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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唐的最后一幕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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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朵盛放于政治权谋间的瑰丽之花,本作情报之用,

却千年流传,被誉为国宝。

韩熙载其人

乱世出英杰,韩熙载大抵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他生于唐末的山东,家中世代为官。自幼便勤学苦读,后又隐居于嵩山修学。二十岁时游学洛阳,因博学多才,又写得一手好文章,在京洛一带即负盛名。后唐同光年间,二十三岁的韩熙载一举考中进士,前途无量。

然而好景不长,韩熙载的父亲被杀,并诛连到整个家族,他不得不逃离中原,到江南另寻出路。吴睿帝顺义六年七月,韩熙载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吴国。他向吴睿帝杨溥上了一个《行止状》,介绍了自己的籍贯、出身、投吴原因以及平生志愿。这篇《行止状》文采斐然,气势恢宏,虽然是请求对方能够接纳自己的行状,却丝毫没有露出乞求之意,至今尚存。

可是文采风流的韩熙载并没能得到重用,只是先后做了些小官而已。在当时的中原南迁之士中也算是个特例。这多少跟他性格孤傲、不拘小节有关。陆游《南唐书・韩熙载传》说韩熙载“年少,放荡不守名检”。也正是这样的个性,才成就了名传千古的《韩熙载夜宴图》,于这个世界而言,凡事都是利害两全的。

到李完成了禅代,正式建国称帝,韩熙载被派到太子东宫。整整七年,韩熙载与太子李朝夕相处。并终于在李继位后得到重用。在此之前,韩熙载除了谈论诗文外,从不过问政事,出于报答李的缘故,此时的韩熙载无所隐晦,尽展平生之学,积极参政,并节节高升。交泰元年钱贬值,韩熙载提议铸铁钱,提高币值。一枚新大钱,当十枚旧钱; 一枚新小钱, 当二枚旧钱。仿“开元通宝”规格,徐铉为书篆文。新钱铸成,广为流通。

然而就在韩熙载大展拳脚之际,南唐却是一副积贫积弱,被动挨打的局面,可谓生不逢时。为了躲避中原王朝的威胁,李被迫迁都洪州(今江西南昌),郁郁寡欢,终于一病而亡。

盛宴背后的绝望

后主李煜即位后,南唐更是摇摇欲坠,宫中党争日甚。韩熙载是一个有远大政治抱负的人,见识学问都有许多独到之处,他入仕南唐以来多次进言,均能切中时弊,深得南唐三主喜爱。中主死后,后主李煜更是有意授其为相。

但韩熙载则认为“中原王朝一直对江南虎视眈眈,一旦真命天子出现,我们连弃甲的时间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如何能够接受拜相,成为千古之笑谈?”他的政治抱负和理想已经完全破灭,亡国当俘虏的命运迫在眉睫,兼之他历三朝、事三主,官运起起落落偏又恃才傲物、放荡不羁,也得罪了许多当朝权贵。种种情由下,韩熙载跑到中华门外的戚家山装病不出,终日纵情声色。因此在《韩熙载夜宴图》中,欢宴时的韩熙载,却永远都是一副悒悒不乐、心情沉重的样子。

韩熙载有意造成放荡不羁、不堪重用的影响,大臣们议论纷纷。但李煜深爱其才,为了对其进行规劝,便派遣画家顾闳中潜入韩家窥探,用“心识默记”的方法画下了这幅《韩熙载夜宴图》。据说李煜曾把这幅画拿给韩熙载观看,希望其能节制放荡的生活,以国事为重,结果“熙载视之安然”,依旧我行我素。哀莫大于心死,拜相之事终不了了之。

韩熙载本来家财颇丰,除了每月丰厚的俸禄收入外,由于他文章写得极好,文名远播,江南贵族、士人、僧道载金帛求其撰写碑碣的人不绝于道,甚至有以千金求其一文者,加上皇帝的赏赐,遂使韩熙载成为南唐朝臣中为数不多的富有之家。但他蓄养伎乐,广招宾客,宴饮歌舞。家财耗尽后,仍未有所改变,每得月俸,就散于诸伎。自己一无所有时,他就会换上破衣烂衫,装成盲叟模样,手持独弦琴,令门生舒雅执板,敲敲打打,逐房向诸伎乞食。更有不能度日时,向后主上表哭穷,后主李煜虽然不满,但还是以内库之钱赏赐。再到后来,韩熙载索性不再上朝,于是被贬到外地为官。韩熙载又上表乞哀,当后主将他挽留下来后,韩熙载又重新回到了以往那种纵情声色的日子。后主李煜感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那个绝望的年代,绝望的人又何止一个韩熙载。

情报画里尽悲凉

《韩熙载夜宴图》全卷以手卷形式,一共用五个场景――琵琶独奏、六么独舞、宴间小憩、管乐合奏、夜宴结束,把韩熙载纵情声色、欢宴达旦的情景描绘得淋漓尽致。在这幅巨作中,四十多个神态各异的人物,虽一再重复出现,面目却始终保持统一,且性格突出,神情变化多端。

此作全卷构思精密,五个画面一气贯注,以人物的疏密,景象的闹静等来调节节奏,使得事件进程一目了然,发展状况曲折起伏。卷上并无多余的背景,却巧妙地用屏风和床榻切换时空,完成不同场景间的过渡,将时间和空间不着痕迹地揉合为一。

第一部分描绘众人静听琵琶的情景。此时夜宴刚刚开始,案几上酒果杂陈,众宾或坐或立,男女相错,一女子端坐弹琵琶,众人的目光大多集中在她身上;卧榻另一头的红衣新科状元郎粲上身前倾,已听得入神。此时的韩熙载高冠长髯坐于榻边,垂手注目,如有所思。

第二部分描摹宴间的舞蹈景象。小巧玲珑的名妓王屋山正应节起舞,而以鼓点宣示节奏的,便是立于羯鼓前挽起袖管、手抓鼓槌的韩熙载,此时他的兴致已渐渐高涨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观看歌舞,惟独一位僧人不敢正视舞者,他是韩熙载的知心好友德明和尚,耳闻欢歌笑语,却表现出一种尴尬矛盾的心理。另外,周围人所打的节拍和吟唱的口型与舞蹈动作正相合,说明画家精于舞乐,非随意描绘。据王国维考证,六幺舞是以手袖为容,以踏足为节拍,白居易曾有“六幺水调家家唱”的诗句,说明在当时是非常流行的一种舞蹈。

第三部分绘写乐舞结束后韩熙载退入内室休息的情形。一侍婢正以盆端水供他洗手、盥濯,余婢在旁围侍。

第四部分绘写韩熙载聆赏萧笛合奏的景况。韩熙载敞露胸膛,盘坐椅上,执扇与侍婢说话,他面前有五女在拍板的应和下萧笛齐吹。

第五段是“依依惜别”,画面描绘宴会结束,宾客们有的离去,有的依依不舍地与女伎们谈心调笑的情状,结束了整个画面。

因为此画的出发点根本就是一副情报画,所以画中对韩熙载的刻画尤为突出,在画面中反复出现,或正或侧,或动或静,描绘得精微有神,在众多人物中超然自适、气度非凡,但脸上无一丝笑意。