩展的问题。这是不少想利用iOS设备的创客们都需要解决的问题。潘昊便主动联系对方,然后重新设计以适应量产的要求,包括选型的优化、配套的附件、外包装等。和创客的分成比例当然也由Seeed参与的深度来决定。这就是典型的主动为创客的设计产品化,并在自有平台实现销售的模式。

荷兰人Ian Lesnet曾作为Hack a day的编辑来报道Seeed Studio,了解到他们的服务后就交由其完成了一款名为bus prirate的工具的商品化。这次成功的合作让Bazaar里多了一样明星产品,也让荷兰人成了Seeed的长期合作伙伴。他创办的dangerous prototype(危险的原型)现在每个月都会发起一个新开源项目,创客们从Bazaar上采购“积木”来做测试原型;最终方案再由Propogate服务完成小批量生产;再放到Bazaar上供世界各地的其他创客选用。

和Hijack和bus prirate这两款听名字都很极客的纯工具类产品不同,在Bazaar你还可以买到更有趣好玩的套件(Kit)。比如美国应用材料公司IT总监Al Linke利用业余时间在自家地下室里做出来的“魔镜”。当检测有人走近,魔镜会向你打招呼、会自动朗读特定帐号发的 tweet,或者播放视频、显示天气预报和股票信息。当初这款DIY产品是Al为女儿准备的礼物,Al还专门花钱请配音演员为魔镜录了多种不同人格的对白,默认的开场白是:“你好,公主”。现在你也可以去买“积木”为自己的墙上挂一面魔镜了。

目前Bazaar里销售着近700余种“积木”,有超过三分之一来自外部创客的设计,并且还在不断增长中。这样的规模和网络是Seeed Studio与其他同类平台的一大显著差异。相比今年已经成立10周年、体量最大的Sparkfun 更偏重教育普及,被誉为“创客界Ladygaga”的Ada创办的Adafruit则选择设计、文化传播方向,更为低调的潘昊选择的更多偏重产品化,帮助创客把想法实现为一个个产品。现在3家的年销售额都在千万美元量级,不过潘昊并不把彼此视为竞争,而是在各自方向上提供服务来共同做大蛋糕。

潘昊也不想像Pebble那样做成品,“这和做平台会有冲突,不用人人都当英雄”,他对《环球企业家》表示。这个幕后英雄每天都和团队一起关注新技术,看到CES上大热的可弯曲的屏幕就会立刻踌躇如何才能让这个技术能为普通创客所用,如何和厂家沟通、找技术资料等。“如果有了它,创客能做出多么超出想象的作品”,这是驱动着Seeed Studio不断推出新产品的动力。智能手表Pebble上用到的“电子纸”元件,Seeed就有望近期推出。

不过这种关注新技术、动手做的“创客”乐趣对于潘昊来说正在被一种成长的烦恼所取代,去年一年公司从30人扩张到100人,公司扩张到一定程度后对于公司管理、市场竞争的关注,让他觉得“仿佛在爬一座山,之前还有鸟语花香,现在已经有点冷、开始陡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